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厘突然想到,既然舒业是卢仕的人,而卢仕跟雨儿都是郡王的人,说不定这两人也有交集?
姚蕊知曾经提醒他舒业有问题,且舒业与姚枝县也有联系。夏厘突然有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那个躲在姚蕊知背后的人会不会就是舒业?
这个想法太大胆,夏厘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也确实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姚蕊知在“缚井案”的案卷中添加那段话的意思。
可如果是舒业,姚蕊知又为什么不直说呢?
余年愣住,这位温柔公子突然转过来的视线犹如寒锋一般锐利,那压迫感比驰道更盛,刺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我不知道。”
他缓缓摇头,凝固的脑子都不记得谦称“小的”了。
怔愣半晌后,又加了一句,“他过来也就近两三个月的事,以前不是他。”
以余年的谨小慎微,是不可能不查舒业的。
据余年所查,舒业是大概半年前进入提刑司的,提升速度飞快,短短三个月就几乎升到了核心。
虽说有他老爹关系的助益,但这个人也绝不简单,因为他三个月时间已经爬到他老爹头上了。而在这之前之前,他名不见经传,并没有什么名声,根本没有人知道他。
夏厘从前两天舒业跟他们一同去见郡王爷的状态来看,他应该并不知道黎家的内幕,那就说明他之前并没有真正进入到郡王阵营的核心。
可带他们入郡王府的那天,他们说话郡王爷并没有避着舒业,说明那会儿他已经算是入围核心了。照这么算来,舒业进入郡王爷的核心阵营也就是近些日子的事。
信任度的极速提升,说明这人近期立功了,还是大功。
可舒业近两个月都在姚枝,很可能他的功就是在姚枝立的。而姚枝最近发生的大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姚蕊知的事。
也就是说,蕊知的事舒业一定有参与,甚至还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夏厘的千般思绪暂且不提,驰道在出门后还是不太放心余年,问夏厘,“要不要把人绑起来?这人不老实,别回头给我们给卖了。”
毕竟那家伙,老东家、新东家都卖完一圈了,也不差我们这一家。
“不用。”
夏厘却是不担心,“他故意引导我们去对付卢仕,未达目的之前是不会害我们的。”
从提到卢仕开始,余年虽然表面上恭敬,可说的话却并不怎么恭敬。在自己表示不会对付卢仕时,他甚至还用了激将法。
这人是想拿他们当刀,去对付卢仕。可能跟卢仕有仇,但又不敢动手吧。
刀嘛,在未使用之前,自然是不会折了的。
余年目送夏厘二人离开,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缓缓坐下。
在坐下的那一刻,他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桌子上留下了夏厘刚刚随手画写的一张纸,上面只有三个人名:余年、黎、卢仕。
余年紧紧地盯着这张纸,仿佛能给看烧起来。
夹在卢、黎两大势力之间,他就是个蝼蚁。他放弃尊严、丢掉面子,卑躬屈膝,拼了命地周旋,可是周旋的结果呢……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这房间的门还关着,刚刚夏厘跟驰道是从窗户飞走的。
“坊主。”
门外站的是刚来送茶点的汉子,他一直在门外守着,直到妹妹说那两个客人从窗户飞走了才敲门。
“阿满,进来吧。”
余年招呼他进屋。
阿满进来后,再次把门关好,一脸担忧地问,“坊主,怎么样?”
“说是说了,信不信就看他们的了。”
他们没有表态,余年也实在无法从这两人脸上看出什么结果,毕竟这两人刚刚还在表示不涉官府事。
但他也尽力争取了,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阿满是整个楼里唯一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人,也只有在阿满跟前他才能彻底撤下防备。
阿满不解,“既然反正都要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一开始告诉他们不行吗?”
搞得坊主好像是受虐狂一般,非得揍一顿才开口。既然反正都要说的,这顿揍岂不是白挨了?
