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庆春近些年做起了些生意,渐渐积攒了些银钱。虽然儿子叛逆,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每次孩子回来,还是默认妻子偷偷给他塞钱。
舒业拿了银钱,通常都会去看看乔憨儿,她跟着许随风过得比较清苦。他跟许随风的关系就这么牵着,一牵就牵到现在。
说话间门帘忽地一动,说曹操曹操到的乔憨儿探头探脑地往里瞅,见一屋子人齐刷刷地扭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听里面没动静……”
他就是不放心,想看看什么情况。
许随风出声唤住了乔憨儿,“憨儿,我们走吧。”
他看这现场似乎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剩下的交给舒业即可。争取夏厘什么的,本来也是舒业的主意。
这小子有主见得很,再说跟江湖人相处,自己不一定有他处理得好。自己的存在主要就是露个面,表达一下诚意,现在看来他这诚意表达的似乎并不怎么理想。
许随风跟夏厘等人作别后,拉着乔憨儿率先离场了。
夏厘等人无语,“……”
许大人你这合作诚意是有,但是真的不多。
舒业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位要是真的会人情世故,也不至于海平那么多帮帮派派,就他自己是个例外。
不能说他不会,只能说他不屑吧。他其实深知官场的所有弯弯绕绕,舒业知道的这些东西,一开始也是许随风教的。但是这老头吧,教别人一套一套的,一用到他自己身上就瞎。
说来海平郡守这官,还是舒业在背后给他出的力。太子殿下这根线,也是他给这倔老头牵的。
海平水深舒业知道,他本来也没打算趟这趟浑水。
奈何这倔老头进了海平就瞧出了端倪,然后就想跟司马琛对着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干不干得过。要不是他给拉着些,这老头早被削八百回了。
没办法,是他给老头挣来的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去送死,那与被他取了性命有何区别,他只能送佛送到西了。
“憨儿,等等。”
眼看着人要离开,舒业突然想起些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细长的木盒扔给他。
“什么?”
乔憨儿眼睛一亮,也不管有外人在,伸手就要打开。
舒业急忙喝止,“回去再……”
“看”字还没说出口,乔憨儿已经把盒子打开了,取出里面一支做工精细的步摇。
“哇!”
乔憨儿满眼惊喜,高兴地跳了起来,“好漂亮!”
“回去看。”
舒业无奈,把人塞到门外。
“谢谢业哥哥!”
门外传来一声欢呼,然后脚步轻快地跑远了。
屋里其他几人默默地看着,“……”
夏厘突然有种错觉,这当家的好像不是许大人啊,是舒业吧?
舒业突然有点后悔,他就不该把这俩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带出来,自己直接来交涉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步摇?”
白兰略带疑惑,这种东西不都是送给女孩子的吗?虽然多为情人之间互送,但哥哥给妹妹买也没有什么不对。可违和的是,“乔憨儿是女孩儿?”
不说他没瞧出来,对上一脸懵逼的几张脸,就没有谁是瞧出来的。
舒业没有回答,只道,“他喜欢。”
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夏厘几人却有点听不进去了:所以乔憨儿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就外形和行为方式来说,真的不像女孩儿。但对步摇的喜爱,倒是能明显听得出来。
不过喜欢饰品的小男孩儿也不是没有,可终究是少数。
算了,毕竟是人家家事,还是正事要紧。
舒业是怎么卷进来的?
