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凌霄晓账

晨雾尚未被阳光蒸散,皇城角楼却已灯火通明。霜风沿着女墙缝隙钻进来,吹得凌霄枝影乱摇,像无数细小的火舌在暗夜里跳舞。石案排开,凌霄枝被折作灯芯,火苗舔着橙红花瓣,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提前敲响的晨钟。

周风绕将紫檀缂丝折扇横置案心,扇面临兰草被火光映得翠亮,她屈指敲扇骨,一声脆响,像给这场不合时宜的议事定下拍子。“拆账。”她声音不高,却带着霜刃的冷意,“把墨痕的账拆到最后一两。”

她先取外祖手札影印纸,以扇骨作教棒,轻点那一行朱砂批红——“景龙四年,赈银三十万,实支十万,余入墨痕”。墨迹在火光下像未干的血,一寸寸沿着纸纹蔓延。她声音平稳,却字字带刺:“外祖批红,父亲副署,李侍郎执行——三条墨迹,把周家钉在账簿首页。”

她顿了顿,抬眸扫过案前,火光把每个人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排待签的供词。她继续道:“三十万两,七成墨痕,三成李侍郎,周家副署——一笔不漏。”语罢,她收扇,啪一声脆响,像给这场算判定下休止符。

角楼夜风才起,周风绕便觉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连翻三页账册后,她惯有的小动作被火光映得无处遁形。她心底那条“完美进度条”开始报警:呼吸越轻,眉间越紧,像把自己也压进那行朱砂批红里。

忽然,一只熟悉的手从药箱侧袋探出——林知夏的指尖带着晨露的凉意,将一颗薄荷糖塞进她掌心。糖纸轻响,像给夜风加了节拍,也像给好友悄悄打气的暗号。周风绕心口一松,暗想:晨露配薄荷,果然是最快的重启键。她含住糖,凉意瞬间压过心头的燥火。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弯,继续敲案,声音却比先前更稳:拆账,拆到最后一两。

林知夏抱着鎏金药箱钻到案边,鼻尖被晨风冻得微红,见女主眉心紧锁,指尖因翻账用力而泛白,便悄悄把一颗薄荷糖塞进她掌心,压低声音:“提提神,别让账本把你淹了——周姑娘。”糖纸轻响,像给夜风加了节拍。

苏沐白“唰”地展开“金钱花”折扇,金叶碰撞成细碎的铃声,目光掠过纸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唇角一挑:“周兄与我主看账,其余诸位——”他侧目看向林知夏和秦烈,语气轻快,“县主负责验尸,秦世子负责护花,王爷——”他侧目看向张霁清,“负责好看?”

林知夏立刻抬手敲了一下他的扇子,笑眯眯地抢白:“纠正,是周姑娘!——女儿身也能把算盘打成剑,别叫错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让近旁几人听得清楚,像给好友撑腰的小动作。周风绕正用扇骨当教棒点在一行红字上,闻言眉梢微挑,却没时间分神,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领情,继续埋头看账。

苏沐白挑眉,折扇一合,金叶叮当里带着歉意,又含着欣赏:“原来如此,是在下眼拙——周姑娘。”他指尖一点纸面,继续与她并肩看账,“此笔尾数不对,绿盐价目被抬了半成,应是墨痕私下抽利。”

张霁清立在火光边缘,玉扇轻敲掌心,目光落在周风绕紧绷的侧脸上,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欣赏又带着一点自己未察觉的柔软。他微侧头,对秦烈低声道:“看账如此,破阵亦如此——她从不让人失望。”

秦烈看了他一眼,披风一甩,凌霄花纹在火光里翻飞,“我负责把盾牌竖得高高的,让敌人无处下手。”

