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其中一个打手喊道。
徐明抄起一块石头砸过去,趁对方躲闪的瞬间爬起来继续跑。但没跑几步,他的衣领就被拽住,整个人被狠狠掼在地上。
“跑啊?”打手踩住他的手腕,狞笑着举起钢管,“不是挺能跑吗?!”
噗!
一声低沉的枪响,明显装了消音器。
打手突然僵住,鲜血从脖子上哗哗流出。他瞪大眼睛,脖子一歪便轰然倒地。
另一个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暗中飞来的匕首刺穿胸膛。
“啊!!!!”
惨叫声惊起一片夜鸟。
徐明精疲力尽地瘫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有人继续追了过来。
这时,他隐约看到一道黑影从树后走出来,帽檐下是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让他莫名觉得这人不坏。
一放松,他便立刻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浓重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眼前一片白。
他眨了眨眼睛,身上钻心的疼立刻冲上神经,让他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徐哥,你醒啦?”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一脸关切地凑到徐明眼前:“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
混沌的大脑缓了一会儿才开始正常运转,徐明认出眼前的脑袋是江童。她头发乱蓬蓬的,眼下挂着两团淡淡的黑眼圈,像是守了很久。
“水……”徐明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江童立刻手忙脚乱地将床升起来,递过吸管杯。
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徐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扯得身上的伤口生疼。
“慢点慢点!” 江童吓得差点把杯子摔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处,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医生说你有三根肋骨骨裂,肺叶也——”
话没说完,病房门被推开。
白乔拿着CT片走进来,浅衣浅裤,棕色碎发温柔地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在阳光的映照下整个人都显得淡淡的。
“醒啦?”白乔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白乔。”
徐明有些警惕地看了看眼前的手,迟疑着用包成球的指尖握了握:“你好,徐明。”
江童赶紧介绍道:“不用担心,他是我男朋友,你在这里很安全的。”
听到她这么说,徐明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点:“我怎么会在这?”
“说来话长,总之是白乔他们公司的人救了你。”江童尽量长话短说,“白乔在司氏海运工作,是山海集团的仇家。”
听到“山海集团”四个字,徐明浑身一颤,那些可怖的画面接连涌到眼前:昏暗的拘禁室、铁链,还有方圆用高跟鞋碾过他手指时微勾的唇角,以及她甜甜地趴在他耳边说的话:“知道叛徒是什么下场吗?”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浅影山郭家村,村西老郭头家羊圈,靠大榆树这边的栅栏底下,埋着个U盘。”
他抬眼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两人:“就在考古队旁边,我帮老郭头放羊的时候埋的。务必小心行事。”
白乔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病房。
徐明看着江童,欲言又止:“你到底是卷进来了。”
江童美目圆睁,惊讶道:“原来你都知道?”
“当初江老师的研究室莫名起火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
徐明有气无力地说道:“后来他又被迫调往非洲,至今未归……不过我知道,江老师不想你卷进来的,所以什么都没告诉过你。”
江童点点头:“不过前段时间我已经问清楚了。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你确定吗?”徐明边咳边道,“方圆……太狠了,你可能还不了解她。”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却又“哎哟”一声跌回床上,虚弱道:“方家父女不是普通的商人。当年他们为了掩盖罪行,连海关缉私科科长都敢杀。你现在看到的山海集团,不过是他们披着的一层光鲜亮丽的皮。”
江童下意识握紧冰凉的病床栏杆:“徐哥,我见过她,高中时她在我隔壁班。”
“那岂不是更危险了!”徐明剧烈咳嗽起来,“她一定知道你是谁,你却不知道她是谁!”
“三年前有个记者想曝光他们,第二天被人发现淹死在浴缸里,法医报告写着‘意外滑倒’。江老师只是被调去非洲,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我明白你是为我好。”江童终于开口,声音坚定,又带着淡淡的无奈,“但这不是我选不选的问题,是有些人非要把我逼到这条路上……就像徐哥你一样,不是吗?”
徐明怔怔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徐哥,还记得我小时候去爸爸的工地,你教我认土层土质吗?你当时说我们考古人誓要‘以考古之名为历史发声’……如果不敢追寻真相,我还有什么资格自称考古人?”
徐明笑了,有些欣慰,又透着些无可奈何:“不愧是江老师的女儿。”
江童眨了眨眼:“帮我保密哦,徐哥。”
徐明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千万保护好自己。”
“徐哥放心,我现在打架超厉害的,我给你表演一段!”
她说着便站起身,摆好起手式,“哈!哈!哈!”地来了一段花式拳法,打得虎虎生威,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徐明目瞪口呆:“你这功夫跟谁学的?”
