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漫星转头望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费验榆,不知道他从什么时间起就盯着自己,在这一刻对视上了,刚才的关灯就是为了烟花的绽放,说明他知道这一切,甚至是亲手准备的,只是为了一场烟花吗?等一会儿问,打算继续看烟花,看到了站在百先生身旁的于厢?
等一下!
于厢?
那自己……托的人……是谁?
左手托上沙盘,握住了一个士兵模型,刚触碰它倒了,连累自己也向旁边栽去,突然,身子悬空,目光凝在了凌游值的下巴颌,抱?允许了吗?刚想打他,他稳稳地将自己就近放到沙盘上坐着,还怕不安稳,用手背垫在下面,掌心……占便宜?好啊!
凌漫星故意摇晃,没听到他有什么反应,加大力度,得到了甚微的叹息声。民宿的烟花秀停止,房间陷入黑暗,凌漫星不动了,知道等会儿面临的是开灯,跳下沙盘,身体发软托着沙盘也不依靠别人。
费验榆贴心提醒开灯了,打开了玄关处的灯光,不明、不亮、不刺眼,似傍晚未曾看尽的余晖重现。
凌漫星去看方才的战果,沙盘凹凸不平,依靠外力导致手背在上面摩擦的下场是严重的擦伤,显在了凌游值的左手背上,皮肤磨破露出里面的肉,只有中间的一道流血不止,该是旗帜的钢筋造成,凌老鼠一向能忍痛,无趣。
“今晚吃饺子,一起。”费验榆邀请于厢和戎科。
于厢同意,还不忘打开微信问杜饱的意见,人多热闹。
戎科心思不定,等凌游值的态度,等来了一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凌漫星看到他走的有些匆忙的背影,不解,往日凌老鼠最重仪态,很少出现这么凌乱的步伐,也看到戎科追了几步没追上慢慢走的身影。戎科不敢一个人冒险留下来吃饭,这不是胆小的表现,是错想了局势,他不清楚于厢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只是简单吃一顿饭,多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要房间里面站的人都是一伙儿的,铁定逃不掉。
“烟花怎么回事?”房间里面没有不知情的人,凌漫星放心问。
“七十位保镖在民宿各个方位放烟花,算是……”抚慰凌漫星不公的心理,不能直接对立,威慑他们一下也好。
“哦。”凌漫星应一声表示知道了,冲于厢微抬下巴,后者遇到他可真是任劳任怨、没有半句怨言,上前主动抱他,手碰到他腰间一股湿意,摊开一看,有零星的血迹,压低声音,“要是感觉自己快死了,一定要告诉我。”
凌漫星落到没有力气说话的地步,也是自己作的。
他们先把自己送到十层,留下费验榆一个人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剩下的人都上去包饺子了。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你可真行。”
凌漫星:“……”痛到不想说话。
等费验榆包扎好伤口,凌漫星感觉褪了一层皮,温度都像是在烤着肉,烫的在床上坐不住,又不想动,昏昏迷迷间耳朵接受到一个信息,“高烧三十九度……”
哦……
今天几号了?
十二月二十三?十二月二十六?一月一号?一月一号!
凌漫星“唰”坐直身子,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今天是什么日子?汐汐一月五号有全国巡回演出,第一站是哪里?他没有跟自己说,得去问问,现在就要出发陪伴他。
暗恼自己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想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没注意到床高,“噗通”摔到地板上,自己的手逐渐变小,和心脏的搏动重合,十五下过后,彻底变小,周围场景从深色、浅色、最终变为透明色,重新上色是在儿童病房里面。
“你家长是怎么当的?孩子发烧四十度,这么迟才送来医院,再抢救晚一些就没命了。”
“护士姐姐,他是好心人,我家长死了。”
好像是在新年……
事情过去了将近二十年,怎么又想到了?
凌漫星摇摇头,将这段记忆清除,再次看向周围是酒店房间,站起身子,跌跌撞撞打开门走向电梯,找闵文汐去。
电梯下到一层,往外跑的时候受到了冷风的侵袭,缓解了身体上的燥热,舒服地想一头扎进雪里,下雪了!又下雪了!
对了!他跟闵文汐表白成功了,汐汐还要跟自己跳舞,汐汐跳舞可好看了!
