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程怀瑾突然凑近,呼吸喷在他耳廓,"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在这幅画上留名吗?"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掌心,"今晚十点,实验室见。"
两个工作人员小跑过来:"程先生,保管室准备好了。"其中一人偷瞄燕绥之,"这位是..."
"竞拍者。"程怀瑾后退半步,"很遗憾,这幅画已被程氏基金会永久收藏。"他摘下眼镜擦拭,燕绥之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微微发颤。
燕绥之突然笑了。他掏出支票本拍在展柜上:"两千万,现在就要验货。"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这不合规..."
"三千万。"燕绥之的钢笔尖戳破支票纸,"或者我拆了这玻璃柜?"
人群开始骚动。程怀瑾突然按住他写支票的手:"别闹。"掌心温度透过手套传来,"画是假的。"
燕绥之瞳孔骤缩。程怀瑾趁机抽走支票撕成两半:"真迹在..."他做了个口型,燕绥之认出那是母亲实验室的地址。
拍卖师匆匆赶来:"燕总!程先生!有什么问题..."
"没事。"程怀瑾恢复彬彬有礼的假笑,"燕少认错人了。"他转身时,紫外线笔从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滚进燕绥之的西装口袋。
预展结束的广播响起。燕绥之最后看了眼那幅仕女图,画中人的眼睛在特定角度下,竟与母亲有七分相似。
停车场里,燕绥之掏出那支紫外线笔。笔帽内侧刻着行小字:「她最爱丁香,实验室后有两株」。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X光片——画框夹层里藏着张微型底片,显影后是母亲与年轻时的程父在实验室的合影,背后日期正是化工厂爆炸前一周。
保利拍卖行的VIP休息室里,燕绥之将程怀瑾那件定制西装垫在真皮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坐了上去。羊绒混丝的布料在他指间皱成一团,像只被掐住后颈的猫。
"去年秋拍。"燕绥之翻开拍卖年鉴,"程氏以三千二百万拍下的乾隆珐琅彩瓶..."指尖停在鉴定附录页,"苏富比实验室给出的结论是民国仿品。"
程怀瑾正在点茶,茶筅在抹茶碗里划出规则的"之"字。他手腕悬停的弧度让燕绥之想起母亲实验室的天平——精确到令人发指。
"燕少查到的账目,"程怀瑾推过茶碗,抹茶沫上浮着个完美的月牙,"是我专门留给税务局的礼物。"
茶汤映出燕绥之冷笑的倒影。他故意晃腿,皮鞋尖蹭过程怀瑾的膝盖:"程教授造假也这么理直气壮?"
"比起令尊..."程怀瑾突然抓住他脚踝,拇指按在内侧肌腱,"化工厂的安全报告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燕绥之的瞳孔骤然收缩。程怀瑾的掌心温度透过袜子传来,那块皮肤下正跳动着动脉。他猛地抽腿,西装布料"刺啦"裂开道口子。
"两位的碧螺春..."侍应生推门而入,托盘在看见沙发上的狼藉时剧烈晃动。
两人同时伸手。燕绥之接住茶壶,程怀瑾稳住茶杯。指尖相触的瞬间,静电"啪"地炸开,溅起几滴热水落在程怀瑾手背。
"抱歉。"燕绥之抽回手,舌尖无意识舔过烫红的指腹。
程怀瑾突然翻转手腕,露出那块被烫红的皮肤:"扯平了。"上面还留着燕绥之十岁那年的牙印。
侍应生落荒而逃。燕绥之拎起茶壶直接对嘴灌,喉结滚动时漏出的茶水顺着下巴滑进领口。程怀瑾的视线黏在那道水痕上,直到燕绥之"咣"地放下茶壶。
"实验室钥匙。"燕绥之摊开手掌,"条件你开。"
程怀瑾从内袋取出个绒布盒。打开时,燕绥之呼吸一滞——母亲的白玉簪躺在黑丝绒上,簪头刻着"沅芷澧兰"四字。
"我要燕氏海运15%的股权。"程怀瑾将簪子推过茶几。
"做梦。"燕绥之抄起簪子对准程怀瑾咽喉,"这本来就是我妈的遗物。"
程怀瑾不躲不闪,任由簪尖抵住喉结:"你七岁那年,"声音因压迫而低哑,"用它扎穿过我的校服。"
燕绥之的手突然发抖。记忆里那个总是沉默的男孩,替他挡下了父亲甩过来的砚台,校服后背洇开的墨迹像幅写意山水。
"为什么..."簪尖在程怀瑾皮肤上压出个小白点,"这些年一直..."
"监控。"程怀瑾突然打断,指了下墙角旋转的摄像头,"你父亲的人。"
燕绥之猛地将人扑倒在沙发里。白玉簪"铮"地钉进扶手,离程怀瑾太阳穴仅半寸。两人鼻息交错间,他压低声音:"演给谁看?"
