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禾甫一出门,便有成千上百的视线对过来,她虽然看不见,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耳朵上别着特制的耳机,所以还是勉强能沟通的。
“姐,您刚刚是?”
“进去劝降,失败了。”
她潇洒对着一片空气摆摆手。
“那屋子你们先前也围过的,里面什么都有,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就别在这死守着了。”
肖禾自己上了车,感觉到墓地中心那一块的黑影淡了一些,想来是真的撤走了部分,自己仁至义尽,便扭动钥匙,开着自己的摩托车飞驰离开了。
阮槐霜趴在窗口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发现“她”已经盯了自己很久。
阮槐霜看着“她”蠕动双唇,眼睛没有完全张开,半敛着,看着有点凶,但是血眸的凶光收敛下去,却看着更像是委屈。
“你现在,记起了多少?”
阮槐霜弯着眉笑了。
“全部。”
阮槐霜站起身,恍惚觉得有点饿了,一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她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俱是新鲜的,锅碗瓢盆也洗的很干净,如果下厨的话,过一遍水就好了。
“你会做饭吗?”
阮槐霜(?)跟过来,也学着她扫了一眼周围。
“你会的我都会。”
一阵忙活过后,端上来两碗卖相不错的清汤面条。阮槐霜(?)虽是无需进食,也跟着吃了两口,汤汁覆在“她”无甚血色的唇上,热气蒸腾,似乎又使她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些,看着很有生活气息。
阮槐霜勾唇看她,因为门窗几乎紧闭,屋中开了灯,她脸上的线条也在暖色灯光下映得分外柔和。
“好吃吗?”
阮槐霜(?)小口小口的品着,虽然没有味觉,却也觉得这碗面条应该是世上最好吃的,脸不红心不跳的答。
“她”脸确实不会红,也没有心,自然跳不了。
“好吃。”
这话说着,眼神便勾在阮槐霜撑着头的手上,她的手指很细长,又很白皙,指甲粉粉嫩嫩的,又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灯光昏黄,纵是这正午时分,气氛也如同深夜那般婉转暧昧。
阮槐霜注意到“她”的视线,失了神,阮槐霜(?)却感受到心口处传来越来越快的搏动,对面的女孩也慢慢的自脖颈红至耳尖,脂粉铺上无暇的脸颊,像天边晚霞降落而下,最柔和的那一道色彩。
阮槐霜(?)伸手捏住阮槐霜的指尖,小心地用用力,眼神诚挚,像在征求意见,红色的眼睛里却含着一股劲,所以又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阮槐霜没拒绝,“她”便也毫不犹豫,抱着她上了床。
其实阮槐霜不太会的,所以“她”肯定也不太会,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可“她”太知悉阮槐霜的敏感点,吻住的位置也很精准,她便也跟着难以抑制地呻吟。
中间休息了一会,因为阮槐霜太过动情,脸泛着薄红,发丝也湿透了,呼吸地急促些,约莫是有点没喘上气。她睁着那双湖水一般的眼,有点涣散了,看着天花板,觉得很不真实,但是身上的酸痛感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真切切等了五年,不抱希望地等了五年,等来了这匹狼,现在这只狼正在轻柔地揉搓着她的手臂。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视线中探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头,“她”睁着那双漂亮的红眼睛,认真看着她。
“你每次来找我,好像就,马上。”
“她”似乎明白了,属于阮槐霜心底里的那一点腹黑的苗头在身上放大。
“马上什么?”
阮槐霜散着眸子,轻声喘息着,脸上不知道是憋气憋红的,还是脸红,总归那颜色很是旖旎。
被这么一问反倒说不出话了。
阮槐霜(?)这才轻轻哼笑一声,极其短促。
“你自己不也不会吗?我每回来你都是那副让人心疼的样子,我不过才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鬼,自然没办法的。”
这么说着,“她”便又细细吻她,由上而下,直至身下的人软成一滩水,静静睡在一旁,迷迷糊糊中,那清冷的嗓音开口问她。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阮槐霜累得一动不动,呼吸起伏都微弱。
“我想去看看陈舒。”
“好。”
第二天清晨,两个阮槐霜一起,突然的出现在了陈舒所在的X国,鬼怪出国也是需要交费的,只不过需交的是鬼币。
平日看着阮槐霜(?)也不怎么爱穿衣服的样子,倒没看出“她”在鬼界是个大富豪。一出手就是一张大的,吓的那检查的小鬼找了许久的零钱,最后只能给自己的上级打了电话,如此又废了一番功夫。
阮槐霜(?)为自己解释。
“我之前常在那里打架,总有一些鬼立下豪言壮志要打败我,又押上赌注,有几个说话算话的,就存下那么多了。”
她们来到医院,陈舒的爸爸之前见过她,自然不会有人拦着。这是一个私立医院,没那么多硬性的要求。阮槐霜在厚厚的隔离窗外,看着里面插着呼吸机的陈舒,她本是个跳脱性子,平日里就大大咧咧的,爱笑,如今睡得这样安静,阮槐霜心中就莫名心酸。
“叔叔有没有请那些精通术法的人看过?”
