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系统的都这么不讲理吗?”
夏季多雨,有时候整日都见不到太阳,空气湿漉漉带着泥土的味道。
在穿越以前,郁珂最喜欢窝在被子里听雨声,然后她养的那只小猫就会矜持地舔舔爪子,寻个舒服的位置躺进她怀里,跟她一起睡懒觉。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水滴越过窗户,郁珂垂眸翻动袖子,勉强找了块干净的布料擦干净唇边血迹,敷衍道:“这么看我确实只有去救人一个选择。”
但想让她当提线木偶,给所谓的女主铺路,做垫脚石?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郁珂撑着桌子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衣柜前,她想换身干净衣服,才发觉有血顺着小臂,染红了手心。她回头看,血迹顺着方才的行动轨迹延伸,薄衫浸透,晕染出大片的红。
衣衫是平整的,内里不断渗出血液,离远点看活像是什么凶案现场。
【若你想通了,我可以停止惩罚。】
是的,惩罚。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系统的家伙,甫一出现,就要求郁珂去解救什么女主,说她必须完成任务,不然就会受到严厉惩罚。
起初郁珂没当回事,也不愿意搭理它,便随口说了一句“不去。”
哪成想下一刻就克制不住地腿软,背后火辣辣的,像是被抽了无数道鞭子,浑身骨头跟打碎重组般,稍微有点动作,就疼的直冒冷汗。
最糟糕的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灵力,体力和生命力在流失。
缓慢,不可抗拒。
穿来四十余年,郁珂修为早就达到大乘后期,不管谁知晓都要惊骂一句妖孽的程度,偏抵不过系统轻飘飘的一句惩罚。
郁珂藏起眼底寒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无奈:“你再惩罚下去我就要死了,还怎么去救人啊。”
话落,笼罩在她身上的无形禁锢消散,强烈的灵力回流冲击经脉,震得双手发麻。
郁珂抬手撑在衣柜上,指尖微微发着颤。
【你还有一炷香时间,若你无法及时赶去救她,就会同她一起消失。】
系统语调很平淡,它只是在称述事实,完不成任务的人于它而言无用。
“嗯,知道了。”郁珂冷静下来,理智回笼,“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身体里,要么你暂时离开,要么封闭五感,等发任务的时候再出现。”
【除非接近特殊时间,否则我不会在你身上出现。】
只要不拒绝任务,系统意外的很好说话。
郁珂没说信还是不信,抬手掐了个清洁术,粘腻感顿消,“这样最好,你走吧,我要换衣服了。”
“还是说,你想继续跟我僵持下去?”反正耽搁了时间,急起来的一定不是她。
气氛陷入难言的沉寂,片刻后,系统妥协离开了。
郁珂浑身一松,晚风送来清爽的新鲜空气,顺着鼻腔传入肺腑,驱散了那种快要被拽进水底的窒息感。
她脱下血衣丢在地上,没有被脏污遮挡的手指圆润修长,从一件件衣裙上划过,挑了件深红色的广袖长裙,金线勾勒点缀,奢华贵气。
郁珂背对着镜子,侧头看伤口,暗自盘算已知信息。
根据系统透露出来的信息,她要去救的人叫初辞,幼年孤苦,养父母待她还不如牲口,后来齐家村被大火烧毁,困死大半个村的人,初辞也差点死在那场火里,恰逢剑尊路过,顺手救下她收做弟子。
但剑尊只管收,不管教,更不会替她撑腰。
初辞自身又是个灵根斑驳,气海混乱的,修炼十多年才勉强筑基,这种修为别说内门,随便来个外门弟子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说难听点,就是个实打实的废物。
转折在于今天初辞会被陷害受刑,驱逐出宗。
系统不仅要她把初辞救下来,还得假装对她好,让她感受到关心和爱,方便后续背刺,让她在崩溃中完成心态转变,走上开挂人生。
倒是的确很符合小说女主的故事背景。
郁珂这样想着,面不改色地穿上衣服,撒过药的伤口刺痛发烫,紧紧贴着衣服,她收紧腰封,踩着最后一丝夕阳出门。
“大小姐,您要出门吗?需不需要我去备马车?”
正要去整理药材的侍女路过,发现郁珂穿着不似往常,立刻小跑着凑上前询问。
“不必,我很快会回来。”郁珂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什么,“你是要去二小姐院里吗?”
