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京

单见月循声望去,见远处有两个卫兵正往城墙这边走来。她思索片刻,从衣袖里拿出一节骨哨递给江遇雪:“阿雪,你俩去南玉江边等我。若我天亮前未来,你便带着世子去找你楚叔伯。”

“阿娘,我不要和你分开!”江遇雪哭喊道。

单见月摸着她的头:“听话,阿雪。记住,你要保护好世子殿下。”她把俩人的手拉到一起,“世子殿下,也请你替我保护好阿雪。”

宋怀谦重重地点头。

事不宜迟,单见月把江遇雪强行从洞口塞了过去,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来。这是方才皎月给她用来防身的。

江遇雪和宋怀谦刚跑出城没多久,就见身后城里火光冲天,城墙上有士兵在喊:“着火了!”

是恒王府的方向!

宋怀谦紧抿着唇,盯着那冲天的火光。蓦地,他紧握住江遇雪的手道:“阿雪,我们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南玉江边赶去。

俩人在江边等到了第二天日落时分,也未见单见月的身影。江遇雪迟迟不肯离去,宋怀谦也默默地陪着她一起等。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江边不远处的官道上突然有军队过来。

宋怀谦仔细一看,军旗上赫然一个“玄”字。

是玄甲军。魏贺言的人!

宋怀谦怕再待下去会被这些人发现,他问江遇雪:“阿雪,你叔伯那里距离此处可远?”

江遇雪想了想说:“划船大约两个时辰。”宋怀谦略一思忖道:“那我们先去找你叔伯,可好?现在官道上都是玄甲军,你母亲眼下可能是被困在了哪里无法脱身。我们去找你叔伯,他是大人,他应该更有办法。”

那时江遇雪心中的楚于飞,武功高强、不可一世。她觉得宋怀谦说的有道理。俩人遂趁着夜色,划船去了飞花岛。

快到岛时,俩人已筋疲力尽。江遇雪拿出母亲给她的骨哨,吹了一声便晕倒在船,宋怀谦也累地倒在了船上。明月山庄的人听到声音,赶下来将两个孩子抱了回去。

......

江遇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知是那梦太过沉重,还是这桃花酒太烈的缘故。她想,她总算能理解父亲当年为什么会在表白的时候喝醉倒了。

暮色将近,已是黄昏。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却发现身上正盖着一件外衫。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她望着对岸的小岛。此时山风正起,岛上梅花片片纷纷扬扬,美不可言。

江遇雪以为是自己酒还未醒看花了眼,她闭上眼睛晃了晃头,再睁眼时,却见那人已转过身走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让江遇雪瞬间回到了现实。原来是魏浔。

他走到江遇雪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道:“把我仍在岛上不管,却自己一个人跑这儿喝酒?”

江遇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了身。此刻她依然有些头晕,身子摇摇晃晃:“抱歉。本打算待一会儿就回去的,没想到睡着了。”她把外衫递过去,“多谢。”

魏浔接过来,转身道:“走吧。”江遇雪跟在身后,走到岸边才想起来问他:“你是怎么过来的?”

“划船。”魏浔理所当然道。

他拿起船橹站在船上,等着江遇雪上船,俨然什么事儿也没有了。江遇雪心里不禁嘀咕,中午还跟个残废一样,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她坐上船,靠在船尾看着两侧被划拉开的水面。魏浔划得很慢,不知是否是伤还未好全的缘故。

江遇雪看着他的背影,把这两日闷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口:“魏浔,当日你为何要救我?”

他依旧保持着划船的动作,沉默了半晌,答道:“不知。”其实他说的也算是实话。

不知?江遇雪无言。就这么敷衍我?

“那你为何出现在那里?”她又问道。

“路过。”魏浔答。这倒不是实话了。

江遇雪心知应当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位魏公子,心思深沉,行事捉摸不定。他若不想说的事,必定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既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但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管怎样你救了我,从今日起,我便欠你一个人情。我一定会还你。”还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魏浔未语。不知是默认,还是并不在意。

船身悠悠,继续向前。江遇雪的醉意还未散去。不知不觉,她又睡着了。

船靠了岸。魏浔回头看向船尾的少女。那少女正闭着眼,又沉浸在了酣睡之中。他蹲下身子。眼前的人儿脸颊上染着两抹薄红,平添了几分娇柔。樱唇翕动,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魏浔额间。

微风浮动她的耳发,露出耳后的一颗朱砂痣。不知是否因为酒的缘故,那红色竟比往日更加鲜艳。

魏浔不觉间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抹红色。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

江遇雪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时。起床后她去了魏浔房间,却发现已经人去屋空。

“叔伯,见着魏公子了吗?”她来到书房,楚于飞和五爷俩人正在下棋。见江遇雪来,二人同时露出一副复杂的神色看着她,弄得江遇雪有些莫名。

“他今日一大早便向我告辞。我让人划船带他出岛了。”楚于飞道。

居然不辞而别?好歹自己还照顾了他几天。江遇雪有些忿忿。却见楚于飞一脸严肃地走过来,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去对岸给爹娘扫了下墓。”江遇雪道。

