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高三考试腾考场，除了高三，其他年级在中午就走完了。高三在下午五点才放学，要搬书，收拾教室和宿舍。布置考场才是最麻烦的，不仅要把多余桌椅搬到操场，还得清理教室里所有文字性、图像性的东西取下来，实在不行的才用白纸遮住。
还未到放学时间，整栋楼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把头抬起来。阳光被窗帘挡了个透彻，室内还开着灯，桌上大大小小的资料，书被照着反光，这些统统都映入眼帘。
江烛之轻声从后门进，拉开了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声音很轻，但还是有淡淡的回声，但已经无人关心，这莫名的噪音，只有断断续续的翻书声，讲台上的毛什莉瞥了一眼刚坐下的江烛之，没说什么。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课本了，初三就学完了，之后一直专攻信息技术和物理学，课本也没再碰过。好在课本还没有改版，拓展的知识也差不离，复习起来不是很困难，就是题量有些多，他需要练题，感找感觉。
物理他一直都有在学，大学课程也接触了不少，高考题他之前也做过前几年的，都是满分，应对这次高考物理应当是没多少问题的，
数学，化学，生物的话，五三刷个大半。生物是最让他花时间的，但他能不背的他绝对不会背，要背的知识点当物理数学来推，他不可能照着书背的，不能理解的，多刷点题就记住了，江烛之也加入了奋笔疾书的高三群，众学子低头苦干。
教室前面的墙上挂着的时针滴滴答答地走着，笔芯里的墨水哗哗地向外流，草稿纸用了一张又一张，学子们干脆在书的空白处直接草稿，不愿在翻找草稿纸上浪费时间。很快，这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回荡在教室里，走廊外依旧很空旷。
毛什莉放下手里的笔，轻声走出教室，又从后门进入，拍了拍江烛之的背，扔了招手，示意江烛之跟她走。
到了办公室，毛什莉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沓资料。放在江烛之手里，说道。“这是你的准考证和其他资料，最下面的是班级相册。”
江烛之点头，收好了，等待毛什莉再开口。“你准备好志愿填哪里了吗？A大吗？”江烛之还是点头。
“那好，你也不是个让我操心的孩子，就是话太少了。不怎么跟班上人走动。老师知道你很优秀，希望你不会让自己做后悔的事的，好了，回去吧，要再见了。”
江烛之顿了一下，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老师，老师再见。”转身走向了奔赴题海的路，也是朝着终点而去的路。他再次提笔，与众多学子齐手并进，奔赴高考。
到了五点，学校的铃声准时响起，渐渐起身的人们不再庸庸碌碌，他们给高中三年画上最后一道长长的破折号，消了自己在教室里的痕迹，直指高考。
他们清理着桌上桌下的书，不用的全都扔掉，需要的单独放，除了书本，没有过多见杂的物品，所以清理起来很容易，很快就罗列好了两摞。
听见有两个女生说：“你们要不要卖书啊。这层楼的清洁阿姨说她那里可以卖，八角一斤，反正都没地方放还不如当废品卖了，不要乱扔哦，废物利用。”两个女生叫了两遍。不少人听见八角一斤，还想着又不是缺钱。又听着废物利用，挺行的。谁会在意那小钱，就当是保护环境了。
看着人抱着一堆书去，也有不少人也加入了行列，特别是女生。每次抱一点，分好几次，有男生看不惯干脆就叫上几个人帮女生搬。
江烛之还在犹犹豫豫，他的书基本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名字可能都没写，看上去要比其他人的少，要不要卖了呢。万一白奚辰又嘲笑没钱怎么办。
管他呢，就当做慈善。留下的书其实也不多，该刷的题、该背的书、该用的资料，也就二十来本，江烛之把这些书什么的装进书包，还装不下。
徐川刚卖完书回来，手里拿着五六十块钱的零钱，举过头顶，招摇地穿梭在人群里他从后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还没卖书的江烛之，
“江哥，你还没有卖书吗，你看，就那一堆能卖五十七耶，要我帮你吗？”他把钱揣进口袋里，瞄了一眼江烛之的书，叹道：“江哥，你书好新啊，看着不多，实际上最压秤了，妥实了。”他咽了一下口水。
