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安将面碗往她那边推了推:“尝尝这家的面,特别筋道。”
“谢谢。”岑桉挑起一筷子面条,细细品尝,“挺好吃的。方亦安,下次该换我请你吃饭了,不然我不陪你出来吃了。”
这两个月,方亦安隔三差五的拉着她到外面吃饭,每次都悄悄的付钱,不让她逮着任何一个机会。
“行啊,”方亦安从善如流地点头,“下次你请。”
两人安静地吃了几口面,岑桉忽然想起么,好奇地问:“我来公司快两个月了,好像都没见过老板。”
方亦安抬眸看她一眼:“你说陆公子?”
“对。”
“这有什么稀奇的。”方亦安不以为意地拌着碗里的面,“公司有专门的团队打理日常事务,真遇上重大决策,林秘书会汇总了给他汇报。说白了,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他犯不着天天来公司盯着。”
“什么大树?”
“你连这都不知道?”他眼底有几分诧异,“茶水间八卦满天飞,林秘书那个百事通没跟你说?”
“我没问。”
方亦安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将这些早已传遍的事情娓娓道来:“陆公子家里几代都是从政的,到他这辈才转去做实业。你以为这公司能在北京做到行业头部这么容易?还不是靠他父亲在背后铺路搭桥。”
岑桉下意识追问:“他父亲是谁?”
她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可面对陆淮洲的事情,她就格外好奇,想多知道一点。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只听说背景硬得很。说实话,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就凭他那纨绔性子,三天两头不来公司,这公司早该经营不下去了。”
听到他这么贬低陆淮洲,岑桉心里莫名一沉,下意识蹙起眉:“他……应该没你说的这么不堪吧?”
方亦安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怎么,你很了解他?”
“没有,只是……”岑桉顿了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觉得辩解起来有些无力。
方亦安见状,了然地笑了笑:“得了吧,你们这些小姑娘啊,最吃他那张脸的亏,早被那副好看的皮囊迷得没了判断。”
岑桉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舌尖又打了转,最终只是沉默地埋头吃面。
傍晚,学校因电路检修大面积停电,复电时间遥遥无期。
岑桉索性留在公司加班,把积压的资料归档。
等她处理完工作后,办公区早已空无一人,落地窗外是北京璀璨得不真实的夜景。
她身了个懒腰,关掉灯,摸着黑走向电梯间。脑子里还在复盘一个复杂的德文复合词,以至于听见电梯门开的声音,她低着头就撞了进去。
“唔!”
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一片坚实的温热,淡淡的薄荷香窜入鼻腔,她吃痛地捂着脑袋后退一步,才看清眼前的人。
陆淮洲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说话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岑桉的脸“唰”地红了,心跳漏了一拍:“对不起,我没注意。”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陆淮洲伸手按了B1,随口问:“这么晚还没走?”
岑桉微怔,他还记得她?
“学校停电,就加了会儿班。”
“外面下雨了,带伞了么?”
“带了的。”她像是要证明什么,赶紧举起一直握在手里的伞。
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她手里这把伞,正是陆淮洲借给她的那把。
陆淮洲从喉间滚出一声低笑,目光落在伞上,意有所指:“看来,这伞跟你比跟我有缘。”
岑桉顿时脸颊发烫,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她处心积虑不想还伞似的。
电梯门再次打开,岑桉礼貌地说了声“再见”。
走出电梯,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她垂眸看着手中的伞,闭了闭眼。
真是太尴尬了。
岑桉打着伞走到街边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跟前,陆淮洲的脸骤然撞进她的视线。
“吃过晚饭了吗?”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句邀约。
岑桉其实吃过了,但“没有”两个字却鬼使神差地先于理智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撒谎了。
“一起?吃完了顺路送你回去。”
话至此,她没有扭捏,直接上了车。
车子在东四三条西口停下,两人穿过一条青砖灰瓦的胡同,斑驳的墙面上还留着几个暗红色的“拆”字,
陆淮洲带着她拐进一扇不起眼的朱漆木门,里面是一个精心改造的四合院。
院子里有金鱼缸和石榴树,包间里挂着云南扎染布画。
服务生将锅底端上来的时候,一股混合着野生菌类醇厚香气与鸡汤底鲜甜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岑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探身,看服务生将奶白的锅底倾入陶锅中。
她第一次尝试菌菇火锅。之前听说人家吃菌菇中毒,神志不清,于女士害怕中毒,便没敢让她尝试。
“请务必煮满二十分钟,计时器响之前不能动筷,不然会中毒哦。”服务生摆放沙漏计时器时郑重叮嘱。
这话,就好像是专门对她说的一样。
岑桉立刻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满脸写着:我不会偷吃的。
陆淮洲被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笑出声,嗓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第一次尝试?”
“嗯。”岑桉老实点头,“我妈说云南每年都有人看见小人跳舞,我就没敢尝试。”
他挑眉,身子随意地向后靠进卡座里:“那这次怎么敢了?”
岑桉唇角弯起:“这次不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他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
“这次是跟老板出来吃的,中毒了,算工伤吧?”她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陆淮洲明显一怔,随即彻底笑开。
他笑起来很好看,丹凤眼微弯,让她无端联想到春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令人心旌摇曳,目酣神醉。
服务生上了壶龙井,陆淮洲止住笑,伸手接过茶壶,倾身向前为岑桉斟了一杯。
茶水注入杯中,腾起清雅的蒸汽。
岑桉听见他说:“算,算双倍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双手握住茶杯,浅浅尝了一口,贫了一句,“大不了跟老板一起进医院嘛。”
陆淮洲笑着摇了摇头。
这顿火锅吃得比预想中愉快太多。等到沙漏滴完,岑桉早已忘了什么“小人跳舞”的传说,鲜美的菌菇让她胃口大开。
“味道怎么样?”
岑桉捧着汤碗,眉眼弯成月牙:“好喝。”
“据说喝了这汤能看见跳芭蕾的小人,特别优雅。”他颇有几分认真地问,“你瞧见没?”
岑桉舀汤的手一顿,纵使再傻也听出来了,他在故意逗她玩。
她不甘示弱,顺着话茬说:“瞧见了呀,不仅会跳芭蕾,还围着锅边踢正步呢。领头那个特别像你,走顺拐了还一脸得意。”
伶牙俐齿。
陆淮洲笑着抿了口茶。
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岑桉借着上洗手间的由头偷偷去前台结账。
职场礼仪,她还是略懂一些的。
再者,前几次陆淮洲出手帮她,怎么说也得请人家吃一顿饭。
这次不请,下次又不知道该什么时候遇到他了。
“你好,7号桌结账。”
收银员看了眼账单,微笑道:“与您一起的先生已经结过了。”
结过了?
岑桉愣了一下,只好拿着钱包返回座位。
陆淮洲正用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抬眼看到有些郁闷的表情,了然地问:“跑去结账了?”
岑桉错愕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她在他眼里好像一个透明人,心里想什么,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见过谁去洗手间还带钱包的?”
岑桉脸一红,小声嘟囔:“这不是想谢谢你上次帮我。”
陆淮洲将毛巾放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先欠着,下次还。”
岑桉下意识抬眸。
下次?
还会有下次吗?
二修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先欠着,下次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