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厘赶忙道,“文举人客气了,黄女侠豪爽,对待我等并无不妥之处。”
驰道则在心中默默吐槽,那是她不敢。
“你看,人家都说我好了,就你不待见我……”
黄铃儿眯着眼睛瞧文斐,颇有几分委屈,“你再不跟我走,我就不要你了。……叫你被西风寨人抓去当压寨夫人!”
“胡说什么?”
文斐知道黄铃儿是真的喝醉了,没好气地道,“想让我当压寨夫人的人只有你!”
这话说到黄铃儿的心坎里了,她嘿嘿一笑,想要挑文斐的下巴,却站立不稳,扑到了文斐怀里。但话还是要说完的,“知道就好,只有我要你……”
文斐想拉她回家,却被黄铃儿拽坐了下来,“不急,陪我喝一杯。”
“还喝?”
文斐勉强她不得,扶着她坐好,黑着脸问,“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师姐信都写到我这来了,催你快点回海平,行李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走。”
黄铃儿在他怀里摇头,含含糊糊地道,“我不走,我走了你叫山匪捉去了怎么办?”
“我这么大个人,山匪捉不去。”
文斐一边哄着她,一边责备,“你师姐一再强调叫你不要管西风寨的事,你怎么就是不听……会吃亏的,你知不知道?”
“放心……”
黄铃儿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说过我会罩着你的,就算……就算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不能看着你被抓了呀……虽然我也不喜欢你的爹娘,可若他们出了事,你也会伤心的……”
说完又跟文斐讨功,“我对你好吧?”
“铃儿,别胡闹!”
文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生气的,手都在发抖,“就算你再厉害,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了那一山寨的人,明天赶紧给我回去!”
说着就要再次拖黄铃儿起来,黄铃儿却是不愿意,“我没胡闹,自然不是我一个人……我这几天就是找帮手去了。”
完了得意的一笑,“回头给你看看我的帮手。”
“哦,对了,这俩……”
黄铃儿突然想起对面的夏厘二人来,跟文斐介绍道,“也是高手!回头一起打寨子。”
夏厘无语,他什么时候同意跟她打山寨了?
文斐看了看对面一脸无语的两人,抱歉道,“见笑了。”
夏厘却是笑了笑,“无妨。既然黄女侠尚未尽兴,文举人不防也坐下来吃点。相见即是缘分,大家认识一下……”
文斐是想走的,但是他拗不过喝醉了的黄铃儿,不想闹得太难看,便只好由着她了。
黄铃儿跟个小孩似的,一坐下来便不闹了,心满意足地窝在文斐怀里睡觉,也不管他们聊些什么,只自顾自的睡觉。
而文斐看她的眼神,也满是溺爱。
这俩人怎么看都是郎有情妾有意啊,怎么传言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夏厘不懂就问,“看来黄女侠对文举人是用情至深啊,文举人若然真的无意,还需快刀斩乱麻,何故无端惹人牵挂?”
文斐喝了一口酒,叹声道,“铃儿过于跳脱了些……想法天马行空,行事又十分强硬。家父不喜,却又碍于救命的恩情,不便驱逐……”
这话驰道听着可有点不得劲,光说别人不说自己的。人家喜欢的是你,牵扯什么别人?
驰道“啧”了一声,直接捅开问,“所以你呢,你是什么态度?”
“我明日定是要送铃儿回海平的。”
文斐答道,“她师姐已来了好几封信催她回程。”
“看来她这个师姐颇有威信呐。”
夏厘赞叹一声,而后盯着文斐的眼睛问,“她怎会直接给你写信……她跟你也很熟?”
文斐,“不熟,但认识。”
夏厘笑了一下,瞥了一眼兀自睡着的黄铃儿道,“据说她是从虎口救下的你,当时这个师姐也在吧?……恶虎凶猛,我还在想一个女孩子对上也多有凶险,若是两个人倒是有个照应。”
夏厘这话对黄铃儿多少有点轻慢了,文斐听了心里不太舒服,当即反驳道,“救我的是铃儿,当时她的师姐并没有出手。”
话一秃噜出口,就反应过来,这样好像把师姐说得过于冷漠了,有些不妥。又补救道,“她师姐是个很稳重的人,铃儿也十分依赖她……铃儿睡着了,在下先带铃儿回去了,二位慢吃。”
虽然黄铃儿真的睡着了,但驰道还是觉得他是故意避而不谈的,走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
两人走后,驰道给自己斟了杯酒,问,“他们应是有所隐瞒,要去探探吗?”
