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你。”凌漫星的视线移到了落地窗玻璃面倒映的于厢的脸上,来此的心思想通过视线交汇从而进行传达,却被虚掩的交错给斥退了,于厢和玻璃里的凌漫星对视,“见了闵文汐,身体好了些?都能站起来了。”
“看笑话、交易信息、趁人之危,还有什么?”
“聪明的人都反问了,我还有什么三者之外的心思?在你昏迷的期间,闵文汐在楼道内看到了我,我猜想他给你主动交待了过往……”话是要点到为止的,不增加任何一丝说话之人的猜想,才不会让人感觉到是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另有所图还是不怀好意?尽管有这意思,也不能被他抓到把柄。
于厢停顿了之后,继续说,“不如来爱我,从一开始就注定你死我活的爱,生死都没有负担。”
“要是碰到一个小气的爱人,下到阴曹地府告你一状,你可夜不能寐。”
“我有点明白费先生对于你的评价了,该说你清醒还是没出息,竟然一点都不生闵文汐的气。”
“光芒照耀在身上,恍然有一刻身心干净的错觉,拿这错觉去指责、审判闵文汐的过往吗?大抵是不配的,谋私人的感情断掉他的生路,以爱之名将他绑在十字架上,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下是一颗卑劣、龌龊的心,为满足私欲,从而限制行动,在把人弄的遍体鳞伤时将一切的罪责推到性格上,不公。我也庆幸,他和我的想法一样。”眼前尽是迷雾,走一步显一路,尚未可知前方是什么,他不敢做出判断,他心里清楚,结局无非两样,死亡与……身心能落得一处干净都是极其不易的,就别将为难的剑指向他人了。
“你不干净啊?”于厢只能抓住这个苗头,指望着通过凌漫星小小的施舍达成成为小树的目标。
“你没有爱过人啊?”
于厢看出了他脸上的戏谑,坦然道,“我的爱跨越了非物种,牵手很难的。”
“你见多了人类在爱情里面的难堪面目,自然觉得了无生趣,一时之间,我竟觉得和你同病相怜。”从他接连与人虚假**中就能判断出来。
“两个烂人,没有可怜之处。”
“对自己认知清楚啊。”
于厢深沉地望着他,“别逃避。”
“我没说自己是个好人,嘴上说的好听罢了。”
“还不到一分钟,就要为今后要违背的虚情假意找补了,凌漫星,你是有多怕别人讨厌你。”
凌漫星沉默地笑笑,体会到了窗户渗进来的冷意,远离,坐在病床上,看到于厢把椅子往后一拉,与自己面对面坐下,继续聊天,“你怎么有系统的?”
“拜我的个人魅力所赐,”于厢自己都觉得好笑,“我从各方面来讲,是能承担的起部分人的仰慕、嫉妒、或是想要成为我,当有了能够实现愿望的仿生恋人系统存在,便在我的身上出现了灵魂互换,这一场互换,让我也有了系统……每每想到,我都如鲠在喉。”
事情已经发生了,于厢也不会吝啬开口,静静地围观面前人笑了一分钟,抬脚踹他,“你礼貌吗?”语气中带着笑意。
凌漫星将笑意降低,“之后呢?”
“我顶着那副快三百多斤油头垢面的样子开通了狂欢线国的账号,利用直播减肥、健身房打卡、线上解题等一系列付出行动的想法,顺利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线主,不出一年,他自动和我互换回来了。”
“想要不劳而获,没有真材实料,总有一天会堕落到万丈深渊,他看到了你光鲜亮丽的外表,便想着我要是成为他,摘星揽月唾手可得,殊不知,是严格要求的开始。”
于厢点头,“我每天都要慎独、学习,经历了高压,才不会在暴雨中摇晃身形。他要的是名、财、貌,自然顶不住这三个账号的吸引,换回来之后,我没有找他,做自己的事情,不久前得知有裸牠兎的存在,迅速加入。”
“轻松之下,是如同深海巨兽般的杀气。”
“算计之中,你敢说碰到的都是小白兔?”
凌漫星被他说的失语,淡然一笑,两条路所冒的是相同的风险,都是拿命去探路。
于厢的眸中落得玄关处一点暖意映着的凌漫星的笑容,耳朵里是窗外开启了鬼哭狼嚎模式的风与雪花打在窗上碎碎软软的声音,在这种自认为莫须有的氛围里,话化为了一团火焰灼烧着喉咙,无法忍耐,将它放出来续命,“觉不觉得很有意思?”
凌漫星看着他,金发被映的成为了一团火焰的颜色,连带着人都似在浴火中燃烧,不装模作样地自救,却要开口说话,可见话的份量有多重,自然捧哏,“什么?”
“都不知道你我今后会成为什么关系,踏上怎样的路,现在却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交谈。”
“或朋友、或敌人、或算计的恋人、或知己,你觉得会成为什么?”
