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

阳光撒在金白的殿外上。那男人一身醒目的玄绿色衣袍朝着他挥手,眉眼弯弯,眼中仿若琉璃,笑的阳光灿烂,还露出来虎牙。

那人是风栖神君韩笙,对方是看着亓官是长大的,是他的长辈兼好友。可别看着风栖神君这么年轻,他可大了赤封神君整整四千岁。

对方迈着欢快的步伐就这么朝他跑了过去,一下子整个人弹跳在对方身上挂着,抱着他的肩膀左右摇晃,不顾形象地叫道:“我的小晏晏,多久没见你了,可把我想死了!”一边拿头蹭着对方的脑袋,老父亲般慈祥的笑着。

亓官晏抱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皮笑肉不笑,低声说道:“你好歹也是一位神君,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的形象?比我还小孩!”

韩笙:“那你有没有想我?!”

亓官晏:“……”

韩笙:“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人了!他是谁?神力很高吗?长得有我英俊吗?有我体贴大方吗?!”

亓官晏:“没有,我想你,我当然想,我想死你了。”

韩笙:“那就好!”

唰的一下,他便从对方身上下来,立马换了一副正经的姿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眯着眼仔细打量着他。缓缓开口道:“你变了,你似乎…………比以前更瘦了。话说回来,这一千多年你都在干什么?”

闻听此言,亓官晏脑海中闪过一些记忆碎片。他早就料到对方有此一问,但听到时,心尖不由得一颤,对他来说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他随即嘻笑着道:“下凡历劫啊,人间的我呀,那可是万人崇拜至高无上啊~~”

韩笙却是从他一举一动中察觉出一丝异样。说话时眼神闪躲,来回踱步才思考回答,他还是像从前那样,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可也只是下凡历劫而已,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隐瞒他。

亓官晏话说到最后,偷瞄看向对方,仍注视自己,不由得心虚起来,清了清嗓音,又道:“行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两人一同进到大殿里头,刚到一处方形酒桌旁,正准备要坐下。一位穿着紫色长袖的男人朝韩笙走来,他长着一张和亓官晏几分相似的脸庞,青色的眸子,像湖水一样透亮。但在那张脸上能看得出,他温润中带着些沉稳。

而此人正是莫琉神君恒墨,他带着浅浅的微笑,柔和道:“韩笙,还有赤封神君。好久没见过你了,近来可好?”

两人长相虽然有几分相似,但性情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看衣着打扮,或是注意他们的眸色。亓官晏性子躁,说话有时不过脑子,有些孩子心性,浑身上下散发着活力。而与此恰恰相反的是恒墨,他脾性温和,待人彬彬有礼,身上自带一种清冷感,反正许多神女都对他倾慕有加。

而且还比韩笙是小两千岁,比亓官晏大两千岁,可偏偏跟他这种人处不来。

亓官晏面向他时只是微微笑着点头,礼貌道:“我在亦月庭安安静静的待惯了,过得也算清闲,一下有些不适应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

恒墨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道:“你还会有不适应的时候,这可不像你。你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千多年时间,可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有些人功不可没,修行境界高而晋升了许多上神。”

亓官晏故作疑惑道:“发生了何等大事?”

恒墨道:“差不多一千年以前,人间居然有强捍的妖灵作祟,差点将人间闹了个天翻地覆。我与其他神君,一同出境帮忙,这才平息了这场灾难。”

韩笙道:“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妖灵附身的是个凡人,可怜那凡人竟也被自身**吞噬,被妖灵操控祸害人间。”

恒墨道:“不错,就因为那件事之后,神境晋升了不少上神。其中就有在那场妖灵屠杀中,功不可没的人。比如上九天那位师尊裴诏,可是他亲自将那凡人抓回来的,而且那凡人是他门中弟子。”

韩笙:“你说的那个裴诏我之前见过,颇有灵根,悟性极高,是当上神的好料子。”

裴诏是上九天的师尊,他抓的那名被妖灵附体的凡人,正是他门中弟子,名为谢舟。他可是一大功臣,亲手将万千根灵针。扎入对方的身体里。也就在那会儿功夫,妖灵占据他身,从人化妖,此后为非作歹。

而那个谢舟不是别人,正是亓官晏在人间历难的身体。下凡历劫的神,不会忘记人间所发生过的事情。对于亓官晏来说,那就是一场噩梦,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杀害过的那些人,那并非他所愿。

自始至终,他都把自己当成一个罪人,即使已经赔上了谢舟的命,也无法平息掉他内心深处与日俱增的罪恶感。

他神色黯然,看上去十分难过。韩笙回头正巧撞见他这幅模样,何时他看上去也有这么多烦心事。

忽然殿外走进来一波人,其中一个身着灰白色长袖的引人围观,那人一身正气,风姿卓越,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望过四周。

那人就是刚刚他们所谈论的那位上九天的师尊,如今的上神裴诏。这人间来的美男,也不输神境其他几个长得好看的神君。之前在人间他可是万受瞩目的存在,没想到到了神境,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竟也不为过。

