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岑桉应了一声,像是得到了解脱,起身结束了这场让她心绪不宁的对话。
也是在今晚,通过和余诗诗直白的聊天,她第一次试着给这段模糊不清的关系,贴上了一个名为“暧昧”的标签。
-
隔天中午,岑桉在医院接到了一通电话,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慌忙向杨老师请了假,买票赶回了南京。
岑桉到家楼下时,一眼就看见街坊邻居三五成群地聚在楼道口,交头接耳的声音飘进耳朵。
“一群男的凶神恶煞往楼上去了,听说欠了整整二十万。”
“二十万?这么多?那怎么拿的出来?”
“谁知道呢?她家闺女不是在北京上大学吗?说不定有门路呢?”
“诶诶诶,别说了,那好像是她闺女。”
岑桉没理会她们,径自上了楼。
老旧的出租屋里乌烟瘴气,坐满了凶神恶煞的男人。
于女士在一旁哭得抽噎,宋清风则被两个男人死死按在桌上,动弹不得,额头还在流血。
岑桉脸色骤变:“放开他。”
“呦,救星终于来了?”带头的老大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她一眼。
于女士闻声望过来:“桉桉…”
岑桉迈步走进去,先握住于女士冰凉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试图安抚她。
她扫过满脸是伤的宋清风,目光如刀似的落在那群人身上:“我再说一遍,放开他,不然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放放放。”带头老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个小弟立刻松了手。
岑桉和于女士赶紧过去搀扶宋清风,看到他脸上青紫的伤痕,于女士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岑桉又心疼又气,强压着怒火,放缓语气问:“他们动手打你了?”
宋清风摇了摇头,手无力的推了推她:“桉桉,你别管我们了,这是我们的债务,与你无关。”
“叙旧有的是时间嘛。”带头老大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先把我们的问题解决了,再慢慢聊也不迟。”
岑桉压下眼角的红意,让于女士先把宋清风扶回房间处理伤口,自己则转过身,留下来与他们对峙。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一共二十万,今儿要是我们没见到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桌上摊着一叠欠条,岑桉随手翻了翻,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欠款二十万,欠债人是宋明远。
“还钱可以,你们出手打人,必须道歉。”
“你说什么?”一个小弟像是听到了笑话,大声嚷嚷起来。
“她说要我们道歉。”
带头的老大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拍着桌子:“小丫头片子,搞清楚状况!现在我是债主,你要我给你道歉?”
岑桉没有说话,只是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
她的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眼神平静得可怕。
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咚”的一声闷响!
他们吓了一跳。
锋利的刀刃瞬间穿透了那几张薄薄的欠条,狠狠扎进了坚硬的木桌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要么道歉,”岑桉抬眸,眼神像淬了冰一样,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要么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把插在欠条上的刀,以及持刀人岑桉那双冰冷的眼睛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看我像是惜命的人吗?你们可以继续逼,大不了把命给你们就是了。”
“但你们想清楚,真闹出人命,你们这二十万不仅拿不到,还得有人进去蹲局子。我们一家三口黄泉路上有个伴,你们呢?你们的家人呢?”
带头的老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女孩。
他混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像岑桉这样,明明是求人办事,却比债主还横的,他还是头一回碰到。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也有些发怵,互相使了使眼色。他们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拼命的。
老大沉默了几秒,权衡着利弊。眼前这丫头是个硬茬,真逼急了,说不定真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到时候钱没拿到,还得惹一身麻烦。
他“哼”了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最终还是服了软,但语气依旧不善:“算你狠。”
他朝着被打的宋清风房间的方向,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对不住了,下手重了点。”
这声道歉,轻得像蚊子叫,充满了不情愿。
岑桉没有得寸进尺。
她知道,能让这群人低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拔出桌上的刀,收起折叠好,放回口袋。
“你们留下卡号,我会尽快凑齐给你们。”
“尽快是多久?”
“给我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太长了!”一个小弟立刻跳出来反对。
“老大!”
带头的老大抬手制止了小弟,他盯着岑桉,心里盘算着。眼前这丫头敢为了这债拼命,应该不是在说空话。而且,真把她逼走了,这笔烂账可能就真的要不回来了。
“好,就给你一个月。”他最终拍了板:“但丑话说在前面,一个月后要是见不到钱,别怪我们对他们不客气!”
说完,他带着一群人,悻悻地离开了出租屋。
门一关上,岑桉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的镇定和狠戾,不过是硬撑出来的。
于女士心疼地走了出来,将她从地板上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又将她抱在怀里。
“孩子,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
岑桉靠在于女士怀里,摇了摇头,伸手紧紧抱着她,感受着于女士怀里母性的温暖,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
岑桉去了趟银行查了查自己的余额。
那晚,陆淮洲将牌桌上赢来的筹码全都给了她,加上之前翻译挣的,七凑八凑,有个几万块。
可这远远不够。
从银行出来,岑桉脑子一片混沌,剩下十几万,只有一个月时间,她该去哪凑呢?
她叹了口气,往外走了两步,忽然下起了下雨。
岑桉抬头,看了眼天,脑子里有样东西一闪而过。
或许,余诗诗说的是对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