第29章 沐浴

萧翎被扔在马车角落睡了一路。

自酒舍回王府有一炷香车程,足够他短暂地醒醒酒了,只是被阿瑞叫醒时,觉得头痛得厉害。

抬手一摸唇角,脸也有些疼。

他不明所以地起身,才发现云倾还在这儿,板板正正坐在车厢里离他最远的位置,双手攥在膝上,羞红着脸,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

萧翎勉强扶正玉冠,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嘁”了一声:“什么神情,像本王占你便宜一样。”

说完事不关己晃悠到门边,等着云倾给他掀帘子。

云倾简直想一脚给他踹下去,半个字也没和他说,掀帘自己钻了出去。

一路愤懑着走到府门口,才又回头看了一眼。

萧翎已从车内踱出,白衫微敞,发丝松散飘飞,半醉半醒间,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

本就瘦削的身形在醉酒后更显单薄,仿若随时一晃就倒。

他到底是醉了。

云倾低头扯扯袖口。

苏让带人等候在门口,见此情形快步上前,指挥着人将王爷扶下来,瞧着这踉跄身影,眉头紧锁。

他最是了解他家王爷,极不擅酒,也不喜饮酒,今日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才舍得这般豁出去自己。

他转头吩咐剩下的人去备醒酒汤,再烧些热水来,伺候王爷沐浴换衣。

萧翎任由人搭过手臂,无力地耷拉着头,也不说话,路过府门时脚步一顿,扭头朝云倾看了过来。

青涩娇美的小脸儿上,方才蒙着的羞恼已快要褪去,又新添了几分不解回望过来。

萧翎心生邪念,忽地戏谑一笑,一指颤巍着指向她道:“我要你给我洗。”

果然见那层浓艳红晕又染了上来。

云倾惊诧着瞪起眼,本还琢磨是否要原谅他无心之过,听此便如惊雷炸响。

对上苏伯和小厮们怪异的目光,更觉难堪至极。

萧翎已笑哼着,抬脚进府了。

苏让眉头更紧,王爷平日里,别说沐浴,入了内堂便不留丫鬟伺候,向来是独自漱洗完,才传小厮进去收拾。

看来王爷对这位云姑娘,当真不是一般的心思。

云倾求救般望向他:“苏伯!”

苏让只道:“王爷既吩咐了,姑娘便去准备准备吧。”

兰院里,端着木盆的小厮有序进出,自明间拐入卧房,再到隔间的浴室,半人高的浴桶里注满了热水,临墙摆着一排矮塌,一扇祥云屏风被架起,拢住了热气。

云倾被人带来时,萧翎已经半解衣衫等在这儿了。

他被喂过醒酒汤,除去外袍,瘫软的身子倚靠在塌上,双目轻阖,眉间平静舒展,全不见方才在府门前的轻佻放荡。

不过是副欺人的面孔罢了。云倾心中暗骂。

她如今在凌王府谋生,早已不是昔日意气风发的将军府小姐,萧翎有令,她只得遵从照做,没有半分回绝的余地。

她给自己鼓气,不就是给他擦洗身子么,被看光的又不是自己!

绝不能被他看扁了。

萧翎正是这时挑起眼,见她一副随时赴死的英勇之态。

通红双颊被热气熏蒸得更加可爱,半抿着唇,明眸滴溜溜地转,不知在默念什么经。

萧翎轻笑一声,云倾急忙对上他的眼,竟从中瞧出几分喜爱。

很快又被他敛睫掩住。

他懒散地撑起身,朝她招手:“过来,给本王脱衣裳。”

云倾深吸了一口热气,他可真是……

不要脸。

不要脸不要脸!

在心中痛快地骂过几声,才蹭着步子挪了过去。

屏风内空隙窄小,她几步蹭到他身前。

萧翎身子修长,此时只剩一层轻薄中衣,上好锦缎面料裹着他未曾被窥见过的躯体,衣带松垮垂在一侧。

云倾伸手揪住。

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面色更红。

萧翎站立不稳,身子微微向前一晃,双手便顺势搭上她肩,云倾被触得一惊,缩起脖子道:“王爷?”

萧翎迷蒙应了一声:“嗯?”

云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细指缠住他衣带,轻轻一扯。

对襟的衣领丝滑展开。

萧翎垂眼瞧着,揪住她的手,圆细衣带便从两人指间抽落。

“你害怕?手抖什么。”他掐着她手腕。

云倾埋着头,一手被他高高拎起,不敢抬头看他。

她倒不是怕,只是自小到大,除却父帅,从未与旁的男子这般贴近过,眼下两人不过几寸之隔,她又被他双臂环住,转个身都转不开,实在是……太过亲昵。

她挣脱了他的手,声若蚊吟:“不是,我想给你快点脱完。”

说完,又愣住了。

身前人似是也未曾料想,片刻沉静后,一声嗤笑轻缓传来:“哦,那你快点吧。”

他还侧了侧身,方便她脱。

云倾直想找个地缝蒙头钻进去,一手一边飞快攥住他衣襟,刚要掀开,又蓦地顿住。

如此,便要瞧见他的……

她小手越攥越紧,回想往前在北境时,也时常在父帅军营见到那些将士赤膊比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萧翎虽身份尊贵,身上还能长出花来不成?