亓官晏目光望向那人群中耀眼的人,回想起在人间时。他身为长辈时细心教导自己修行,虽是严厉刻薄了些,但也是位良师益友。怎么也不会想到,到最后他们会是兵刃相向的局面。

裴诏从人群中走出,步伐轻快,却不失礼仪,朝他们的方向走去。上前便抬手做拱手礼,嗓音清雅道:“裴诏见过风栖神君,容皓神君。”

他虽然已是上神,却始终是靠修行度化晋升而来,抵不过本就是神的他们,辈分也自然低了些。韩笙侧过身,伸手将后方挡住的亓官晏拉到跟前,说道:“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吧,这是赤封神君,他是上神裴诏。”

裴诏见到他时,莫名有种熟悉感,但对方是神君,不能失了仪态,随即行礼说道:“久仰赤封神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这一举动,亓官晏又想到之前在人间时是他向对方行礼,一下子换了过来,还真有点不适应。他缓缓应道:“免礼,上神果真仪表堂堂,正气盎然呐。”

恒墨转过头看向他,调侃道:“赤封神君,你何时也会这么一本正经的夸人了,一千多年不见你,性情倒是变化了不少,比以前更稳重了些。”

亓官晏从容不迫的笑着,道:“人嘛,总归是要长大的,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的。”

他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人多,还要跟这么多人打交道,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还好身旁的韩笙愿意陪他坐下来打闹一会,就在这时,桌前突然出现了个身影。一身金白色玄衣长袍,头顶个冕冠,摆动的几颗白珍珠一晃一晃然后停了下来。

一长严肃威严的脸,长得端正年轻,但就是显老气,眼中也有些深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而这人不是别的,正是月庭的神帝封郜君,但他更多的目光是在亓官晏身上。只见他沉声道:“一千多年,在神境玩失踪呢?这回知道出现了?”

亓官晏撑着桌子站起身,本来挺直看着对方,对方高了自己半个头,他不由的抬起脖子,抬高脸庞说道:“我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我一出现你就这样叨叨我,那我现在走呗。”看这语气这态度,又好像跟从前他说话时没什么两样。

韩笙及时站起身来,将对方拉住,故作凶狠的瞪了眼他,又拽了一下对方,说道:“没大没小,叫什么呢?”亓官晏撇了撇嘴,又意识到确实不太礼貌,随后抬手向对方行礼着:“见过神帝。”

封郜君无奈闷哼了一下,语气稍微降了下来,又说道:“设宴三天,不许给我捣乱,说话方式行为举止那些要礼貌,知道不知道?”

他撑着笑容连连点头,在对方转身走远后,二人刚想坐下,随即便听到大殿外头传来喧闹声。抱着好奇心正准备走去,殿外又朝里走进一波人,而令他们如此震惊的,对方是龙域的神族。

传闻当中,龙族或男或女,相貌都生的惊为天人。他们个个都生有绝佳的骨相,和皮相,而且身材比例也不错。龙族女子比一般女子个头要高些,而龙族男子就比较惊人,这大殿的门足足三米高,跨过去时都占一半了,个个一米九以上。这长相俊美,关键还什么样的类型都有,龙族的男子一出现,这些神女都跟犯花痴一样看的离不开眼。

在那一群人中间,就有一个十分格格不入,一头白发的男子。

银色头冠,白发黑眸也是奇特,但是放在那张脸上,却显得格外协调。一双蓝眸,额且两侧各一缕长刘海,面庞清秀俊俏,轻薄的唇,妥妥的美人。一袭玄黑色的长袖袍,一举一动都带着清冷疏离,当中就属他最好看!

亓官晏见到之后更也是挪不开眼,透过人群,这眼中就只有他了。可这张脸他越看越眼熟,越是觉得这个人熟悉。忽然他想起在人间遇到的那个人,龙族的小龙孙洛珩,与那时相比,虽说相貌相差不大,但这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那时对方就比他高小半个头,七尺多的样子,如今自己已经重回神体,怎么说也有八尺高。但对方那样,足足高了自己两个半的头,就连气质也变了不少。

看来当初说给他的那些话还是挺有用的。

此时也有其他神君从旁议论道他。

说如今洛珩是龙域实力修为最强的龙,他更有号召雷霆之力,族中许多长老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亓官晏此时内心暗暗道:这跟小时候长的也太“不像”了,当时觉得可可爱爱,挺好欺负的。如今对方长成这般惊为天人的模样,还看着这么不好靠近的模样,真是让人望而止步。

在这时,洛珩他好似有感应一般,精准的抬起头,顺利的与对方对视上。只那一眼,亓官晏就被他盯着看了这么几秒,给他害羞了。对方的眼神明明那么的冷漠,甚至说可以是轻蔑,但那张脸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对方在望着他,盯着看了几秒,眼神便收了回去似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亓官晏内心悸动,心念道:“他看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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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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