陈叔叔摇摇头,身上西装穿着得体,神情却是显而易见的憔悴。
“看过,可没人看得出来,瞧出些微端倪的,却又都束手无策。只能拿这些器械吊着她的命,总归是……还活着。”
在这个地方,应该只有阮槐霜一人得见“她”的身影,“她”在阮槐霜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叔叔,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陈叔叔看着阮槐霜瘦削的身形,点点头。
“我跟那些人说一声,你等会跟着医生穿上防护服进去。”
“好。”
阮槐霜跟着进了一扇大铁门,依照要求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消了毒,进了里面。
监控心率的机器发出平淡,机械,却又有些刺耳的声音,陈舒躺在那个大白枕头里,身子深深陷进去,脸上没有血色,是惨淡的白,看着瘦了很多,头发也有点枯了,不似往日那般顺滑。她一向是个爱美的,如今这样子,醒过来恐怕得发疯了。
一旁的阮槐霜(?)伸手触了陈舒的眉心,一道黑烟涌进去,退出来的时候,阮槐霜(?)的眉头也并未舒展。
“她”发现了阮槐霜的视线,出声宽慰她。
“我能解,只是有些奇怪。”
“这人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纵然陈叔叔是个普通人,但也是个富豪,能接触到的人脉自然不少,就是这样也无法解开陈舒身上的诅咒,可想而知,那位施术者的术法是十分厉害的。
“如果解开了,对方会感知到,我们必须要能保证她的安全。而且也说不准那个人会不会回来。”
阮槐霜点点头,自己坐在旁边和昏睡的陈舒聊了会天,方才走出来,陈叔叔还在外面等着,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应该是在发呆。
“叔叔,我认识一个人,兴许可能帮上忙。”
陈叔叔的眼睛亮了亮,转而又黯了黯,毕竟阮槐霜还是个小孩子。但还是笑说。
“你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阮槐霜从肖禾那里拿到了颜栩的名片,上面有电话号码,虽说有些冒昧,但她还是拨过去了。
“喂,阮小姐?”
颜栩的声音有点虚,但还是很温柔,她显然记得这串号码,也就是说,自己的基本信息她早就了如指掌了。
“颜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还好,我上了点年纪,恢复的会慢一点。”
阮槐霜迟疑片刻,还是嗫嚅着说。
“肖小姐说你可以帮我,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颜栩似是听出她语气里的客气和迟疑,回话的时候带了笑气音。
“阮小姐请说。”
“我想请你帮忙照看一个朋友,和我的事情有关,在我们查案期间,需要保证她的安全。”
颜栩是个奇怪的人,她说肖禾是怪人,可肖禾那样的人怪的明显,意图也表露在明面上。但颜栩却不同,她很温柔,看着也很好说话,意图却藏得不为人知。因为肖禾说,颜栩查案不需要报酬,无利可图,为什么还要这么帮她?
颜栩应的很爽快,也让阮槐霜有些不安,或许回国后,她们是该去找颜栩谈谈,起码要对对方知根知底才是。
打完电话协商,阮槐霜才把颜栩的名片给了陈叔叔,男人似是看见颜栩的名字后,就蹙了蹙眉,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而后又盯着名片上的“鬼怪事务所”看了很久,才低声喃喃道。
“我认识她,她确实很厉害……”
后半句话收着,却也没再说完,显然是不太想让阮槐霜知道,阮槐霜亦是知礼,没再多问。
阮槐霜在附近找了一个旅馆住下,阮槐霜(?)则站在房间的窗户前,挥手掩盖了房间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除了鬼,还有一些人为的,不太见得人的东西。“她”透过那层单面镜,穿到墙的另一面,那里放着一台电脑,“她”轻车熟路地删了记录,拿走了内存条。
而后回来,对着刚洗完澡的阮槐霜笑了笑。
“晚安。”
这里阮槐霜不需要问为什么要让自己忘了“她”,因为两个人的记忆和感觉是共通的,在“她”回来的那一刻,阮槐霜就已经明白了。
“她”是害怕自己的消失会给阮槐霜带来打击,但是因为一些事情,适得其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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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身边都是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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