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成壮挪到夏厘近前，他自是记得夏厘二人的，毕竟就是这二人把他们送进来的。
别人或许对这二人有些仇视，但是他没有。
从第一次杀人那刻起，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恰巧送他们进来的是这二人罢了。
夏厘递给他一个包子，问，“后悔吗？”
成壮笑着摇了摇头，十分自然地将到手的包子随手递给身后的山民，自己看都没看一眼，“不后悔。”
夏厘没有对他的做法说什么，甚至表情都没有变，而是又递了以个包子过去，“问你们点事。”
成壮还是随手将包子递给了别人，“我们所有的事都交代过了，没有隐瞒。”
夏厘点点头，道，“那就好，我问点其他的。”
“问吧，我们现在不过是等着秋后问斩罢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成壮觉得几句话给大家换点吃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都是等死，可是多吃一口不也是幸福的吗？
夏厘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你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在这之前可曾见过老虎？”
夏厘无心怜悯，也没有宽慰。罪有应得的结果是不需要怜悯的，结局更是不会因为宽慰而改变。
成壮摇头，“没有，否则也不会伤亡这么多人……大家对付它都没有经验。”
夏厘点点头，又问，“那狼呢？”
成壮道，“有的，都是体型较小的森林狼……杀得多了，倒是不怎么在村庄附近活动，大多在深山里。”
“也就是说那头老虎是突然出现的。”
夏厘总结着，旋即又问道，“你们第一次碰见它是什么时候？”
成壮眼中闪过伤痛，“八月初八，那天我的妻儿起早去赶集……他们就是最早遇害的。”
夏厘回忆着文斐与黄铃儿的初遇，问驰道，“文斐说他遭遇老虎是哪天来着？”
“七月底，具体哪天不记得了。”
那天死里逃生的是文斐，可不是驰道，他哪能记得住。倒是记得文斐说，“不过说是在南边遇到的，可不是他们村子附近。”
“呦，你还知道方向呐？”
说到方向，夏厘就想起驰道带他迷路一个月的事，忍不住刺他一句。
然后又继续道，“南边在那之后就没再听说有虎患，想来应该是它转移到了山村附近……如果是同一头老虎的话，那么文斐才是第一个预见老虎的人。”
夏厘问山民，“你们可曾听说过‘南天门’的黄女侠？……据说就是她帮文斐打跑了老虎。”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成壮也不避讳，“你怀疑黄女侠就是助我们擒得猛虎的人……不瞒你说，我们也怀疑过，也偷偷去看过。但是……”
成壮叹息道，“她不怎么出现在姚枝，等我们的人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况且那晚夜色昏暗大家本就没有看清。有人觉得像，又有人觉得不像，我们自己也无法确定。”
“你们就没有上去问问？”
驰道觉得这些人也过于废物了些，探探口风都不会？
成壮捏紧了刚从夏厘手中接来的热包子，“我们不想给‘小姐’添麻烦，万一搞错了，岂不会暴露了她。”
驰道冷笑，“我看你们怕暴露自己才是真吧？黄铃儿怎么也是练了十几年武功的江湖人，她要是发现不对，抓你们易如反掌。”
夏厘扫了一眼驰道，让他闭嘴，接着问，“那你觉得你们的‘小姐’会是黄铃儿的师姐吗？”
成壮再次将包子递走，虽然驰道的话让他有些难堪，他也只当没有听到，继续回答着夏厘的问题，“我们没有见过她，事实上整个姚枝县见过她的只有文家二公子。”
“成壮，为几个包子你就把‘小姐’卖了？”
刚接到包子的人怒不可遏，手一扬便将包子砸回成壮的身上。
成壮被包子砸到脸颊，就是一愣，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
却也被提醒了，难道自己真是饿昏了头，居然开始顺着别人的思路走，他看着夏厘的眼神带上了警惕，“你们要抓‘小姐’？”
说完，又兀自摇头，“没用的，你们抓不到她的，连我们都不认识她。”
“我告诉你，‘小姐’就是黄铃儿的师姐，你去抓她呀？”扔包子的人突然狞笑着道，这一看就是瞎说的。
旁边的人被他一提醒，也跟着起哄，“我觉得钱老爷家的新媳妇儿最是相像，她说话也斯斯文文的，走路的样子也像。”
