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去冲击奥斯卡?”
简栖迟没有理会男人的嘲讽拿过凳子坐下,一条腿半支着脚后跟抵着凳子腿,将铅笔一根一根排排列好:“你跟过来干什么。”
男人耸肩:“见你半天没回来看你是不是又去看心理医生了。”
“...有人说过你嘴毒吗?”抽出需要削尖的笔,简栖迟拿起美工刀,专注做一件事总会让人平静。
“没有,都说我俊美无双,才绝天下。”
“脸皮还挺厚。”简栖迟停下削笔的手,小声嘀咕。
“你叫什么?或者说...我怎么称呼你?”
“我怎么知道我叫什么,不应该你给我取名字吗?”
尖锐的铅笔在纸面划过:“你应该把自己当做独立的一个人吧?难道没为自己取名?我也不能一直没名没姓的叫你吧。”纸面上人的轮廓渐显,简栖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幻想出这么一个人,这人的名字应该很特别...
男人思考片刻:“...林川。”
“?”好普通的名字。
“不要在心理默默吐槽我能听见。”男人拿起刚削好的铅笔来回查看,唇畔带笑,骨节分明转动的手,勾人心跳。
简栖迟收敛神色,表情庄严肃穆,举手发出最后疑问:“你真的是我的幻想?不是什么不可说的...?”
男人放下笔,嗤笑一声:“不然呢,鬼?鬼还能留你到现在?”
“...可你触碰我,我会有感觉...人的大脑欺骗性这么高?”
听见简栖迟的嘀咕,林川置若罔闻,他食指有节奏的轻敲腿侧,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人。
夜晚来临,沉寂的房屋开始流水线运作,整个房屋亮如白昼。
吃饭时除了碗筷不小心接触的碰撞声,无人说话,等众人吃完饭,短暂苏醒的怪物又陷入沉睡,恢复死寂。
简栖迟如往常一样给爷爷道过晚安后回房休息。
刚推开门,嘲讽声传来:“你们简家还活在封建时代呢?”
不想承认但这一点确实。
简栖迟这两天见林川一直都穿着病服,随口问道:“你就一直穿着病服?”
“......”
少有的沉默,见这人吃瘪,简栖迟走到林川探出半个身子查看林川神态:“你难道是...只能穿这身?”
林川带着微笑,走到床边,将自己塞进被窝里直直躺下,拍拍枕头安抚情绪,合眼准备与周公相见,简栖迟迅速上前攥紧被子:“你可以去睡客房,一直有阿姨打扫,很干净。”
“不去。”
“为什么?”
“走远了我就会消失,你舍得?”
“...说完好处,说说坏处。”
“...”林川单纯嫌弃许久没人住过的房间,空荡荡没有人气。
最终双方商量结果就是拿另一床被子放在中间作为三八线,互相不能过界,各不打扰。庆幸床够大,一被子,两个人,中间还有空余。
“关灯。”
“...”
“怕黑?”
“......”
你有本事自己关,简栖迟背对林川将被子往上拉了点装作睡着听不见,待旁边安静下来,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小台灯的光晕睡意渐浓。
对两人来说,多年没和别人同床共枕,互相的存在感都很鲜明。
橙黄的暖灯余光能看见能看见对方隆起的床被,窗户阻挡了风雪,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一道呼吸。
今天天气少有的晴朗,葛姨生日简栖迟早早就准备好,前往葛宅,简老爷他们估计晚点才会到。
快到门口就看见葛格穿着一身笔挺银色西装跟他哥哥一起在门口迎接,见他下车,阔步上前拥抱,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怎么把《骏马奔腾》送来了,不是之前说好的......”
简栖迟捂住葛格的嘴,对着葛礼歉意一笑,拉着葛格走到旁边:“嘘,过几天你去我画室把我画那副给阿姨。”
两人对视,心照不宣,忍俊不禁。
“好家伙,又坑你爷爷了。”
简栖迟笑而不答,余光一撇,今天一路上林川一直在发呆,趁他望着景色出神,快速摸出手机:“这个人你眼熟吗?”
葛格仔细打量半响,一张黑白人像素描,画面上的人正撑头看着前方微笑,栩栩如生,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灵光一闪:“哟,之前给你说你不在意,怎么这还偷画人家?”
“?”
“蔺家那位植物人小少爷啊,前几天睡你旁边那位。”
简栖迟早已习惯葛格乱跑火车的嘴,双手固定住将葛格的头,直视对方:“你觉得我状态怎么样?”
葛格头动不了,只能眼睛上下扫视:“挺好啊?”见好友一脸严肃“你怎么了?不会得了绝症吧?”想起他才从医院出来,不会检查出什么问题吧,挥开简栖迟的手,围着转圈准备上下其手。
见葛格急得团团转,连忙制止住葛格动作安抚:“没事。”
葛格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对了,今天蔺家那个小叔子要来,跟你画的这人长得挺像的。”
简栖迟忽略这句话:“走吧,我先去给阿姨打个招呼。”
没见过的人也能凭空构思出一个人的真实样貌吗?这人还在病房躺着,总不能建国以后还能成精吧,简栖迟甩甩头将思绪清空。
林川远远的在身后闲庭信步的跟着,路过的人从他身体穿过。
两个世界,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只有他能看见,触摸。
“你在看什么?”