程怀瑾的手突然环上他后腰,掌心贴着衬衫下摆露出的皮肤:"当年实验室..."热气喷在耳蜗,"你母亲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休息室门被推开。燕父的助理站在逆光里:"燕总,董事长请您..."
"滚。"燕绥之头也不回,簪尖在程怀瑾颈侧划出血线,"告诉老东西,明天董事会上见。"
门关上后,程怀瑾突然翻身将他反制。领带绞住手腕的力道让燕绥之闷哼出声。
"钥匙在簪子里。"程怀瑾咬着他耳垂说,"拧开簪头。"
燕绥之挣出一只手摸索簪子。机关弹开的瞬间,微型U盘掉在他锁骨凹陷处。程怀瑾低头用牙齿叼起,舌尖不经意擦过那道凹陷。
"最后一个问题。"燕绥之喘着气问,"为什么是现在?"
程怀瑾松开领带,将U盘塞回他手心:"因为你终于..."指腹抹过他咬破的嘴唇,"敢对父亲说不。"
走廊传来纷杂脚步声。程怀瑾起身整理衬衫,那块被燕绥之坐皱的西装已经不能要了。他随手团起来塞进垃圾桶,转身时袖口掠过燕绥之脸颊:
"明天见,未婚夫。"
保利拍卖大厅的水晶吊灯将竞价牌照得雪亮。燕绥之松了松暗红色领带,在拍卖师喊到"四千两百万"时突然举牌,同时倾身贴近程怀瑾耳畔:"我妈的西湖醋鱼要放九丝姜。"
程怀瑾的睫毛在镜片后颤了颤。他举牌应价时,燕绥之闻到他袖口飘来的沉水香——和母亲实验室熏香同款。
"四千五百万。"程怀瑾用德语报价,喉结在立领衬衫里滚动出锋利的线条。
燕绥之嗤笑,俄语弹舌音清脆如冰裂:"四千八百万。"他转着尾戒补充,"她腌泡菜要搁朝鲜海盐。"
前排收藏家们交头接耳。这两人从三千万开始就咬得死紧,却始终保持着近乎暧昧的距离。燕绥之甚至把玩着程怀瑾落座的椅背流苏,像在抚摸情人的发梢。
"五千万。"程怀瑾突然切换成法语,同时将竞买号牌压在燕绥之大腿上,"她烤蛋糕用铜模。"
燕绥之瞳孔骤缩。这是母亲独门秘方,连老宅厨师都不知道。他踹了脚程怀瑾的牛津鞋:"你爸偷看她食谱?"
"五千三百万。"拍卖师声音开始发抖。这件明代青花瓷瓶的估价原本只有两千万。
程怀瑾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尾那颗淡褐色的泪痣:"她教我做的第一道菜..."突然用日语轻声道,"是杏仁豆腐。"
燕绥之的号牌"啪"地折断。十二岁生日那天,母亲确实做过这道甜品,当时程怀瑾浑身湿透地站在燕家后门——他父亲罚他跪了整夜祠堂。
"六千万。"燕绥之直接用希伯来语报价,惊得苏富比专家打翻茶杯。他揪住程怀瑾领带逼问:"那天你到底是..."
"六千五百万!"拍卖槌重重敲下。全场哗然中,程怀瑾突然将手机屏幕转向燕绥之——监控画面里,燕父正指使秘书调取他们的竞价记录。
燕绥之冷笑,夺过程怀瑾的号牌举过头顶:"七千万。"在沸腾的声浪里咬耳朵,"我妈说程叔叔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程怀瑾的拇指抚过他被领带勒红的颈侧:"所以她选了我当你的..."竞价牌再次举起,"未婚夫。"
这个动作让燕绥之想起二十年前,小程怀瑾也是这样,用满是冻疮的手给他系围巾。当时母亲站在实验室窗前,白大褂被风吹得像面旗。
"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燕绥之在掌声中拽着程怀瑾离席,身后传来财务总监晕倒的骚动。
消防通道里,程怀瑾将他抵在"安全出口"标志下:"青花瓷夹层有实验记录。"呼吸喷在他唇上,"你母亲用隐形墨水写的。"
燕绥之扯开他三颗衬衫纽扣,露出心口那块疤:"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程怀瑾抓着他的手按在伤疤上,"金属片取出来了。"掌心下的心跳平稳有力,"足够当证据送某些人进监狱。"
走廊传来脚步声。燕绥之突然咬住程怀瑾的下唇,在血腥味里呢喃:"我妈的杏仁豆腐..."犬齿磨过唇瓣,"要加玫瑰露。"
程怀瑾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连燕家老仆都不知道的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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