起初他给许随风挣个官,倒是没有太多想法,纯粹是觉得老头是个好官,好官做大一点,自然就能帮到更多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老头有作死的趋势,这烂摊子只能自己来收拾。反正不肯入仕途也不打算接手舒家生意的他,最近也没什么事做。
主要是他那个师父吧,不是什么江湖大能,功夫也就一般。功夫一般不说,还是个闲云散鹤的性子,三天两头的不见人。
舒业悟性好,功夫早就不在他之下,这当师父的就更不愿意见他了。
可能是教得实在太少,这师父的名头担的有点过意不去,他甚至还给舒业找过其他师父。奈何舒业没同意,他也就没再管了,他本也不是执着的人。
舒业跟这个师父其实还挺投缘的,他根本不想换。
武功什么的,他也不是什么武痴。跟着师父的这几年,也算是明白了,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功夫,就是他师父那样的生活。
瞧他师父,过得多自在啊。
师父给他找的其他师父牵绊都太多,若是入了门,自然也不可能像他现在这般自由。他不想太累,便也就拒绝了。
师父常年不见踪影,自己也没啥好学的了,舒业这两年其实挺无所事事的。
所以他就开始了行侠仗义,顺手给老头挣了个官,便是这海平郡守,就是这个官的后续不太好。
左右无事,他便帮着老头处理了。
事情的第一步,自然是要摸清对方的底细。
看得出来,司马琛、卢仕还有黎家是一个团体。江湖出身的他,自然对黎家更感兴趣一些,便想法子混进了黎家的侍卫之中。又因为过于藏拙,阴差阳错地进了杀手组。
本来他是不想去的,毕竟杀手嘛,风险高,知道的信息却不一定多。
杀手的保密制度很严的,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说。而他想要的信息却非常多,这并不符合他的需求。
一开始他还想寻个方法提前退出来,后来发现邹进酒的管理实在没有空子给他钻,只好蛰伏下来,直到黎家灭门、豸鬣山内乱才有机会脱身。
事实证明,他一开始的判断就是对的,混在一群杀手里面,还是预备役,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黎家的灭门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他一直在黎家本家,怎可能像如今这般抓瞎。
舒业一直没有离开豸鬣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黎家的杀手并不是普通的暗卫,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
便想着留下来查看清楚,结果这一留就留到了豸鬣山兵变。
以舒业的机灵劲儿,很快就在豸鬣山站稳了脚跟,甚至还取得了邹进酒的信任。
那天他离开豸鬣山后首先去了黎家,如大家所见,黎家已经没了,卢仕还在大肆清洗黎家势力。
客观来说,兵变那方是对的。
虽然他对邹进酒有好感,但他真的回天乏术。
没有了黎家,想要镇压豸鬣山兵变,只有提刑司的力量够。但提刑司是卢仕的,他们要真去了豸鬣山就不是镇压兵变,而是扶持了。
至于衙役,许随风势力弱,根本整合不起来那么大力量,否则也不需要他来打探了。
还有……
豸鬣山的人都是死侍,有些人训练得脑子都已经不正常了,解救出来恐怕也无法正常生活。
再说他们的手上全都沾满了鲜血,说句不好听的——死不足惜。
话说回来,他们在豸鬣山练的可不是什么正经武功,而是杀人的方法,效率非常高的杀人方法。
舒业这一来一回的功夫,恐怕早就结束了。
舒业只能祈求他们自求多福。
知道大势已去,舒业最终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默默地回去过一趟。
说到这里,舒业沉默了良久,那是一个他不太愿意回忆的场景。比黎家冰窖里的尸山,更让他不忍直视。
当时的院子兽吼不断,四处飞溅着血和残肢,夕阳残照下,一副末日景象……
夏厘问,“你去地牢了吗?”
他想知道邹进酒是谁杀的,还有当时关押的人到底是不是夏扶风?
舒业点头。
他去了,他见到邹进酒在里面,牢门反锁,但是人已经死了。
他也看到了邹进酒压着的纸笔,大致也猜到他会写些什么。
“你就这么走了?那不是你的上司吗,刚还说对你不错,你就看着他曝尸荒野?”
驰道一脸不解地打量舒业,这家伙一直说得他自己都挺有人情味的。可这事干得怎么也不像好人啊,果然还是当过杀手的原因?
其实舒业身上的杀伐气并不重,驰道一直觉得他有时候有点奇怪,也只以为是性格使然。
若一早看出来他有杀手背景,驰道早就怀疑到他了。
舒业收拾心情,脸上的悲悯立刻消失不见,理智得可怕,“我不能留下太多信息。”
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之后,他便选定了下一个方向——卢仕。
海平之事根源在司马琛,司马琛的左膀右臂一个是黎家,一个是卢仕。如今黎家已亡,他只能重新寻找途径。
司马琛的身不好近,卢仕也不会容易,但是提刑司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他老爹舒庆春给提刑司干了二十年的衙役,本次回豸鬣山探查时他就已经选定了这个突破口。
若是他在豸鬣山留下太多的信息,一旦被人发现,那在提刑司的自己可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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