楚于飞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那你怎么会被那魏公子给抱回来?还一身酒气!”·

说起昨晚的事,楚于飞就一肚子气。晚饭时间,因未见江遇雪和魏浔,他便派人在岛上找。结果看到魏浔正抱着她从船上下来。楚于飞连忙过去,想要接过手来,却见江遇雪在人家的臂弯里睡得正香,手还攀附着别人的胳膊。那魏浔,见楚于飞伸手也不搭理,竟说道“不劳烦楚庄主”,自顾自地把江遇雪抱回房间了。

江遇雪从九岁时起就一直住在飞花岛上,楚于飞看着她长大。虽不是亲生女儿却胜似亲生女儿。他亦不是迂腐古板之人。儿女情长风花雪月之事,自己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眼看她带回一个陌生男人,还和这个男人如此亲昵,而这个男人竟还无视他这个“老父亲”般的存在,他顿时有种辛辛苦苦栽植多年的花骨朵儿一朝被采花大盗薅去的感觉。还是连土带根的那种。

好在他跟在魏浔身后,见他把她送回房间后片刻便出了屋,否则,他这曾经名满天下的楚大侠,也要学会扒墙角了。

江遇雪闻得此言,瞪圆了双眼:“他抱我回来的?”

楚于飞哼了一声,坐回了位置:“我看你这贪酒的性子得改改了!得亏是在岛上,他不容易出去。否则,你被人卖了还不知!”

江遇雪哪里还听得清楚于飞说了什么。虽然她平时性子随性,又有些大大咧咧,但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一想到自己被一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回了房间,她顿时也觉得羞愧难当,撒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这个魏浔,果然克她!

--

在岛上住了十几日,江遇雪便觉有些待不住。

从她和小世子逃到飞花岛的那日起,她几乎一直生活在岛上,甚少外出。楚于飞当时得知恒王府事变之后,立即派了手下的人去了京州,打探消息。但单见月从此销声匿迹,连尸身也未找到。

恒王府那场大火,听说是从恒王妃的寝殿开始烧起来的。金吾卫的人发现时,已来不及灭火。又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灭火。

据那日在场的将士说,火光之中,他们看见恒王妃衣裙上皆是血,仰着头大声嘶吼:“殿下!清白留于乾坤,我和谦儿随你而去!”癫痴如狂,不可言状。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晚上。赫赫王府,灰飞烟灭。

得此消息的江遇雪和宋怀谦,双双病倒。

后来,楚于飞认了宋怀谦为义子,改名楚弈。传授与毕生武功绝学。除此外,楚弈亦潜心钻研医术。经年累月下来,倒胜过楚于飞这个半吊子老师许多。

岛上的日子虽逍遥自在,但江遇雪却一直想要出去。也许是她还有心结,也许是觉得江湖之大想闯荡一番。

总之,在收到那封信并决定去京州之后,她就为可以出岛而兴奋了许久。

故此,眼下虽有许多未能料及之事发生,但她还是想回去京州。

一番思虑之后,第二日清晨,趁着明月山庄内的人都还未醒,她留下一封信给楚于飞,悄悄划船出了岛。

到京州已是辰时。江遇雪入了城门,直接往百草堂而去。

百草堂还未开门。江遇雪走进旁边的小胡同,一个飞身跃上了屋顶。她轻手轻脚地翻过屋檐,低头一看,楚弈正坐在对面的檐下整理着药草。

她杵着手安静地看着楚弈。风卷过一阵草药香来,她深深地吸了吸。江遇雪喜欢这个味道,和楚弈身上的一样。让人安心。

就这么看了半天,忽听檐下那人出了声:“待了这么久了,还不下来吗?”

江遇雪一惊,踩在脚下的瓦片忽地滑落,她身子一晃,即刻就从屋顶上摔了下来。楚弈起身脚尖一点,轻盈飞去,将江遇雪稳稳接住。

“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楚弈无奈道。

江遇雪从他怀里蹦了下来,嗔怪道:“还不是兄长突然出声,吓到了我。”

楚弈笑着摇摇头,坐回檐下。江遇雪走过去,侧身躺在了旁边的摇椅上,安静地看着楚弈继续整理草药。

往日在飞花岛,他俩便是如此形影不离。楚弈练武,江遇雪在一旁喝酒。楚弈看医书,江遇雪在一旁喝酒。楚弈和叔伯下棋,她也在一旁喝酒......

哦,此刻她突然觉得,少了一坛好酒。

“对了,阿雪。正好你来,我有件事想与你说。”楚弈道。

“什么事?”

“我想去南都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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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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