“厉害吧!专门训练过的。”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白乔匆匆走进来。
“方圆的人已经开始在医院附近活动了。”他递给徐明一张房卡,“今晚会有人来接你,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江童立刻警觉起来:“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了?”
白乔摇头:“暂时只是盯梢,但谨慎点好。”
徐明用被包成球的手指笨拙地攥着被子,有些绝望地说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江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
“我们不会让你出事的。”白乔打断她,“今晚会假装给你转院,坐救护车走,他们就算发现了也不好拦。”
江童转头看他,白乔的目光平静而深邃,有种已经规划好一切的掌控感。
她突然意识到,除了专业领域一直在往前推进的打假行动,白乔似乎从未让她操心过其他方面的事。
徐明看了看手中的房卡,苦笑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徐哥,你可是大功臣,拼命搜集到了关键证据。”
白乔看了眼手表,对江童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她点点头:“徐哥,你好好休息,等安全了我再去看你。”
两人相继走出病房。
江童跟在白乔身后,拽住他的衣袖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么快就能找过来?连救护车都准备好了。”
白乔放慢脚步,让江童跟上来:“徐明昏迷的这几天,山海集团的人一直在搜索齐东和京城。”
江童静默一瞬:“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白乔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沉默了几秒。
突然,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走廊拐角后。
“怎么了?”江童不自觉屏住呼吸,紧张地仰头看他。
白乔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另一只手从后腰摸出把小刀,悄声说道:“在这别动。”
江童死死地抱住他:“你疯了吗?!他们可能有枪!”
白乔忽然笑了,收起小刀:“电梯到了,我去帮你按着而已。方圆应该还没蠢到直接在医院动手。”
江童惊呆了,狠狠踹了他一脚:“你故意吓我!”
白乔嘿嘿笑着,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实战演练。这脚力度可以。”
江童气呼呼地转身进了电梯。
* *
昏暗的酒吧包房,蓝紫色的光柱交错着。司辞一身黑地坐在沙发正中央,将脚踝放在膝盖上翘着,手臂舒展开搭在椅背上,慵懒而随意。
在他右边,王聪坐如针毡,紧张地绞着手,不时偷偷瞄一眼司辞和站在他身后的保镖,又迅速低下头。
包房门被推开。
一位身材高挑、烈焰红唇的女人摇着柳腰进来,紧身包臀连衣裙勾勒出曼妙身姿,潋滟的双眼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妩媚。
“王经理,这么晚了还约人家出来,是不是——”
她猛地止住话头,目光在触及司辞的瞬间微微停滞,不禁后退半步,但又很快稳住身形,娇声道:“司董?您怎么在这儿?”
司辞轻笑一声,抬了抬下巴:“坐。”
女人的目光在司辞和王聪之间转了一圈,咬了咬牙,最终选择走到司辞身旁优雅落座,媚眼如丝道:“司董亲自约我,真是荣幸。”
司辞微微侧身看向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佟秘书。”
女人笑靥如花,立刻就想把手搭上司辞肩膀,不料却听他继续笑道:“方圆给你的工资,够买命吗?”
佟秘书大惊失色,强稳心神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勾搭王聪,是为了价格战?让我的做空仓位亏了5%的罪魁祸首是你吗?”
听到这里,王聪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着急道:“司董,我——”
司辞抬手,示意他闭嘴。
保镖立刻上前一步,单手搭在王聪肩上,使他瞬间噤声,跌坐回沙发。
佟秘书强装镇定,冷声道:“司董说笑了,我和王经理只是——”
司辞打断她:“上个月16号,你从方圆那里领取了一笔50万的‘特别奖金’。”
“上周三,你和王聪在‘云顶酒店’共进晚餐,期间你往他的酒里加了点东西。”
“前天晚上,你又从他的电脑里拷贝了金融部的加密文件。我说的对吧?”
司辞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语气随意:“我知道方圆器重你,你也确实不负重托,这一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金融战上失算。她一共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佟秘书死死盯着他,半晌,忽然笑了:“司董觉得……我是为了钱?”
司辞挑眉。
她俯身靠近司辞,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轻声道:
“我是为了您啊……”
话音未落,保镖已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按回沙发上。
司辞慢悠悠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演技不错,可惜……”
佟秘书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
“佟小姐,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继续给方圆卖命,然后今晚被人从江里捞上来。”
“第二,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佟秘书埋着头,抖若筛糠。
司辞转身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前重新坐下,神情姿态展现出与年纪不相符的干练老道。
“就从方圆怎么联系你开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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