“是的,二小姐让我把药田里新收的药材整理进仓库,方才小六已经把药材送到院子里了。”
“嗯,你去吧,见到二小姐就跟她说,半炷香后来我房里找我。”
郁珂吩咐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等出府门立时缩地成寸往镜明宗赶。
如果系统说的时间点准确无误,那么女主现在应该就剩一口气吊着,扛着幽山的威压,郁珂再一次提速,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越过附近所有人。
风刃穿不透护体灵力,只好层层堆叠,试图阻碍这个不速之客。
幽山位置特殊,罡风绵延千万里,具体怎么形成已经无人知晓了,只知道最大的两方势力达成共识,以幽山为界,互不侵扰。
“嗯,如此也好。”
这是郁珂停稳脚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温和认同着什么。刀剑刺入腰腹间又刹那拔出的动静清晰可闻,她循声望去,入目一片温热猩红,血线从她眼前划过。
“你是谁?”温和化作冷漠。
郁珂后仰避开剑尖,微微侧头,看向跪坐在地咬牙强撑的少女——纯黑明亮的瞳仁随着气海破碎,逐渐染上灰败,她双手被束缚在身后,鞭伤错落,最深处隐约可见白骨。
初辞弓着腰,额头几乎要磕到地上,又拼命不让自己彻底倒下去。
气海是修士的第二颗心脏,心脏被捅穿,几乎注定走向死亡。
郁珂看了两秒,总算明白系统为什么会给这样的惩罚,她忽略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忍不住气笑了。
合着为了让她替女主疼是吧?
“我是谁重要吗?”她越生气,语气越平静,“还是你们镜明宗写了不让外人参观的牌子,看不得?”
围观的老头一噎,正常人都知道要来别人家参观要递个帖子,亦或是找人通报一声吧,他反应过来张嘴就想呵斥。
谷漪先他一步开口:“确是没写。”她收回剑,像个雕塑一样杵在那。
老头话被堵了回去,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讪讪缩回角落,谷漪不仅是峰主,还是名声在外的剑尊,他惹不起。
“嗯,那就是了,我来就一件事,她……”郁珂走上前,语调懒散,“我要带走。”
“你认识她?”
“不行!”
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谷漪和郁珂的视线望过去,老头脸色铁青,他强撑起笑容,满脸褶子堆在一起,“谷峰主,初辞残害同门乃是重罪,即便是刑罚结束,也得等方长老检查过后记录在册,方算完整。”
言下之意,初辞现在还算镜明宗弟子,不能随便把人带走。
郁珂懒得听他继续讲废话,“那就让你们那个劳什子长老直接来找我。”她挥挥手把人定在原地,转而问道:“你呢,也要拦我?”
暗流涌动,灵力在两人身后掀起浪潮,无声对峙。
谷漪眼里闪过一丝浅到无法察觉的情绪,率先后退半步让出位置,“现在我与她并非师徒,为何要拦你?”
郁珂脸上没什么喜色,凝气斩断初辞身上近乎嵌进肉里的细绳,她半跪在地接住脱力昏死的人,怀里轻飘飘的,跟抱着团棉花差不多,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重量。
两人接触的地方附着薄薄一层灵力,隔开脏污。
她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抱着人走出大殿,走出镜明宗,路过幽山时,初辞不适地发着抖,脖颈漫上病态的红,眨眼间蔓延至脸颊耳后,气息滚烫,唯独唇瓣紧抿泛白,溢出一声短促痛吟。
看起来是扛不到回家了。
没多犹豫,郁珂就近找了个隐蔽无人的洞口钻进去,洞里有条暗流,水声潺潺,跟外面的雨声弹起双重奏。
她把初辞放在平坦处,拇指摩挲纳戒,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丹药,最深处,低矮的石台上摆着两个格外精致的瓷瓶。
郁珂取出其中一瓶,不甚温柔地掰开初辞下颚,强行喂下丹药,丹药入口即化。
天阶丹香很快引起骚动,不少人和灵兽被吸引过来,隐在暗处伺机而动,被窥视的感觉令人生厌,郁珂不耐烦地布下隔绝结界。
她揉了揉额角,心脏突突直跳,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强压□□内躁动的灵力,并指为剑将左手掌心割开,以血为引,在空中勾勒出复杂难辨的印记,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为证,愿以吾之灵力,授……”
冷不丁,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誓言被打断,郁珂条件反射性祭出杀招,不期然对上双迷蒙的眼。
灵力在半路散开,了无踪迹。
“你干什么。”郁珂皱眉质问。
初辞跪坐在她身前,迟缓地眨动眼眸,漆黑如墨的瞳孔没有聚焦,在夜色中略微有点瘆人,青色流光在她体内低调闪烁,状似星子,无序迅速地汇聚成神秘图案。
高阶傀儡术能控制任何没有自主意识的生灵,通常用来操控尸体。
但初辞重伤濒死,同样没有意识,傀儡术操控着她的身体,将还未完全形成的契约撞进体内,随后踉跄着跌进她怀中。
郁珂浑身僵硬,初辞垂首埋在她肩膀上,呼吸一下下打在颈间,似灼伤般难以忽视。
耳边嘶哑干涩的嗓音回荡,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天地为证,愿以吾之灵力,予卿双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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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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