“不对不对，我看‘小姐’就是县太爷家的大小姐，你不是跟她青梅竹马吗，抓她呀？”
人多地方就是八卦盛行，即便是监狱也不例外，这才几日啊，他们就都知道夏厘跟县令大小姐是青梅竹马了。
眼看着问话成为一场闹剧。
旁边牢房的人也是“噗呲”一乐，“听说县太爷家大小姐是个残废，你们家‘大小姐’也是个残废啊？”
“你家‘大小姐’才是废物！”
山民对隔壁不满已久，那是一点就爆，当即回怼道，“听说小妖女要去打西风寨了，你家‘大小姐’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看小妖女的师姐就是西风寨的‘大小姐’，她总不让小妖女打西风寨，可不就是护着西风寨嘛！”
山民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我们西风寨会怕她？”
隔壁牢房那为数不多的被抓西风寨喽啰奋起反抗，“我们家‘大小姐’说了，不用管那什么小妖女，她成不了气候。”
牢房里，山民跟西风寨的人为谁家的“小姐”更厉害已经吵了好几天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囚徒灵光一闪，道，“你们别争了，万一你们两家是一个‘小姐’呢，岂不尴尬？”
夏厘第一次知道，西风寨竟然也有一个神秘的“大小姐”，地位比大寨主还高。
这个“小姐”又是什么人呢？总觉得最近的姚枝的不太平，这些个“小姐”脱不了干系？她们到底是谁，又要做些什么？
牢里的人都太过底层，无论是山民还是山匪都没有真真地接触过“小姐”。而且他们口中的“小姐”也有些被神化了，都是现实不可能存在的模样。
夏厘搅乱一牢房的池水，却不负责平息波涛。
也不管身后的唇枪舌剑，径自带着驰道离开：是时候探探黄铃儿和西风寨了……
“怎么又闹起来了？”
守门的牢头闻着动静往里走，恰好碰上出来的夏厘。
带夏厘二人进牢的狱卒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又争‘小姐’呢，也不知道那小姐到底什么样，都魔怔了似的。”
牢头敲着栏杆，高声道，“别吵了，都不饿是吧，再吵今天的饭就不用吃了！”
牢里一天一顿菜豆饭，本就吃不饱，这要再少上一顿，不说饿死，眼冒金星是少不了的。那些凑热闹的一听就立刻闭了嘴，跟热闹相比还是肚子重要。
没了这些个挑拨离间的，争斗双方也渐渐停熄了下来。
狱卒一边往外走一边焦心，“是真装不下了，什么时候咱这地方这么忙过。”
牢头两眼一瞪，“瞎担心什么，装不下了有县太爷想办法，关你什么事？看好自己的牢门，最近西风寨来得频繁，都仔细着点，别叫人家劫了狱去。”
这个狱卒显然并不怎么怕他们的头头，被牢头数落后，还一边点头一边神秘地道，“老大，你发现没？最近夜里总能听到狼嚎，而且听声儿是越来越近了，感觉都快进城了。”
说着哀叹道，“又是虎患，又是山匪，城中间还有人命案，现在感觉狼群又要来了，咱姚枝县最近是怎么了？犯天条了吗，感觉要灭了咱们姚枝县……”
牢头转身给了他一个爆栗，“瞎胡说什么，别乌鸦嘴！”
但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夏厘等人刚回到牢门处，就看见大街上百姓慌忙逃窜，口中还喊着，“山匪来了！”
牢头听到就是一惊，立刻吩咐众狱卒，“关好牢门，不要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小狱卒这张乌鸦嘴也太灵验了些，万一真被人劫了狱，饭碗没了是小，脑袋也不一定保得住啊。
牢头十分紧张地盯着门外的局势，一眼都不敢错过。不过小狱卒说的也没错，如今姚枝的局势当真十分严峻，西风寨这次都打到这里来了，几乎已经算是县城的中心了……再没有援兵，以后该怎么办呐？
牢头忧心未来，更忧心眼下。好在目前跑过来的都是百姓，就不知前面还能撑多久，可不能到牢房啊。要是被劫了狱，姚枝可就真乱了。
“咦，你们……”
牢头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夏厘驰道二人，这才发现这二人刚才居然没有进门，反而跑大街上去了。
作为衙门的老人，牢头自是清楚夏厘跟县太爷的关系。刚要喊他们进来，却见二人跟百姓打探了两句什么，竟逆着人流过去了。
牢头无法，只好作罢，随即猛然听到一声近在咫尺的狼嚎，“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