江烛之摇了摇头，“你知道在哪里卖吗，我不是很清楚。”
徐川一把抱了大半江烛之的书，“江哥你手受伤了，少拿点吧，跟我来！”江烛之没有拒绝，抱起了剩下的书，跟着徐川。
清洁阿姨在底层的走廊边的楼梯下面，架了两个称重的电子秤。人挺多的，排队的人不少，前面还有十多个人，还有邻着的两三个熟人聊了一会儿，大多都在问题。
“江哥，明天出结果，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应该不错。你复习得怎么样了。”江烛之和徐川边排队边聊了起来
徐少听见江烛之问他复习如何，一下子找到了泄口，像是诉苦一般，“江哥，你不知道我复习得好认真，每天战到十一二点，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这题刷得我把眼泪给刷出来了。”说罢，还表演了一阵欲哭无泪，
“是有点夸张，但有效果吧，志愿填哪儿。”
他立马收起了他的猛男哭泣，嬉皮笑脸地列举了几个大学，最后总结，“我不会掉头的，我就填A大，向江哥靠齐。”
“祝你好运。”
教室收拾得很快，把多余的桌子搬出去，打扫一番地面，检查哪里有遗漏的纸张，墙上用图钉固定的班级资料全都撤了下来，后面墙上一张张的奖状也被一一摘下，小心保存在毛什莉的办公室，提示语什么的，都用白纸覆上。二十多分钟，教室里便消去了这群学子的痕迹
江烛之不住宿舍，就不用去收拾，走得比住校生早，将鼓鼓的书包背在背上，又抱起了剩下的，拿了走读证，出校门去。
白奚辰混在一群接孩子的家长堆里，显得格外显眼，一身白色裤子，蓝色卫衣，长得又高，江烛之一出校门就能见到，白奚辰自然也是一眼便望见了他。
江烛之把书抱进了后座，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里拿着准考证，也不理白奚辰，自己看上面的信息。考试学校不是这里，是另一个，好麻烦啊。
白奚辰见他盯着准考证发愁，“怎么了，准考证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把我拍丑了，”还有考试地点！还有考试地点！江烛之内心已经起火十丈了，他最讨厌麻烦了，到时候还要提前去找学校，找房子。
白奚辰听着，想一手把准考证抓过来，“我看看能有多丑”江烛之反应快，侧过身子，把他的手拍回去：“你有什么毛病，好好开车，乱动什么啊你。”
“好好好，忘了我只是你的私人司机。”白奚辰的手已经放回方向盘，似笑非笑地答。
江烛之晚上也没再做饭，回到家就窝在房间里，将书一叠放在桌子的左端，右边也放着一小叠，看数量像是刚刷完的题。台灯下放着一把笔芯和两支笔，他的手上还有一只，做的时候在书上肆意，离开书的时候在江烛之手上转动，觉得有意思的题，就帮江烛之做个记号，在一张干净的草稿纸上把题的位置写下来，超纲的他也会做记号。
六点多的时候到家，他只是浅收拾一下就深陷题海，现在都九点多了，他也没有吃东西，白奚辰也在客厅忙到这时候，江烛之刷题很快，但声音不大，只有隐隐约约的翻书声，他忙完收拾收拾东西进了卧室。
江烛之连续刷了三个多小时，刷完了一个稍小的化学题，又在刷一大本化学五三。白奚辰从冰箱里取了牛奶，照着平时的样子放进了微波炉。两分钟后，白奚辰端着热牛奶打开了江烛之的房门。
“烛之啊，你今晚想吃什么。”
“你做？我可以选择不吃吗？”江烛之回答着白奚辰，却连个眼神都不施舍于他，笔都舍不得离开纸，江烛之怎么舍得让眼神离开书呢。
“不可以，当然不是我做，我让人送，吃什么？”白奚辰还是就这个问题问。
江烛之被吵得难受，想赶他走，怎么办，这是他家，还能赶多远，“都行，我不挑的。可以出去吗，我谢谢您。”
白奚辰就这样被江烛之望都不望一眼，恭恭敬敬地被他请出来了，白奚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送饭来。
江烛之把那道题做完才想起刚刚自己的态度，抬头的时候，白奚辰已经不在他的房间里了，书的旁边还放着未冷透的热牛奶，他拿起来喝了一大半，继续埋头。
江烛之挑灯夜战到凌晨两点，半夜困得厉害，上了个厕所就回来，下意识走向床，眼睛都快眯成缝了，他习惯性地躺下去，再没起来过，台灯点了个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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