林知夏把药箱往案沿一搁,刀柄小兰花映着火光,“薄荷糖我管够。有什么需要协助的一定要说啊。”她抬手又塞一颗给周风绕,像给连轴转的机器加油。

张霁清最后敲扇,金石声压住笑闹:“我负责收网。”火光映出他眼底一点凌霄金,像给这场夜宴下了定论,也像给某人悄悄点了个赞。

外祖账簿被摊在案上,一页影印纸,一行朱砂批红,像一柄新磨的匕首横陈。周风绕以扇骨当教棒,轻点纸面:“景龙四年,赈银三十万,实支十万,余入墨痕。”声音平静,却带着霜刃的冷意,“外祖批红,父亲副署,李侍郎执行——三条墨迹,把周家钉在账簿首页。”

她顿一顿,抬眸扫过案前,火光把每个人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排待签的供词。她继续道:“三十万两,七成墨痕,三成李侍郎,周家副署——一笔不漏。”语罢,她收扇,“啪”一声脆响,像给这场算判定下休止符。

火光跳跃,纸背残影在风里颤动。苏沐白“唰”地合上折扇,金叶叮当,他俯身细看那行红字,指尖在“余入墨痕”上轻敲:“墨痕抽利七成,却连尾数都记得清楚——这不是糊涂账,是精心设计的分赃。”他抬眼,声音低却清晰,“周姑娘,尾数半成被抬了价,应是暗中抽水,墨痕内部另有小账本。”

周风绕颔首,目光冷静:“半成抽水,十年累计,便是三万两。我要这小账本。”她语气平静,却像刃口划过绸缎,带起细微寒芒。

她侧首看向苏沐白,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苏兄,我要墨痕内部的小账本——十年内的流水、暗账、抽成明细。你手里有门路,也有金线,替我撬开他们的铁柜。”

苏沐白“唰”地合上折扇,金叶叮当,他挑眉一笑:“周姑娘开口,金线自然开路。明日辰时,我让金钱花把账本送到你桌上。”他指尖一点纸面,像给这场交易盖上金印,“墨痕的钱路,我熟;他们的死路,我包。”

周风绕颔首,目光仍落在账页上:“既如此,先验尸——钱路要查,毒路更要查。”她抬手,扇骨轻敲案沿,“知夏,带路。”

林知夏早已把药箱拎到脚边,闻言眼睛一亮,像被点到名的猎犬,“走!去地窖——我给死人找真话。”她把剩余薄荷糖抛给众人,“含一颗,苦杏仁味可压一压,别被尸体熏着了。”

暗卫引路,五人沿阶而下,晨钟余音在头顶回荡,像给地窖加了一层幽暗的回声。石壁潮湿,火把摇曳,薄荷糖与苦杏仁味交织,像冰与火在鼻腔里打架。

地窖中央,遗孀静卧白布,面色青灰,指甲却诡异地泛着蓝。周风绕眉心微蹙,扇骨在掌心轻敲——死者应当由大理寺收押,怎会出现在皇城角楼的地窖?

她侧首,目光穿过摇曳的火把,落在张霁清身上。男人立在石阶最末,玄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余玉扇扇沿一道冷光。她压低声音:“此人该在大理寺,怎会在此?”

张霁清步下石阶,玉扇轻抬,示意暗卫掀开白布一角,声音低沉而平静:“昨夜子时,大理寺刚出收押文书,我的人便先一步将人接来。”他抬眸,火光映出他眼底一点凌霄金,“墨痕想要灭口,我便提前截下——他们收人,我收尸。”

他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周风绕心口微震,暗想:提前截人,绕过大理寺,却又将尸体送入皇城地窖——这不仅是手眼通天,更是把棋盘提前搬到了自己脚下。

她抬眸,声音低却清晰:“王爷此举,可有大理寺异议?”