“我哪知道这人是站哪边的,又哪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真本事?若是这些人心志不坚,又或没有对抗卢仕的能力,那我说出来就是把自己推向绝路。”
余年是隐忍的,风险太高的路他不会走。他还有家人,不能冒这个险。
可在阿满看来,这么做无疑太过憋屈。觉得就是因为坊主这前怕狼后怕虎、还什么都想要的性格,才最终害了小云雀的性命。
复仇嘛,就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死不休,像黎宵那样。
夏厘跟驰道出门后,还是没有回蝴蝶庄,而是来到了一家客栈。
一间非常普通的客栈,甚至可以说得上寒酸,可如今的海平百姓聚集朝拜、江湖人纷踏至来、商贾携货云集,哪怕是这样一间小客栈也是爆满的。要不是夏厘提前预定,根本就住不进去。
或者说是提前包了的,夏厘虽然没有入住,但还是按一正常入住付的房钱。
昨日从蝴蝶庄出来,夏厘就没又打算再回去,蝴蝶公子还是保存着神秘感比较好。
这点驰道可以理解,驰道只是疑惑,“你什么时候定的这里?”
驰道环视一圈,房间还算可以,简单干净。对比蝴蝶庄的奢华,有一种恬静的温馨。
“到海平的那天。”
从一开始,夏厘就没有打算在蝴蝶庄一直住下去。他知道客栈不提前定,到时候定然是住不上的,便一开始就定了下来。
这边两人刚安顿下来,就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
来人弓腰屈膝,一身小厮装扮,大大的帽巾遮住了半张脸,驰道第一眼还以为是店小二,结果一开口就暴露了。
如烟!
当初这个房间就是如烟找人定的。
黎宵跟周劲一回来,如烟就得到了消息,可迟迟未等到夏厘返程,如烟便知道人来了这里。
“你来得刚好。”
夏厘对如烟的出现并不意外,若这都想不到,如烟也掌管不了蝴蝶庄,吩咐道,“查一下‘财源滚滚’的老板余年,看他有没有在黎家废墟和城外义庄出现过?”
能帮其打探到黎家剧变,说明余年之前对卢仕还是蛮忠心的,如今态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夏厘猜测他的态度转变,是发生在黎家剧变之后。
这么一想就简单了,余年能打探到黎家如此深的内幕,必定是有靠近黎家核心的眼线。
而那个眼线必然跟余年关系非常亲密,否则事关性命的消息,怎会轻易透露。余年或许也正因为那个眼线的存在,才对余年放心。
可黎家是灭门,无论是不是黎家人,那晚只要在院子里的——一个不留,全被灭了口,或许就包括了那个眼线。
卢仕做事狠辣,不会给自己留有后患。且不说卢仕不一定知道余年的眼线是谁,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乎。
余年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眼线,对卢仕心生不满的呢?
这是夏厘的猜测,对了几分,还得等如烟的结果。
且不论如烟调查得如何,小武倒是带回了个不算太意外的消息——提刑司闹鬼。
提刑司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手上的人命不在少数,按理说应该不会怕鬼,如今却被鬼闹得人心惶惶。
但是近来数月确实离奇,提刑司内不断有人员身亡,溺死的、摔死的、上吊的,各种死法应有尽有,当然更多的是被刀砍死的。
最大的问题是这凶手如同鬼魅,他们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死的都是参与过那晚黎宅行动的人,而那些幸存者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就是厉鬼索魂。
为此甚至还有人辞职回了家,可就算如此也没能躲过一劫。
整个提刑司都胆战心惊,但是他们被下了封口令,别说外人了,就是司里外围的人也不知道,包括周劲。
否则以周劲的资历,根本轮不到他去豸鬣山。
舒业没走成,就是因为司里又死了一个人,是一个跟舒业平级的传事长。死在了桌案上,那间屋子就在舒业隔壁。
那晚行动的人几乎都休了长假,除了卢仕只余几个实在走不掉的传事长还留在司里,结果还是躲不掉。
夏厘问,“看过伤口了?”
小武点头,“看过。”
这么巧撞上,他怎么可能不看,可惜结果并不如人意,“但都被砍烂了,实在看不出来什么。”
小武从提刑司中人的谈话里得知,前期的几个尸体也都是这样,后来又好点,以为这鬼是练出来了。
现在这是碰到个功夫厉害的,杀起来又费劲起来了?
这个推论太扯,夏厘自然是不信的,突然想起个人,问,“白兰呢?”
查验伤口,还是这位比较在行。
此时的白兰正在蝴蝶庄的柴房里,冲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苦笑,“白芍妹妹,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啊?我都不知道。”
少女面无表情,语气淡淡的,“说了,是药。”
“什么药?能不能先给哥哥解开,再不解开哥哥就要尿裤子了。”
白兰是真没想到,离家千里,好不容易摆脱了小魔女的魔爪,结果还是栽在了这个上面。
自己是天生跟玩毒的人犯冲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