“没事。”
简栖迟回过头。
起风了,发丝遮眼,如果是真实存在那得多孤独。
葛格将他领进去,他来得早,葛母还在梳妆要等一会,葛格还得出去接待其他人,简栖迟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林川顺势在他旁边坐下,问刚刚在讲他什么坏事。
简栖迟觉得自己会把这人当做独立存在也不无道理,这观察力就不一般,他将手抵在嘴边反问:“做为我的幻想你应该知道才对。”
“可想不想让我知道不也你说了算?”
“.....”设定还挺圆满。
“你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也可能是你的第二人格?哦,应该是第三个。”
简栖迟翻了个白眼,这人明显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多说。
两人在角落斗嘴间隙,葛姨已经准备好出来了,简栖迟整理了两下袖口,上前给葛姨道贺:“葛姨,祝您五十芳华,岁月如歌,青春永驻。”
葛姨拉过他的手,一手在他身后拍拍爽朗大笑:“谢谢小迟,画我很喜欢。”
简栖迟少有的含羞摸了摸鼻尖,像个孩子。
葛姨摸着他脊背凸起的骨节,眉目间流露出一丝怜惜,这小孩也算她看着长大,小时候与格格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想到不打不相识,两人倒成了好朋友,延续至今。
“你们明天开学,就是高三最后半年了,你省考校考都过了吧,有自己心意的院校了吗?”
“嗯,有几所院校,但没想好去哪。”
“你做事妥帖,想好就行,去哪里阿姨都为你留门。”葛姨摸摸他柔顺的发丝,看着远处没心没肺的格格,轻声叹息,若有母亲还在这孩子性格怕跟格格没两样,两个混世大魔王,家人头痛却看着开心。
“去吧,玩的开心,多帮我看着点格格。”
“肯定的,谢谢葛姨。”
葛格早就看见他跟葛母交谈,还没走近,他冲过来一把揽过肩膀他半压在肩上:“说完啦?老妈是不是有说我啥了!”
“阿姨可没有,你一天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信不信,诶,看见没,蔺家小叔蔺如笙。”
顺着葛格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隔得有点远,依稀能看出跟林川相似的眉眼。
林川早在刚刚与葛姨交谈时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简栖迟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人站着一株冠幅很高的山茶花旁,神色难辨的看着蔺如笙。
葛格看着那颗开的正艳的红色山茶花:“怎么?最近喜欢茶花啦?宴会结束你挖走!”
“.....”
见简栖迟还是目光沉沉的看着,葛格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花有什么奇特的,品种不错但也没到重金难买一票难求的地步,可能自己这个俗人不懂这些:“这花怎么了?你到底在看什么,怪渗人的。”
“没事,这花确实好看。”
“你今天奇奇怪怪。”
“你可别陪我了,我自己待会。”
劝走葛格,他从背后靠近林川,还有两米,那人就出声:“怎么?想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虎口扑食?”
简栖迟可不想被人当做精神病,充耳不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林川捡起落在地上的山茶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胡乱插在山茶花枝叶间,拍拍手潇洒离去。
这个画面在简栖迟眼中其实有一丝诡异,地上的花还在,但刚林川手里也确实有一朵,艳红色花朵,衬得人手指越发白皙。
简栖迟尝试触摸,花瓣细腻的触感传来,思考片刻,简栖迟将花收进衣服内侧口袋,除了他自己能看出衣服些微鼓鼓囊囊,旁人浑然未觉。
宴会就是一个名利场,利益交换,看看你需要什么,我支付多少筹码达成合作,随着宾客陆续到达,宴会真正开始。
席间筹光交错,灯红酒绿,水晶灯折射着众人扭曲的姿态。
简栖迟站在一角,旁边摆放装着饮料的高脚杯,他姐姐简蕴蓁今天也来了,最近貌似和葛礼有合作,看见他点头示意,简栖迟反应过来,微微点头随即躲避视线。
简蕴蓁平淡的收回视线,简晟溪正兴奋挥手示意,她视而不见,前往二楼会议厅,对于简栖迟她并没有太多好恶,平平常常凑活过去,至于另一个,是一眼也瞧不上。
简栖迟见简蕴蓁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也看见简晟溪一脸失落的收回手,然后恶狠狠的向他看来,他漏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见简晟溪要冲过来被旁人拦住差点没笑出声。
很奇怪,简晟溪也是唐母的孩子,但唐母似乎并不在意,只对女儿关切爱护,不知是不是与简老爷达成什么协议,与简知文的婚姻名存实亡,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只是为了两家利益,并没有离婚,明面的妻子只能也只有唐母——唐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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