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蚕儿桑只觉得他那句话不亚于晴空霹雳落在自己头上。
昔日的小乞丐如今已经长大些许，是个女孩模样，对着男女情爱一事虽不了解，但避讳莫深，被他这般轻飘飘挑破，瞬时无地自容。
她嗫嚅着唇，脸红得要滴血。
“你别瞎说。”
燕子梁本是想逗她的，见状，倒是略微生出写异样感，笑着道:“你也会害羞？”
蚕儿桑捂住脸，半天学蚊子哼了一声。
好看的人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想起这几年燕子梁身上的种种怪异，蚕儿桑很快稳住心神，可欲言又止。
神龛上极清俊的少年出了一会儿神，察觉到蚕儿桑复杂的情绪，他心里思忖片刻，揉了揉她乌鸦鸦的鬓发。
“是不是以为我是真神仙？”
蚕儿桑嗯了一声，埋头在他怀里有些难过。
“你对我好，是不是在渡我？”
“不是。”
一阵香火灰拂过，怀里的少女猛地抬起头，下一秒，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向来是个守信之人。”
少年一身素衣远胜观音，眉眼间却是晦暗不明的，他摸着蚕儿桑的脸，低声笑道:“不过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对你好岂不是应当的吗？”
……
11
这夜，阿休听到门外院子里有动静，误以为是城里一些宵小想趁火打劫。可等他拿起柴刀推门一瞧，见到一地药包后立马就想到了蚕儿桑。
“傻子小蚕，回去了肯定要被那老头打一顿。”
恶少年这么说着，提步往那座破庙赶去。
“要是跟过去一样聪明，肯定不敢回去。”
少年脚步声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城破之前的这一片寂静。
破庙大门虚掩，月光淡淡，隐约有灰尘拂过鼻尖，来此寻人的阿休不知为何，心内十分不安，于是住了嘴，先悄悄贴着门缝往里瞧。
庙里有两道影子。
破烂的幔帐落在掉漆的神龛两侧，那尊面容模糊不清的塑像已无影无踪。
有月光掺杂的昏暗庙宇内，素衣云履的少年人姿容如玉，他拥着纤瘦的女孩端坐其上，而落在香案上的血已经流成一匹红缎，迤逦拖在地上。
“小蚕？”
——完——
后记
南越国覆灭不知多少年，南迁至此的人又在狗儿镇的旧址上建起一座新城。城中百姓安居乐业，每至初一十五，城里城外，无论大庙小庙，香火都极为旺盛。
当日的小破庙经善人修缮，如今焕然一新，由于县志毁于战火，众人不知庙内供奉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思来想去，便打算将那尊面容模糊的神像请出去，可请神的匠人失手摔了那尊塑像，意外地发现神像之内仍有一尊玉像，面目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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