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翠确实是回去的。她却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往西，准备过那个小桥。
我便赶上去。一路有狗在狂吠，也顾不得了，很快赶上了她，说：“你就回呀？怎么说，也应该打个招呼再走吧。”
她扭头看我一眼，且边走边说：“你管我吗？你快转回去，人家今儿为主的是接你。一会见不到你人，就要找的。”
“这倒没事，我喝不好酒。你丫丫他们这会正喝得带劲呢，顾不得我。”
“那你也得回去。你回去了，说不定等哈还有好事呢。”
“好事，哪来的好事？”
翠却站住，回过头望我要说什么，可双唇抿了抿，又转过身走了。
“其实他们这么喝酒，我也不习惯，我也懒得打招呼了。你回去，我就跟你回。”说着，又赶上她。
“你…”她又站住，脸露愠色，“你转去吧。我…你让我走，你不能跟着我，我们俩之间本来就没么子的。”
“这…那个……”她这样说，我却不知所措，一时懵了。
见我站住，她便急踩碎步，往堤上走去。
我知道，她这就是在冒我的火！平时没见这样的。
我脑子一片空白，但只一会，我就开始了检讨——我刚才都干了什么了，以至于她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对了，是我刚才在酒席上叫了她“姑娘”吧……
于是，我边追她边喊：“翠…翠…你听我，刚才是个误会！我已经道歉了…翠，我不是有意的……”
已经咽声退下去的狗，见这边动静大，一路狂吠着又赶了过来……我喝退了它，直喊着翠，奔上堤去。
没想刚上堤，都过了堤的翠，又踅回来，压着嗓音斥道：“你喊什么呀？你要大台上的人都知道吗？！”
见她这么说，我探头往那河床一望：那小桥处，有二三个人在正在过河；还有三四个人，正往那里走呢。
我说：“这没什么吧？我跟俩说事，怕他们做什么？”
“你说的！”看得出，翠紧张得不行，“凭白有你这么个人跟着我，这算什么事呢？还在后面大呼小叫的……”
我说：“我是想跟你道歉，我不该在桌席上叫你…叫你……”
“你叫‘姑娘’是无意的，这我知道。”翠说，“他们还在喝酒，你快回去…快别跟着我，不来人家花说，听见没？”
不是这事？我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她，心想：她这样待我，难道另有其事？
那又是什么事呢？于是我说：“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
她便急得没法，嗨一声说：“你这个……”
见摔我不掉，为避开那个情况复杂的小桥，她便赶紧沿着大堤往东边走去——她意思是，从我们来的地方过河回去。
我就忙跟着她，往河的上游走来。我想跟她说话，担心又惹起她情绪，便几次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她边走，便警惕地往左右前后看。见四周无人，才先开了口。她说：“按我们这里习惯，你拜揖了我丫丫，以后我得把你叫恩哥哥了？”
“是吧。”我笑着说，“不过这只是个形式，其实你叫我什么都行。”
“什么意思，我是叫你恩哥哥还是不叫呢？”
“那就叫吧！反正我把你当妹妹。”
“话哪能这样讲？这妹妹和那妹妹区别可大咧。”
我便连连说：“当然当然。”
她便两眼滴溜看我一下，扑哧笑了。
就要到上游那个过河处了。我正要跟她开口，问她刚才为什么跟我发那种火；她却嘻嘻地一笑，说：“听说你很会抓鳝鱼，是吧？”
我回想了一下，说：“抓鳝鱼我倒差些，还赶不了玉平贵毛他们呢…哦，他们是我小时候的伙伴，你不认得。有天夜里，我同小伙伴们一起去抓鳝鱼，我用电筒找到了一条黄鳝，就一叉捅下去。黄鳝是捅到了，可我的叉把子太短，那黄鳝扭过身子，一口将我的手给咬住……那个咬，生疼呢……”
正当我津津乐道，没想翠已下到河床，而且很快跳过了那条窄的水路。我急了，三步二步赶了过去。
她又试图跳过那宽水路。
那宽的自然是难度大些，看得出，她有点心虚，然而她还是硬生生的跳上了近处的那块石头；没想石头没有十分放稳，人恍它也恍，得机翠的反应快，又惊惶惶地跳了回来。
我刚好赶到，一下抱住，笑说：“你太急了！先得稳住身子，然后再跳。”
没想她一回手，将我推开：“滚！”又从窄水路跳了回去，往堤上走去了。
一个趔趄，我终于站稳。
见她又要过桥去，我就喊：“天就黑了，你还要走到那边去，就不怕吗？”
我以为她胆小，这样就会叫住她的；哪想她竟如没听见似的，径直去了。
这该怎么办呢？又喊吧，自然不妥；赶上去吧，也不行！我一时没了主意，急得原地打转。
恰这时，翠回来了！她踩着石头跳了过来，估计是我的话起到了效果吧，天，真的快黑了呢。
我便急急的跟了她。她看我一眼，说：“你扶我过河？”
我连忙答道：“可以可以。”生怕闪失。
回答是爽快，可我没想到，扶她过河，我就得站到水里呵！数九寒天的，我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就摔了鞋，准备脱袜。
“你……”翠看见了，说，“谁叫你脱鞋了？”
我说：“是我自己要脱的。因为我答应扶你过河，所以不站水里不行。”
“别脱！不怕冻死吧？”翠说着，就朝河床两端看看。
我说：“没事，脱都脱了。”就只一只袜子，绊着脚了，还没脱利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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