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攻心计

不知何时本应离去的松阳却静悄悄地走了进来,手持一短匕贴上了姚子竹的耳,他只觉一阵刺痛,随即便见自己的左肩上滴下两滴鲜红的血珠来。

秦惟熙眼睫一颤,若是松阳适才一直未离去,那屋舍内的那一幕。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朝褚夜宁看去,正此时,他也朝她忘了过来,勾起嘴角悠然一笑。似乎心情很是舒畅。

那边姚子竹目露惶恐,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面前持匕的松阳,闻着那惹人的鸡腿香,腹中也随着他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陶青筠在后依旧哈哈大笑:“人家用的是那张嘴,你何故要割了人家的耳,何不找个针线将他的嘴缝上。”

姚子竹一声高喊,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我说,我说还不行……我一直在为那梁胥私查着一件大事。我听那梁胥说此事有关于他梁家的存亡。”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褚夜宁一记刀锋飞过。

陶青筠起身走近,问他:“噢。就是那看不着影子,只闻其音的丹书铁券?”

姚子竹闻言一怔,这几日已经饥饿的眼冒金星,眼皮耸拉着浑身无力,只是那歹人带了几人进来,也没仔细去看,这时忽而有一人走上前,他顿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忙抬起眼皮朝那人看去。

陶青筠面带着极其亲和地笑意:“怎么着?识得我?”

姚子竹倏忽瞪大了眼:“诚意伯家的……”他在朝身后那一身月白锦袍,静静在原地伫立之人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太子……太子殿下。”

姚子竹心知此刻自己摊上了大事,大气不敢出一个,他喉结一滚,紧接着又朝那靠近屋门处而站的女子看去。是那日的那个美人。

他脱口而出:“美人……”

陶青筠一声厉喝:“闭嘴!”

姚子竹却依旧在说:“心善貌美的小美人,可否救救本……”

褚夜宁忽而冷声道:“松阳!”

松阳还未待进了屋子,几人便见陶青筠抬起一脚他,脱下了一只锦靴,将那白花花的锦袜伸手一拽,正欲重新穿戴好朝姚子竹的口中塞去,姜元珺太却一反平日的温润之态,一手抢过那锦袜堵进了姚子竹的口中。

陶青筠一怔,坐在交椅上的褚夜宁也眉头一挑,回头看了看他。秦惟熙见状,垂着眸抿唇一笑。

姚子竹呜呜地叫喊,随后一阵干呕,一张雪白的面渐渐面成了猪肝色。褚夜宁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让松阳将那口中物拿去。

姚子竹恍若重获新生,一阵干呕后,恨恨地道:“你们可谓是……缺大德了。”当然,最后那几个字,面对面前的几个权势,他并未敢言。

而后他拿眼偷偷地去觑在他面前而座的褚夜宁,浑身无力地道:“……是那丹书铁券,但梁胥其人实则心思太过深沉,就连父亲为那梁阁老做事多年也会被他平白无故猜忌。所以他并未与我细说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只命我周旋于秦家老宅,适当的时机再遣进罗家、靖宁侯府,去搜一搜可有此物。”

秦惟熙忽而走上前看他,淡淡地道:“从何年开始查起?”

那姚子竹再次抬起眼皮偷偷去瞧那几人,心知再不敢越雷池一步,收起了看见了貌美姑娘就按耐不住地轻浮之心。他思忖片刻,道:“大概是十年前?不,不对,应是十一年前,我记得是十三年前,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是先皇刚刚驾崩。”

十三年前,那就是开国太祖驾崩后,秦家早已被那些贼人盯上,那个时候想必秦家就如一块极佳的肥肉,被一群饥肠辘辘的恶人虎视眈眈地注视,随时与将秦家推进深渊,那万劫不复之地。

秦惟熙一声冷笑:“所以这梁贼这一桩陷忠义的戏唱了十三年之久?”她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只手伸进腰悬的荷包里。

身后的姜元珺见状正欲上前相护,坐在椅上的褚夜宁忽而身出一臂拦了拦他。姜元珺不解,又见褚夜宁朝着他摇了摇头。

她看向姚子竹,再一步步走近:“可你知不知现在的梁家就是一个空壳。”

姚子竹一瞬茫然,张了张嘴:“怎么说?”话音还未落下,他便见眼前一道光影一瞬而过,紧接着便觉口中被眼前这一清丽可人的姑娘喂了一物,随后不觉间竟已被自己咽了下去。

“什么?什么东西?”他正欲伸手抠向喉咙伸出将它催吐出,却发觉此刻自己的两手,一左一右正被绑在那木桩上,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秦惟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毒药。”

“是甜糖,亦是毒药。”

“这几日你会感到头皮发麻,再过不久就会炸裂而死,脑花碎裂一地。”

姚子竹目露惊恐:“蛇蝎,真真的是蛇蝎。快,快给我解药!”

秦惟熙很是平静地看向他:“想要解药也不是不行。回去梁家,以你多月未见家父的名义,以向那梁贼讨要万两重金否则将他的数事全盘托出的由头,让他就此对你方向些许防备。从而去探探那丹书铁券,还有那梁贼究竟在为何人效力。”

“至于你要如何从中脱身,拿到你的解药,那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姚子竹再次浑身无力地摊在刑架上:“蛇蝎美人啊!这谋略可不是这般用的……”

身后的三人,但见秦惟熙有板有眼的将那荷包中的铜陵酥糖为伪装成毒药,褚夜宁望着她,嘴角轻扬。陶青筠则一直忍着笑意。再看姜元珺则目光灼灼地看向眼前的那一抹清瘦的雪霜背影。

褚夜宁适时起了身:“你不依呢也行。倘若就此传回梁家耳中,本侯说你一个屈打成招也不是不可能,梁家不会再重用你,到时候令尊又该何去何从?”