张霁清微微笑,玉扇轻敲掌心,声音低哑:“异议?他们连收押文书都还没写完,人已经在我这里了。”他侧首,看向暗卫,“大理寺卿此刻正在角楼外候着——等验完尸,再将人送回,他们连异议的资格都没有。”

霜风掠过,吹起他玄色披风的一角,火光在他眼底跳动,像凌霄花绽在夜色里。周风绕有一瞬的失神——这个男人的手,比她想伸得还长;而他的眼,比夜色还深。她垂下眼,掩去那一瞬的波动,却掩不住心口轻轻一跳:

【系统:队友可靠度 10】

【私人提示:他好像……挺好看的。】

她悄悄把那一瞬的悸动收进袖里,像把一颗突然冒头的薄荷糖藏进心底——清凉,却甜。

而此时,回首看见林知夏俯身而下,刀柄小兰花映火光,薄刃一挑,5息剖开胸骨,“毒从呼吸道入,肺叶紫绀,铅汞沉积。”她声音低却稳,像在报一份寻常的晨间账目。

周风绕走近,扇坠琉璃瓶轻甩,瓶中绿盐遇空气,扇面泛起淡紫纹,“毒在血,也在气,5息足矣。”紫纹像一朵妖异的兰,开在死者胸口,给黑夜点了一盏幽灯。

苏沐白闻声而来,撒下一把金钱花,金叶吸附残余毒粉,茶盏之间变成“金钱紫”,他啧啧两声,“毒也喜欢钱,真给墨痕面子。”他抬手,金叶归拢,像给死人点钞。

秦烈披风扇毒,凌霄花纹被蓝紫染透,他眼底闪过冷光,“凌霄火,被泼了脏水。”他转头看向女主,“这花,是冲我们来的。”

遗孀指甲藏半朵凌霄花瓣,花蕊闪幽蓝,像给张霁清下的战书。周风绕收扇,声音比地窖更冷:“毒是墨痕,花是嫁祸,有人想烧凌霄。”

霜风顺着石阶爬上来,吹熄了几支火把,只剩凌霄枝灯芯还在倔强地燃。暗卫无声地合拢地窖铁门,将苦杏仁与薄荷的混合气味锁在地下。众人沿阶而上,晨钟余韵恰好掠过角楼飞檐,像给黑夜点了最后一记更鼓。

露台早已备好——石案中央,一只乌木托盘静静躺着五只白瓷小杯,杯壁薄得能透火光。杯沿分别描着五枚细小纹样:幽兰、金叶、凌霄花、酒火纹、药香篆。火光摇曳,纹样仿佛活过来,在瓷面上轻轻游走。

苏沐白先“啧”了一声,挑眉看向张霁清:“王爷连杯子都备好了?这是怕我们逃酒?”

张霁清未答,只抬手示意,暗卫便提着一壶晨露酿的桂花酒,无声地为五杯斟满。酒香漫开,像给霜夜披上一层暖纱。

林知夏眨眼,小声咕哝:“连酒都配好了——王爷果然周到。”她偷偷把一颗薄荷糖塞进周风绕掌心,像给好友补个BUFF。

周风绕捏着那只描兰小杯,指腹触到杯底一处极细的凹纹——是扇骨形状的暗记,像给某人悄悄留的签名。她心口微微一跳,

【系统:队友细心度 10】

她抬眸,正对上张霁清的目光——男人微微笑着,眼底凌霄金被火光映得温柔,像在说:从此你我同局。

五人同时举杯,瓷杯轻撞,晨钟第一声恰好掠过角楼,像给这场结盟敲下见证。酒香与花香交织,兰、金叶、凌霄、酒火、药香在瓷面上一闪而逝,像五把不同属性的剑在月下交刃。

由此,周风绕用扇骨轻敲玉磬,定下“三日作战图”:①林知夏验尸追毒;②苏沐白追账追钱;③秦烈护凌霄花不被染;④自己破毒破阵;⑤张霁清镇场收网。

张霁清击掌,声音被晨钟放大:“日出为号,日落收网。”

晨钟第二声,暗卫急报:“墨痕账簿,被人提前搬空!”

她望向更鼓,心内弹幕一闪:

【副本:账簿失踪】

【倒计时:46:59:59】

雾未散,铜钟再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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