凌漫星跳下楼梯,跟随着闵文汐的舞蹈步伐在雪中跳舞,这一幕落到出来透气的凌游值眼中,愣愣地望着身穿单薄病服、浑身是血的青年在雪中飞翔,美好到世界在他身后张开了翅膀,煽动的降下了万物,降雪寒梅,也可用在人身上,妖艳清纯。一边从完整掉下破碎,一边又从破碎拼凑完整,是午夜钟声的游园惊梦,爱情片、诡异片、文艺片轮番上映,让观众看的值票价。
今夜……给了自己两场美梦,哪怕现实生活崩塌,永远沉沦于此都心甘情愿。知道凌漫星以前是国际大赛青少年组的冠军,却没缘见到,后来听说他不再跳舞了,自己一直无源头的愧疚。现在有幸见到,哪怕知这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还是不想看他燃烧生命力,脱下黑色的大衣走向他,盖在他身上。
凌漫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阻止自己,好热的!想脱掉,看到熟悉的面容,剧烈挣扎。
凌游值后退几步,举起双手,“我不碰你。”冰冷的手掌还存着他的体温,滚烫的像个小火炉,发烧了。
“每次都是这样子,你假惺惺的姿态真的让我作呕,发声者永远是个罪人!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怎么不去死啊!带着你母亲一块去死!”
凌游值见他哭了,喉咙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疼,自己只会比他更疼,手指无知觉蜷缩,从小到大没看到他哭过,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的眼泪稀释掉了,变成珍贵无比,吸一口少一口,慢慢的也就呼吸困难,知道他现在不理智,只希望他们能够下来,自己的靠近,会让他情绪更加崩溃。
凌漫星不知道怎么,鼻子堵的像是灌了水泥,张口剧烈呼吸,拽下身上的大衣用力砸在凌游值面前,“你拿着属于我的一切怜悯我、想爱我,你配吗?”
凌游值知他坚强,也知他心软,见他晕倒,立马上前,拿起地上的大衣抖抖盖在他身上,抱起往酒店里面冲。上到十层,将大衣拿开,腹部、背部、胳膊伤口全裂开了,无奈,只好使用之前的办法,将他双手用绑带绑到轨道杆上,脱掉他的衣服给他包扎。
亲情的纽带不分血缘,或许是夫妻之间的感情,有些人想要爱屋及乌,大可以明了,而非……一次次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所看到的场景不问是非就高举正义的旗帜,凌游值不认同、也不喜欢凌漫星的亲生父亲、自己的养父所做的一切。
……
……
凌漫星真找到了闵文汐,是场现实不可能的给予,大概是未来知他的胆怯,特意入梦让自己提前见到这段注定的遗憾。
坐在台下,像个局外人看着台上的闵文汐跳舞,只有一位观众,只有一位舞者。在梦中,座无虚席都抵不过平淡如水的视线交汇,梦中可以自欺欺人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一朝清醒却又回归不可能,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舞和以前的舞台一样,就知是一场梦。
舞结束,闵文汐跳下台,如梦如幻似精灵般飞到自己的身边,弯腰与自己对视,求夸赞,“阿星,我跳的怎么样?”声音是虚非实,不仔细听听不清,想摸摸他的头,手腕却沉重地抬不起来,想到是这只手杀了他,忍不住奔溃,“对不起对不起……”他把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趁着梦中才敢释放出来。
{“检测到编号1569871心中出现爱意值,请立刻杀掉面前人,限时三分钟。”}
“滚!不要,我不要!”凌漫星握住闵文汐的手,带着哭腔道,“如果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一次请让我为你而死。”脸颊被捧起,泪水模糊的是闵文汐的笑脸。
“这么笨蛋的阿星要和青面獠牙的鬼魂抢轮回路,怎么能抢的过,我先下去探探,等路干净了,你才能下来。”
凌漫星看着面前人幻化成雪花,想挽留他,双腿发软摔倒在地板上,又回到了那晚的雪夜……眼角湿润,脑袋轻动,太阳穴碰到了潮湿的枕头,缓了好长时间睁开眼睛,眼睛发热、头昏脑胀、好像死过一次了。眼前有些微光,有些事情想要搞明白,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地面,身形不稳地向门口走去。
这一幕经历过……
好像梦到了凌老鼠,还当着他的面哭了?
也就是梦里才能发生的事情。
乘坐电梯,按下九层,开始等待,一层楼相隔本该是一秒钟到达,这一次却有好长时间才打开。凌漫星有些疑惑,没多想直接往外冲,撞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冲击力让他后退几步又回到了电梯里,看向面前人皱眉,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这匕首……和自己杀闵文汐的一样,是“透明人”?终于按耐不住出来报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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