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令收敛了气息,留存一丝法力维持他能看见四周的景象,最主要的是看着九天夜花瓣闭合之前的那一刻,他就要施法采药。
他算了下时辰,子时登上崖顶,自己打坐两个时辰。这会以至寅时末,只不过太阳还未升起,再过一会九天夜的花瓣就会闭合。
他打起精神,专注的看着九天夜。
九天夜生与悬崖峭壁上,开花之际,茎上会跟着长出坚硬的刺,花瓣闭合时尖刺也随之缩回到根茎里,采药的人稍不注意就会被刺伤。
等了一会正当花瓣处于闭合之际,关河令立刻施法封住花瓣往根茎输送灵气,花瓣慢慢闭合,但是茎上的刺并没有随之褪去。他管不了那么多,一个飞身过去抓住其茎,长剑深入根部将九天夜连根拔起。
草药稀缺之处在于它生长的环境险峻,药效奇特,不易采摘。关河令是存着真心实意要采回去救人,所以在采的时候便没有使用太多的法力,以至他采到九天夜的时候双手被茎上的刺所伤。
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此事,只是撒了点药粉止血。
九天夜被连根拔起时带出了很长一截的根须,根须还在往下滴水。但这水浓稠不似一般的清水,同时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关河令一下子明白这是鲜血,也就是说九天夜的下面有活物。
况且他脚下的地面也是一阵蠕动,像是踩到了草垛上。他心道:药是采到了,要回去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果不其然,脚下开始剧烈的颤动,使的他无法站稳脚步。他立即将九天夜藏入乾坤袋中,飞身到半空中,长剑随之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地下的活物突地冲出地面,摇头晃脑的寻找是谁把它用来修练的东西拔了。
那物身似长虫,没有头尾之分,身上无足,无鳞,只是一节节的纹理将它分成九段,体型不到一丈,犹如成人手臂粗。虽然是从土里钻出来,皮肤倒也光滑,浑身发黑,透明粘稠的液体挂满全身,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味道。
九天夜的根须正是长在它身体的一头,这玩意这会还冒着鲜血。
它精准的找到关河令的位置,原本粗短的身躯霎时变得奇长无比,羊肠九曲的把自己堆叠着立起来,一头张开缸口大嘴,似要把关河令一口吞下。
关河令从未见过此物,哪想过它还会伸缩之术,给他来个措不及防,他没来的及出手,差点就落入怪物之口。
情急之下他挥剑斩向怪物,剑气将那物斩断了一截,鲜血喷流而出,身躯在不停的蠕动,发出“哞、哞、哞、、、、”的牛叫声。
关河令以为它就这么被自己干掉了,谁知那玩意在不停的蹦跶的时候断掉的身躯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
这令他始料未及,那物身上的黏液越来越多,不一会就覆盖了整个崖顶那一小块地面,让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关河令摸不准这玩意是在做什么,但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掏出一张符咒以防万一,只见那黏液里两条长虫不停的蠕动,原本透明的黏液慢慢变成血红色。
关河令皱着眉头,心道:还没完没了,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他若是真这么不堪一击,早就死了八百回,哪还轮得到这畜生来凌虐。
突然地面升起一股热流,血红的黏液飘起层层血雾。雨是从天上下来的,这倒好从地面喷流而上。关河令也是头一回见,若不是他飞的高,真像是置身血海之中。
他立刻施出手里的符咒,划出一个结界,将血流封在下面。
喷流的血雾被挡下,长虫愤怒的翻涌着,将被砍断的身躯交织在一起,两个头同时张开,喷出两束血柱,誓要冲破结界的趋势。
关河令站在山顶已经能看见远处东边的一抹微红,他不想再耽搁。念咒施法,黑长的剑身如在赤轮里煅烧过一样,剑身乃至剑柄通体泛着火红的光茫。
他并指指向长剑,长剑穿破结界,灼热的剑身还没有碰到长虫,就已被剑气烧成一把炭灰。血红的黏液瞬间被煮沸,扑腾扑腾的冒着泡沫。
这会的山顶就像是一个大血池,难看至极。关河令摇摇头,默念一声“福生无量”又觉得自己虚伪,把人家杀了,再说一声“对不起”?
他煞感自己成仙入圣的路又长了十万八千里,如何才能做到无情、无爱,一切众生平等?