于厢笑而不语,自己挑起来的话题,是该由自己躲避式的结束,不好回答……现在说出口的是心里对今后的一个揣测,无论是哪种答案,都会落入下风,又不想随意回答坏了气氛,只好选择闭口。
“说不定到不了以后。”凌漫星完美地接下来这个话题,心思也不加以掩藏,了断开口,“你来同我说话,降低我的警惕心,给我送温暖,让我感动,好让我在死之前向费先生请求死于你手,好笨蛋的方法。”
“那你教我一个聪明的。”
“于先生这是请教我?”
于厢眉梢微皱,笑意未减半分,“你这副样子,可真欠揍。”
“哦,你要不要叫声哥哥,我就教给你入圈的第一句话,当你踏进圈里后,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是你的猎物,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吃到。”凌漫星停顿了一下,无心理负担道,“哥哥,你忘记了吗?还让弟弟教你?”
于厢视线下移不去看他,脸颊快憋成了一个皮薄馅多的包子,一戳,或是火候到了自动绽开,释放出的笑意足够装满花盆,饲养出一朵笑意花,硬憋了一会儿无奈摇头,“你脸呢?”
“等哥哥给啊。”
于厢“唰”地站起身,这声哥哥从凌漫星的嘴里说出来,可谓是如坐针毡,杀伤力强大啊,保不准下一秒就会被他暗杀。
“哥哥这定力……不行啊。”
“来,给你!”于厢把袖子挽起,在露出小臂的时候,手腕突变掐住他的脖子,凑近他,“弟弟也不反抗啊。”
“哥哥这么幼稚啊?还做出吓唬我这等无聊的事情。”
于厢无可奈何地松开他,拍打他的额头,“还玩啊!”说完惊奇,“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凌漫星之前表现的冷漠、坚决、狠辣、聪明、充满魅惑力,与今晚这样子可是大相庭径。
凌漫星为了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一条烂命卑微到尘埃里过,还有什么是难以启齿的?
“怎么还站在门口?不进来?”凌漫星开口,让于厢转头看向门口不知道站立了多久的杜饱,不多打扰,告辞,在经过杜饱时,接到了他递给自己的房卡,还有略微有些抱歉的话,“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打扰了,本想叫你一起吃饭的,现在刚好你在,我做了你的晚餐,去我的房间吃吧。”说完走进简装的病房里面,佩服,“凌哥好厉害啊,怎么知道我在门口的?”
“你身上有股柠檬的味道,很难让人忽视。”凌漫星见他手中拿着保温饭盒,轻笑,“有心了,还记着这一顿饭。”
“嗯,我答应的,就要做到。”
“我晕倒在椿瑄后,怎么出现在了这里?那个路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我打算将你送到医院的时候,接到了费先生的电话,他已经派车在舞台门口等我们了,我就听他的话和你一起上了车回来了小镇。陌生人似乎是个医生,加上了我的微信,说以后有事情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凌漫星看他乐在其中地忙碌,关键一问,“怎么跟着回来,不去工作。”又接着道,“把他的微信推给我,你把他删了,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要加回来。”
“我休息,最近也没有事情,你和我一起出去的,我担心你因为我照料不周出事。好,先吃饭吧。”
凌漫星观察他的神色,嘴里说着休息,却满面愁容,不再多管闲事,自己都难保全,还想在死亡如影随形的情况下守护好干净的人,痴人说梦。
“好吃吗?”
“不错。”和大厨有的一拼,凌漫星和他闲聊,“一个月工资多少?”
“一千。”
凌漫星皱眉,小镇里虽然价格优惠、不宰客,但凭着一个月的工资……困难。
“做什么的?”
“演员替身。”
“一个月一千块钱够吗?”
“够,杂技团包吃包住,我五年已经存了四万了。”杜饱脸上全是满足与干劲,过后,便是落寞。
凌漫星无法给他任何的保证,想了想,开口,“你这些天做饭给我和于厢吃,我们也不能白吃,把房费和食材费给你免了。”
“啊?不用的,我也在吃的。”杜饱坚决摇头,“不要!”
“我承了你的情,该还的,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多做点好吃的给于厢。”
“好。”杜饱没有主见、见识少、什么都不懂,只能随波逐流任人摆布,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凌漫星想多看看他眼神里面对于家的向往,和儿时的自己还有点像。
“不敢想,我什么都没有,哪里都不好,会委屈她。”
“的确不好,容易遭人骗。”聊得越深,就会发现,杜饱自卑、软弱、单纯、看谁都是好人,这不像是打拼出来的,倒像是在打压的环境下被保护的花朵,凌漫星一时好奇多问了。
“你以前在哪儿生活?”
“杂技团。”
“没离开过?”
杜饱点头,“我是被杂技团团长收养的孤儿,一直在团里面学艺。”
五年存了四万……
怪不得,凌漫星明白了,对待自己人是往死了克扣,如今又住在了酒店,成为了一只无知且快乐的待宰羔羊,就这样子挺好,起码不会承受过多的纷纷扰扰。
吃完饭,杜饱加上了凌漫星的微信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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