她咬咬牙,闭着眼给他褪了下去。

紧接着扭头便往里走,等萧翎自己跳进桶里。

萧翎无语地拿眼斜她,见她头上盘了一对发髻,两缕长发左右垂下,好像小兔子的两只耳朵。

他揪上一只把她揪了回来:“裤子还没脱呢。”

云倾嗖地睁大眼,又嗖地闭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王爷说什么?”

萧翎耐心道:“本王说,裤子还没脱呢,你要本王就这样洗吗?”

难、难道不是吗?

云倾小心睁眼,这才仔细瞧了他这副光洁似玉的躯体。

与征战沙场的将士不同,萧翎肌肤莹白细致,一看便是从未经受过摔打磨砺,在琼浆玉液中娇养长成,自臂膀至腰腹,由宽入窄,每一寸筋肉都流畅清晰,如雕似琢,恰到好处。

倒真像是长出花来,让人移不开眼。

没想他看似清瘦,脱了还有几分男子气魄。

也难怪,毕竟他有那样一身不凡的身手,也总该不是看上去那般没用……

云倾直勾勾地盯着品鉴。

“本王的身子好看吗?”

一句问话幽幽自头顶飘来。

云倾骤然幡醒,抬头去看,正对上那双荒唐眉眼,似是也在欣赏自己,是如何打量他的玉体。

云倾立刻收回目光,鼻头随之一酸,被戏耍的羞耻再也强压不住,他要自己做这种事便罢,还屡次言语羞辱自己,还说什么,要脱裤子。

她眼眶憋红,咬着里唇,忍着不让泪掉下,瞥向他裤腰,心里盘算着要如何一把薅住,给他扯烂!

刚一抬手,却被他挥落。

眼见她就要哭,萧翎扫兴般“嘁”了一声,就这般抬腿迈进浴桶。

云倾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低头眨掉了泪。

她跟着过去,开始给他擦洗。

经过这一番挑逗,萧翎又有些困倦,酒意上头,意识也逐渐飘离,只觉肩颈处有两只小手如细蛇般轻咬游走,微凉的触感与暖热的浴汤相得益彰。

云倾又转到身侧来给他擦拭前胸。

水汽氤氲,弥漫在两人之间,她微扬的下巴就在他眼前几指,鼻尖儿凝出的汗珠晶莹透亮,“啪嗒”一声,坠进桶里。

汤药散出的香气与她自带的甜味交融。

萧翎察觉到身体微妙的变化。

云倾顺着他脖颈往下,发觉他胸膛硬硬的,小腹也硬硬的,一缕长发滑落进水,扫过他肩头,手下的人似是一抖。

萧翎紧张地盯住她,见她双手还在不安分地向下擦洗,情急之下扑通两声,一手一只抓了出来。

云倾吓一跳,他这下力气大,浴桶边又溅了些水,她扭身之际脚底一滑,直接摔进了桶里。

萧翎又急忙托住她身子。

差点就戳到了……

他却松不出气。

她此时衣衫尽湿,薄如蝉翼,隔在两人肌肤之间,他几乎掐攥到手中柔细的嫩滑。

云倾大惊盯着他,见他动了动喉结。

“王爷!”

她尖叫一声,扒住桶沿翻身而起,撩起一片水花跳出桶外,一路滴答着逃到墙角,浸透的薄背紧贴上墙,双手环胸,惊颤又气愤的目光朝他射来。

这神情,与他午后在马车上醒来,她那莫名其妙的羞愤如出一辙。

燥热瞬间浇灭,臂弯空落落的,萧翎无奈叹口气,侧身哗啦啦趴到桶边:“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她今日一下车就在与他置气,他早瞧出来了。

却见她面色复杂,也不答话,只是抖得愈发厉害,低头蹭着墙蹲下身去,瘦小的一坨好不可怜。

捏着桶沿的指尖收紧。

萧翎缓蹙起眉:“你怕我?”

云倾依旧没有立刻答他,她此刻从外裙到里衣,已全然湿透,乍一下从热水里出来,周身都被凉意侵袭。

回想起马车上,他在睡梦中侵犯自己,方才又无耻地将自己扯进水里。

凉意更是渗到心头。

萧翎不再作声,静等片刻,总算见她肯抬起头,几缕湿发粘在脸侧,眸中闪着一抹不屈的光亮,微微颤栗着道:“不是王爷自己说,在这建康城里,没有谁是彻头彻尾的好人……”

“包括王爷吗?”

那日从沁香楼出来,她明眸清湛如水,还满是对他的信任与笃定,与今时这副提防畏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翎望着她出神。

迷离的桃花眸一丝一丝变得清明,无论是酒醉还是人醉,全都醒了。

是了,是他亲口说的,将欲要靠近之人亲手推开,已是他这些年做惯的事。

却为何此时会生出不甘。

旁人眼中备受尊荣、天之骄子的九皇子殿下,他从非世人所见那般逍遥自在。

自幼丧母,无外戚照拂,身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他是如何在那深宫之中活下来的。

朝野险恶,他无心争储,走得也同样是一条不归之路。

不曾情动,亦怕辜负。

在遇到她之前。

萧翎用力撑着桶边,拖着湿濡的身子站了起来,面泛嘲苦:“是,是我说的。”

水流顺着他凌厉的下颌滴下,他眸色复又阴沉晦暗,语声中是不遗余力的贪婪与奢念。

“你怕我,我便偏要把你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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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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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骑
连载中听雪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