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
不是叫他别打扰我换皮么，这家伙怎么还在唠叨……
破碎的皮囊脱下来颇废了一番功夫，还好芝兰的那丝近乎消散干净的残魂原本就被她存在了那枚碎片中，才没被影响。
要不然，她可就没有可以更换的皮囊了。
白九终于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融入了那片碎片，镜片上映出芝兰的脸。
“小妹妹，你——”那声音靠近了。
白九这才发现，铜镜这会儿安静的被自己攥在手里，而说话那人——
她一抬头，对上了一张关切的面容。
她眉头一皱，这女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然没能发现，她看到了多少？
“咦，刚刚你好像要……哎，我应该是眼花了。”梦莲揉了揉眼睛，刚刚对方明明看起来像个小姑娘，现在倒像是自己的同龄人了……应该是看错了吧。
“你是新来的么？挺聪明的呀，管事的平时不会来这里，是个偷懒的好地方——”梦莲往这边挪了挪，干脆也坐在了地板上。
“当然，也是个听书的好地方。你听刚刚的故事了么？我出来晚了，没听到故事结尾。”
这人好奇怪啊，她刚从一场灭顶之灾中逃生，正是心有余悸的时候，可没时间跟这人拉家常。可好巧不巧，她还得花点时间稳定破碎的镜空间，那道汹涌的能量几乎把她的本体摧毁了，她还不想边走边掉渣。
这姑娘应该也是身体不好吧，看她脸色那么苍白，看起来比她还要虚弱。见对方不回话，梦莲也不气馁，自顾自的说着。
“楼下这个说书人最近才过来的，他的故事跟别人的不一样，很受欢迎。”
惊堂木一拍，新的故事又开始了。
“诸君可知，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一千年以前，秦国的铁骑还没能一统中原的时候，大概还要600年，剑仙李澜歌才出生的时候，那时候江湖上流传着一个传说——”
“有一面能实现人心愿的宝镜，传说中，只要看那宝镜一眼，就能得到此生最渴求的东西。”
屏风后的说书人声音低沉，好似陷入了回忆。
“江湖中，庙堂上，武林盟主、九五之尊、豪门贵胄、平民百姓，谁不想要得到它，看一眼它。”说书人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昂，到最后，屏风上出现一个手捧镜子的影子。
“可惜，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此话一出，周围的宾客纷纷愕然。
“所谓的宝镜，不过是一只镜妖；所谓的变幻万物，不过是戏耍世人的把戏……”
“没听过的故事呢，一千年以前，那时候故事可以流传到今天么……”梦莲习惯了自言自语，反正，一个安静的听众刚刚好。反正，她的故事，今天就要结束了。
“自此，它登上了武林盟的天字号通缉榜，要知道，那时候武林盟刚刚成立没多久，正是无数壮士摩拳擦准备建功立业的时候，镜妖万华，也就成了无数武林中人追猎的目标。”
“那时候，武林盟只放出了两个天字号，而这两个一凶一邪天字号，竟然走到了一起。”
“哦？这不会是个爱情故事吧？”梦莲有点惊讶，但很快又理解了，“也是，这年头，故事里要是没有爱情，总是少点味道。”
“那凶妖不曾留下名号，据说见过他出手的人皆无生路；而那镜妖万华，依仗自己的幻化之能，将整个武林盟耍的团团转，得了一个“邪”字。”
“后来，还是多亏了武林盟寻到的一件宝器，成功封印了那凶妖。既擒凶妖，武林盟决定在赤霞岭上公开处决，以震慑妖邪。只可惜——”说书人“啪”的一声打开了这扇，慢悠悠摇了起来。
“可惜，那时武林盟的众位好汉低估了邪妖，毕竟，这邪妖妖力并不强横，平日最喜幻化成他人模样行骗。武林盟设下了陷阱，等待对方来营救凶妖。却不想，自己竟然成了猎物。”
“那邪妖万华确实战力不济，虽然混进了赤霞岭，但被发现之后，一道神雷便劈的她原形毕露，第二道神雷降下，万华镜便碎裂成漫天飞屑。”
“烟雾散去，出现在武林盟众人面前的是、无数血色的人形，每个都是那凶妖的模样。一时间，赤霞岭上万朵血花齐放啊。”
“赤霞岭的上血水流了三天，等再有人上到赤霞岭上的道场上时，凶妖、邪妖都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武林盟众人的尸体。”
武林秘辛，江湖往事是极受欢迎的题材。场下宾客听得入迷，却得了这么一个结局，顿时有些骚动。
“你这、这小老头，编故事、是吧，那妖怪哪有这么厉、厉害，我们、我们都没听说过！”一位喝的上头的客人拍着这桌子骂了出来。
“哈哈，看来这位客人不满意咱得这个故事，今日是最后一日，那咱再给诸位讲个近点的故事，就发生在两百年前，这也是最后的故事了。”
白九早就恢复好了，只不过过程中听到同行的故事，没忍住好奇心听了两耳朵。
这故事很难评价，首先，严格意义上，器物生灵应当称作精怪，而非妖怪，这是小问题，现在都没那么讲究了，一个妖字统称所有。
其次，哪有那样厉害的妖怪呢？这个故事里的镜妖为什么能凭空变作他人模样，她自己可是要拥有对方的魂魄才行哎！妖又不是神仙，这故事太离谱了，肯定是这说书的老头从哪儿得来的灵感，然后一通艺术加工之后的产物。纯纯伪造！一定是！
拜那个突然跑过来在这里偷懒听书的女人所赐，铜镜难得的安静着，连一丝震动也没有，这也意味着那股妖气还在这栋楼里，未曾离开。
那……要不，再听一听这小老头的最后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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