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澈最终还是在苏文泽小心翼翼的劝说下,拖着疲惫不堪、一身血污的身体,暂时离开了医院。他没有回水岸宫邸那个充满噩梦回忆的地方,而是让司机开往了市中心另一处他名下的高级公寓。他需要冲洗掉这一身的血腥和狼狈,更需要短暂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医院氛围,哪怕只是片刻。
ICU外的走廊里,暂时只剩下李墨然和苏文泽,以及远处零星几个等待的家属。气氛因为顾言澈的离开,似乎稍微缓和,却又弥漫着另一种微妙的张力。
苏文泽看着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脸色因献血而略显苍白的李墨然,心里有些打鼓。他既有点怕顾言澈,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在家族圈子里都颇有影响力的李学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了几步,带着几分讨好和试探的语气开口:“李学长,你看……你也累了一晚上了,还献了血,要不……你也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林晨要是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墨然缓缓睁开眼,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却清澈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没有回答苏文泽的话,反而语气平静地抛出一个问题:“苏文泽,昨天晚上,在‘境·遇’,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紧紧锁定苏文泽,“林晨为什么会跟你们在一起?他手腕上的伤,真的是‘意外’?”
苏文泽心里一咯噔,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辩解:“就……就是喝喝酒,玩玩游戏嘛……谁能想到他、他那么想不开……澈哥也挺后悔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把他送来医院,还叫了这么多人来献血……”
“玩游戏?”李墨然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什么样的游戏,能把人逼到割腕自杀?苏文泽,你们对林晨做了什么,我心里大概有数。顾言澈疯,你也跟着他一起疯?别忘了,有些线,踩过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文泽被李墨然话里的冷意吓到,冷汗都快下来了,连忙摆手:“李学长,你误会了!真的就是……就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跟我们没关系啊!澈哥就是叫他出来玩玩……”
“玩玩?”李墨然站起身,走到苏文泽面前,虽然身高不及对方,但那股沉稳压迫的气场却让苏文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等他醒过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希望你们还能说得这么轻松。”
苏文泽心虚得厉害,不敢再与李墨然对视,讪讪地低下头,嘴里嘟囔着:“反正……反正不关我的事……”他此刻只盼着顾言澈赶紧回来,面对李墨然的逼问,他感觉压力山大。
时间已近凌晨四点。走廊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偶尔护士巡视的轻微脚步声。苏文泽和李墨然各自占据一条长椅,勉强闭眼浅眯,但谁都无法真正入睡,身心俱疲。
五点刚过,走廊尽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顾言澈回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休闲装,头发似乎也随意打理过,洗去了血污,却洗不掉眼底浓重的青黑和血丝。他看起来比离开时更加清醒,或者说,是一种强撑着的、毫无困意的清醒。他沉默地走到原来的位置,靠墙站着,目光依旧锁定在ICU那扇门上。
三个男人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对峙。
时间缓慢流逝,窗外天色渐亮。八点整,ICU开始了每日的三级医师查房。可以看到主治医生、主任医师带着一群住院医和护士在病房内仔细巡查,讨论着病情。
漫长的查房结束后,大约是八点半,主治医生再次走了出来。
顾言澈立刻上前,率先开口,声音比夜里平稳了些,但依旧带着紧绷:“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围过来的三人,语气比夜里缓和了不少:“经过昨晚的抢救和后续治疗,患者目前的生命体征已经比较平稳了,凝血功能也在恢复。这是个好迹象。”
李墨然紧接着问,语气带着关切:“医生,那他最快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推了推眼镜,回答得很严谨:“这个不好说。他失血过多,大脑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缺血缺氧,需要时间恢复。短则两三天,长的话,可能需要一个星期甚至更久。这取决于他自身的恢复能力和脑部损伤情况。”
苏文泽在一旁插嘴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出ICU啊?”
医生解释道:“至少要等他的生命体征完全稳定超过24小时,意识恢复,并且没有……出现新的并发症,比如感染、器官功能衰竭等,我们才会考虑转到普通病房。目前还早,需要在ICU继续密切监护。”
医生顿了顿,看向他们三人,正式通知:“另外,ICU有严格的探视规定。每天上午10点到10点半,下午3点到3点半,是两个探视时间段。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时间严格控制在半小时内,需要穿隔离衣、戴口罩帽子。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决定好探视顺序和人员,然后去护士站那边登记一下名字,我们会按登记顺序安排。”
说完,医生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规定明确,机会有限。谁第一个进去探视,似乎成了一种无声的、对“资格”的争夺。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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