“谢谢。”
夏厘客气地接过店家打包好的“荔枝烧鹅”,不甚在意地跟驰道道,“不过是隐瞒了她的门派罢了。”
这点驰道也猜到了,“崖州的门派我只听说过‘兽皇宗’,没有听过‘南天门’,那个小地方若是同时出现两个门派怕是要打起来。”
夜风微凉,夏厘紧了紧衣杉。长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虽说小城百姓普遍都睡得早,但现在还不算太晚,放在往年也不会如此的萧瑟。
刚刚他们一踏出店门,跑堂就急匆匆地关了门,夏厘猜测,“店家没有生意或许也不能全怪黄女侠,他们刚提的山匪或许才是主因……”
“别打岔。”
驰道不满夏厘的跳脱思维,强调道,“我在说兽皇宗。”
“这么不自信?”
夏厘看了他一眼,肯定地道,“对,她就是兽皇宗的。她的门派不可以用有太重气味的东西,是因为动物大多对气味敏感,容易刺激它们……她精细编制头发,衣服搭配得也很好看,说明也是爱美的,但她却面上不施胭脂、指上不涂寇丹便是此理。”
驰道回忆刚才跟黄铃儿对掌时的所见,她手上除了些许老茧,确实十分干净,连指甲都不曾多留。
那茧皮位置倒是与她腰上的鞭子一致,“她的武器是鞭子,倒是也适合御兽。”
夏厘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她那一身精致的配饰,恐怕也都是御兽工具。”
“这就对了。”
驰道记得,“都说她帮文斐赶走了老虎……可对掌时我发现她武功并不高,单人对上老虎并没有多大的胜算。可文斐刚刚也说了,对上老虎只有她一人……如果是兽皇宗的人,就说得通了。”
以他对兽皇宗的了解,“御兽是他们的本行,对付野兽没有比她们更在行的了。”
“可她只是驱逐了那头老虎,并没有为民除害……”
对兽皇宗的人来说,除掉一头老虎并不算难事,夏厘思索道问,“你说她明明那么在意文斐的安危,不顾自己十分尊崇的师姐的反对也要对付西风寨,又为什么不去除掉那个已经威胁过文斐生命的老虎呢?她明明可以做到的。”
“除非那头老虎就是她们放的。”
夏厘都说到这了,驰道自是十分顺畅地接话,“黄铃儿说这附近有狼群,还有好几个,突然出现一头独虎就很奇怪……还有,兽皇宗多年不曾踏出过崖州,为何会来到这么个贫瘠小县,还编了个什么‘南天门’的名字?”
驰道越想越觉得还是得去探探,“你先回去吧,我去文家看看。”
“黄铃儿醉成那样,你能问出来什么?”
夏厘倒是不急,他给驰道分析,“再说,若真有问题,你问她她就会说吗?还有,我们也不能只听一家之言,你想啊,在这县城里除了黄铃儿,对那头老虎熟悉的还有谁?”
驰道恍然,“山民!”
那头老虎可是被他们关在山洞内大半年呢。
想到那山洞,驰道记起来,“他们口中的‘丫鬟小姐’会不会就是黄铃儿跟她师姐?”
也不知是姚释因为西风寨搞得焦头烂额,没空处理这边,还是时间太久远,山民确实失了“小姐”的踪迹,总之山民口中的“小姐”一直未能找到。
还因为人物形象过于奇诡,与小县城格格不入,一度被解读成山民的臆想。
确实,独自擒虎若用强力就算是驰道也得费些功夫,更别说瘦弱女子。
在这小县城里,除了会御兽的兽皇宗,夏厘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人数对得上,黄铃儿也有独自擒虎的能力。可她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点一直是夏厘所疑惑的,“算了,还是先问过山民再说吧。”
姚枝县的牢房颇满,要不是养虎为患的山民都关在相邻的几个牢房内,夏厘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他们。
原本十分凶悍匪的山民,如今全都成了霜打的茄子。看到夏厘过来都没有人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之前的傲气全都没了。
夏厘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将带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肉包子。
很纯粹,全都是肉包子,都没有其他吃食,却瞬间吸引了全牢房的目光。
夏厘之前去停尸房的时候就听到了衙役抱怨,牢房人太满吃食有些跟不上,犯人们闹得凶,果然无论哪里的牢饭都没有好吃的……
所以他特意带来好吃又填饱的肉包子。
山民们看着包子流口水,却是没有人动一下,目光在成壮和族长之间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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