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到了凌烟阁脚下。卸下马鞍，丢掉马鞭，赤羽轻抚这墨儿的脖颈，就像抚摸着家人：“好墨儿，辛苦你跟了我这么久。以后你就自由了，去吧，去草原，去旷野，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从今往后你只属于自己。”墨儿回过头，在赤羽乌发上摩挲着。
赤羽笑了笑：“好孩子，走吧。”
那马通灵一般盯着赤羽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撒开四蹄，狂奔远去。墨儿跑远后，赤羽回过头看着通往凌烟阁的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赤羽沿路而上，来到叶司召夫妇的墓前，祭拜了两位前辈。凌烟阁的弟子围了过来。也不多废话，双方打了一场。赤羽不愿过多伤及凌烟阁弟子，将众人打败后丢下一句：“让你们阁主到后山见我！”
叶孤鸿来到后山时赤羽站在崖边，白衣飘飘，长袖猎猎，乌发上别着一支洁白的山茶花，一种不真实感漫过叶孤鸿全身，从前种种竟似隔山跨海般遥远。
听得他来，赤羽转过身。数月不见的叶孤鸿不再是记忆中风流潇洒的模样，多了沉稳内敛，有了一派掌门的威严，却也有了哀伤惆怅。她想若是没有她，他应该还是那个明媚无忧的名门公子。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谁都没有先开口。
“老阁主夫妇的死我很抱歉，我想好好祭拜一下他们。”
叶孤鸿没有说话。
“第二件事，是为寻仇。”
叶孤鸿抬眼看着赤羽，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解。
“赤笙奉我命令保护老阁主，却被云锦杀死，这个仇我不能不报。你接任凌烟阁，定然不会容我伤你弟子，所以这笔账只有跟你清算了。”
叶孤鸿明白过来，心中无比凄凉，她竟然来寻仇！叶孤鸿突然爆发出一阵寒风呼啸般的笑声，说道：“好，很好，不愧是玉面罗刹！”
言毕，“唰”地一声，凌霄剑雪白的剑锋直指赤羽。赤羽面无表情，抽出七巧玲珑剑，摆好了迎战的准备。片刻后起身飞奔至叶孤鸿，即将与凌霄剑相接时赤羽突然反手一收，玲珑剑被收回袖内。叶孤鸿一惊，明白了赤羽的用意，忙收回内力，奈何千钧一发已短兵相接。腹腔传来一阵凉意，接着疼痛蔓延至全身。赤羽嘴角含笑，身体软了下去，叶孤鸿丢下凌霄剑，托住了赤羽的身体。
“为什么？”叶孤鸿问道。
倒在叶孤鸿怀里，赤羽只觉得安稳踏实。这一次她不再有任何顾虑和担忧，贪恋着这个如此温暖的怀抱。赤羽的手抚上叶孤鸿的脸颊：“我得赎罪，我害了老阁主夫妇，也害了你。我只是不想你们去武林大会，没成想会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叶孤鸿抓着赤羽的手，心底慌乱成战场。
“谢谢你肯相信我。”
“别说话了，我这就医治你，我不会让你死。”
叶孤鸿的心疼和慌乱让赤羽心生温暖：“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很高兴。”
“胡说，你这个傻丫头，就知道胡说。”
叶孤鸿抱起赤羽往山下狂奔。
赤羽梦见了这些年的经历，最后是绝美的浣花溪，叶孤鸿在溪边吹笛，日色照着他俊美的脸。醒来，赤羽发现自己正躺在听月小筑。苦笑了一下，心想叶孤鸿还真是言出必行，又救了自己一命。侧过头，见叶孤鸿正歪在榻上浅睡，脸上有了沧桑憔悴的痕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叶孤鸿也醒来，看见面色苍白的赤羽正盯着他看，满脸欣喜，越下榻来直奔床边。轻轻握住赤羽苍白而冰凉的手：“醒了？”
“你又救了我”，赤羽看着他说道。
“我想救你，也必须救你”，叶孤鸿理了理赤羽额边凌乱的发丝，嗔怪道：“若不是收回三成内力，只怕你要命殒当场。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刚刚失去爹娘，你难道还要我亲手杀了最爱的女人。”
赤羽的心疼了起来，泪眼盈盈道：“对不起。我知道你难过，又不会找我复仇，只有我来找你了。”
“错不在你为什么要找你复仇？你从来都没想过害凌烟阁，更不会害我爹娘。若把这一切都算在你头上岂非又中了小人的奸计。”
赤羽伸出手摸着叶孤鸿憔悴沧桑的脸，难过又心疼，哑着嗓子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因为我遇见了这么好的你。”
赤羽露出微笑，泪却滑落下来：“只有你会这么想我。”
“你本就是这样，不管经历了什么，你的初心从来没有变过，你的善良也一直都在。”
赤羽一双泪眼看着叶孤鸿再也说不出话，泪止不住的落下也掩盖不住唇边的笑意，他是懂她的，在这一刻她原谅了命运所有的不公和刁难。他是她的光芒，亦是她的救赎。
赤羽伤得很重，用了很长时间休养，叶孤鸿也尽量陪在她身边。这一次她不再拒绝，接受他所有的关怀。恰逢初秋，秋高气爽，层林尽染，北雁南飞，溪瘦鱼肥。听月小筑临水傍山，遥窗北望，水光山色尽收眼底。云织端来餐食，见赤羽临窗出神。
“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好了。”
“姑娘，你这次可比上次在的时候爱笑了。”
“我记得你的话，要多笑笑。”
“姑娘取笑我。”
“没有，我是真心的”，赤羽看着云织将饭菜一一摆好：“今天又是什么好吃的？”
云织盛好一碗绿荧荧的粥说道：“这是今年新收的米，头一茬阁主特地叫人送来给姑娘尝。这个是龙凤呈祥，鸡是新杀的母鸡，煨好料在泥罐里腌制半月。鱼便是这溪里的鲤鱼，鱼皮去鳞去腥，用山椒腌上。用的时候鸡肉鱼皮切丝，拌好淋上麻油就成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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