不过这个事以后再说,现在他急着回去救人。
那玩意死了还会再生,就是那令人恶心的黏液能长出来千千万万个九天夜。
他来到溪边这才发现手上还在流血,就用溪水冲洗了一下,本想施法将伤口愈合,但是不管他怎么施法伤口就是无法愈合。他虽疑惑却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便拿出药粉止血,止完血他取下树枝上的背篓向澄清观飞去。
观里大家做完早课都已守在华京唐与花薪酬身边,关河令回来顾不上回房换身衣服,进去便道:“师父,药采回来了。”
众人一起回头,只见他浑身血迹,一惊一吓之后察觉他身上倒是没有伤,便又放下心来。
赵颐真坐在两人床边,听闻关河令回来带着一背篓的草药,立马起身:“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关河令干脆的答道:“弟子无碍,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赵颐真点点头看了他身上没有伤口便道:“那便好,回去洗漱一下。老三,你善于炼丹,跟师父一道把这些药分拣一下,九天夜需要九蒸九晒方能入药。”
关河令将背篓放下:“是,师父。”
冯佑臣:“是,师父。”
几人离开二人房间,赵颐真又回头道:“阿蛮与商陆照看好他们二人,有什么异常立刻告知我。”
二人回道:“是,师父。”
等他们都离开后,商陆心中还是有所担忧便对蛮姜道:“师弟,你先在这看着,我去去就来。”
蛮姜疑道:“师兄有何事?”
商陆皱眉道:“我见关师兄浑身是血还是有点担忧,总觉得他在瞒着我们什么,想过去看看。”
这么一说蛮姜却也觉得有点疑惑,他一进来就没见他把手露出来过,便点头道:“这倒也是,你仔细问问。”
商陆:“嗯。”
关河令先是来到厨房打算烧了一锅热水,水还没有烧热商陆就跟着进来。
“关师兄,我来帮你吧。”
关河令把劈好的柴放进灶口,看见商陆进来立刻就把手蜷缩了回来:“师弟,这点事不用劳烦师弟。”
商陆一看他这就是有事瞒着,也不知道他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不让他看,他偏要看。
两人一起蹲在灶前,商陆一把拉过他的手臂非要看个究竟,他撑开关河令的手掌,一看发现竟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心下一惊,忍不住嗔怪道:“还说自己没事,这是怎么回事?”
关河令登时抽出自己的手,认为这点小伤不是什么大事:“多大点事,擦点药就行。对了,你身上有金疮药吗?给我擦擦。”
“······”
商陆气他不知爱惜自己,就像大师兄照顾他一样,从身上找出膏药给他擦上,擦完又施法帮他将伤口愈合。
关河令目瞪口呆的看着商陆施法将他手上的伤口愈合,他本没想到伤口会愈合,就随了商陆的意,这下可让他大开眼界了。
关河令惊讶至极:“师弟,你竟将伤口愈合了?”
商陆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愈合术,师兄你忘了?”
关河令顾不上往灶口添柴,忙道:“不是,我知道是愈合术。但是为何我自己无法给自己使用。”
“??”
商陆顿觉讶异:“你是说,你也用了愈合术,但是没有成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河令肯定的点头,两人不可思议相对片刻后齐声道:“问师父。”
两人一起烧好了一锅水,商陆担心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便跟着他一起将热水弄进了房间,看着他进入浴桶,确认身上再无伤口才算罢休。
关河令少有的说笑:“师弟这会儿你可放心了?师兄真的没有受伤,衣物上的血迹是九天夜生长在地下长虫的。”
商陆打量过关河令的身体,肩宽腰细,整个人健硕修长,莫名其妙的心口直扑腾,他连忙转身干咳一声:“如此便好,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关河令洗的浴桶了的水哗啦啦的响,笑道:“能得师弟为我上心,师兄我求之不得。”
他的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一张床,一个打坐的榻,桌椅上放着茶壶,也没有个遮挡的屏风。商陆过来倒了杯水给他递过去,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这才自然的道:“师兄说哪的话,你我师兄弟一场,共求仙道,这途中理应相互关照。”顿了顿他又道:“你说九天夜在地下还长有长虫?”
关河令细品这杯茶道:“没错,九天夜花草吸取日月精华,本是洁净之物,供的却是石泥里的一团浊物。我本以为这世间之物生来便是所见之相,可没想到还有不曾见到的模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商陆来了兴趣追问道:“原来它是补魂固本之物,难怪师父要用它入药,那它究竟是何模样?”
关河令想了想那模样自己都觉得恶心,还是不说给他听了,免得他以后吃不下饭。
“小陆,你要入清风明月道,就不要听这世间污浊肮脏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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