姚子竹一声声咆哮。

虽然今日是姜氏姐弟的生辰,但几人却在宫中都未曾用膳,此刻也已饥肠辘辘。褚夜宁留下松阳善后,几人出了柴房,闻见一丝丝菜肉香,知道张老伯在做着菜肴,陶青筠忽而撸了撸衣袖,笑道:“今日陶某人心情好,去给你们几个露一个手。”他再扬了扬下巴:“你们且瞧好吧。”

不过多时,饭菜被张老伯一一上来,秦惟熙帮着打下手,竟发现灶台上还有一道羊肉水晶饺。她再取来茶壶又倒上几盏清茶给三人。陶青筠亲手做了一道蒲公英炒蛋,很是骄傲地道:“我与你们说,我陶某生于此间二十余载,可从未下过厨,你们今日可要将此盘炒蛋统统吃光。”

“但今日过后可勿要将我亲自下厨一事说出去,有失了我的盛名。”他朝着秦惟熙招招手:“这做兄长的得让着妹妹不是?小七妹,你先吃。”

秦惟熙看着他莞尔一笑,忙夹了一箸炒蛋:“那就多谢三哥了。”

入口一瞬她却倏忽停下咀嚼的动作,余光瞥见在桌的三人都朝她望了过来,她垂着眼帘说:“甚好。”

陶青筠一脸的得意色:“那当然。”

褚夜宁也随之持箸夹了一块炒蛋,忽而挑了挑眉:确实不错。”

姜元珺见此便也夹了一箸慢条斯理地送入了口中,温笑道:“表兄何时学得厨艺?”他忽而一顿,随后再道:“果然不错。”

陶青筠仰首哈哈一笑,见几人很是满意,他这才持箸夹起那道菜送于自己的口中:“待改日给阿聆也做上一道……”他的话还未说完,几人便见他满面的扭曲,随后起了身满屋寻着唾壶,将口中之物全数吐了进去,再咕咚咕咚将桌上的一盏茶意一饮而尽。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们几个,藏不出来盐的滋味是不是?”作势就要撸起袖子来“揍”秦惟熙。

秦惟熙嘴角漾着笑意,满眼的柔和,忙起了身躲来躲去:“三哥莫非掉盐袋子里啦?”

陶青筠“猛地”一拍桌子:“好啊!敢取笑你三哥是不是。”

姜元珺抿着唇,满眼的笑意看着这自少年时便常常所见,很是熟悉的一幕。褚夜宁唇角也带着笑意,随后一手持壶将面前未动过的茶盏倒满了茶水,推到姜元珺的面前。

姜元珺一瞬抬眸,蓦地想起了那日的宫墙白雪,他的割袍断义。却听得面前十三之龄决绝远去苍凉的边关,而今少年人已不在,回得京城的只有今已二十余三,却依旧偏偏的潇洒儿郎道:“想必罗阿兄还未与你说,阿烁兄长的遗孤,亦不算遗孤吧,今还有朱若在世。他还活着。”

“什……什么?”姜元珺霍地起了身,有一刻竟觉得自己是不是生了幻听。因为年少时候的记忆实在太过美好,他有许多个日夜梦中所见年少时他们八人的种种,都曾不想回归于那残忍的现实。

褚夜宁这时才抬眼看他:“朱若与阿烁兄长当年得一男儿,现如今在澄心庵内。”

这时陶青筠与秦惟熙也停下了一追一逃,打闹的动作。秦惟熙未想到阿兄罗聆竟惟与姜元珺说起此事,但适才她明白了罗聆的用意,此事应是由他二人亲自而谈才更好。

陶青筠轻叹了一声,面上却是带着笑意,拍了拍姜元珺的肩膀:“就是那绝尘小师父,那个小尼僧。你别说,前些时日我知晓此事也吓了一跳,那小久宝竟是个男儿身,这么些年就被安全的藏在尼姑庵里。你说他胆子大不大?”他边说着便朝褚夜宁看去。

“澄心庵……”姜元珺又重新缓缓坐了下去。

所以这些年,他也曾用那座庵堂不止护着阿烁兄长的结发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抬眸朝褚夜宁看去:“夜宁……你……”他浅浅而笑。他又蓦地瞳孔一缩,想起往日种种,连忙问:“今日没有别人,我只想知当年的那些送往东宫的密信……”

陶青筠闻言也不由一怔,随后他亦朝褚夜宁看去。几人却见褚夜宁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

秦惟熙抬眸看他。这些,他那日从未与他透漏半个,这对他来说竟是那般的微不足道。想起那日观星楼事发后他骑马来救,那般的凑巧。

姜元珺眸中一闪而过的震惊,随后他红了眼眶:“果然,果然是你。”须臾他再道:“所以当年是你早几日便回了京,一直在留意当年那些参与定国公案之人的动静,为此看见李盛便将计就计使他登楼。还有那场恰巧警醒百姓的大火,是你点起?”

褚夜宁轻描淡写地道:“那家饭馆想必你们也知原是李牟岳丈在暗中经营,离京前我为了便于观察京中动向便夺了过来。”

陶青筠讶然:“那李牟岳丈就心甘情愿的让你将那酒楼抢去了?那地段盈利可不小啊!”

褚夜宁轻笑一声:“梁胥已是瓮中鳖,至于他,已是我的阶下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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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攻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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