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床的时候，摸了摸枕头底下，没找到手机，一下子坐起来，揉了揉头发，缓缓张开眯着的眼，外面已经亮了不少，他将手机放在刷题的桌上。台灯已经被日光照射下显得微弱。他掀开被子，走向桌子，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多。
软件设计大赛九点就已经出结果了，现在邮箱上应该有不少信息，他从床侧掏出笔记本，打开邮箱一看。主办方已经在九点准时发了恭喜，你……很显然，他的作品取得了冠军，是本届的翘首。颁奖仪式在高考后，大概是六月十号左右。
他的履历该有的都有，算得上漂亮，而这次软件设计大赛的合作方是闲逸工作室，也就是白奚辰想要合作的。闲逸这次是想钓好的作品，然后收入自己包里，把人往里塞，他们公司很有个性和想法。
他还想自己应该怎么帮白奚辰搞定闲逸，闲逸正在上升期，势头很猛，很多猎头公司想收购，也有不少想要与闲逸长期合作，白氏分公司就是后者。
闲逸给江烛之发了邮件，希望可以面谈，让江烛之约个时间，江烛之本想回信，手却被人往后移了一下，一只大手覆在江烛之的手肘上。
“再等等，看他是不是真的对你作品感兴趣。到时候你去我那里挂个职，再做一步的部署。”白奚辰靠在江烛之后背上，贴着他的耳廓说话。
江烛之觉得酥酥麻麻的，耳朵有点发润，有点害羞地挪开一点，“听你的，但你别离我这么近嘛！”
“害，我还不能靠着你了，这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陌生人有什么不好的。”
“你现在住我的房子，四舍五入算是我的人还妄想做陌生人。你居心何在？”白奚辰越离越近，就冲那只半红的耳朵说话，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次奥，你是不是想嫁给我。”江烛之躲开了，跳上了床，双手交叉，满脸拒绝。
白奚辰只是笑。看他谨慎的样子白奚辰更想欺负一番，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了脸色，回到了正常的话题。“你的考点在哪里？你一直都不告诉我。”
看白奚辰真的正经起来，他才跃跃欲试地向前来了点，有意识地提防着白奚辰，害怕他下一秒扑上来。
“江北一中，挺远的。我对那边不熟，要不你帮我问问有没有好的住处。”
白奚辰似是思考了一会儿，“江北？我想想……学校对面有套房，你住不住，我买来就空置了，我陪你一起过去啊。”
“你一天天不忙吗，我真的天天见你。”江烛之一听“陪”字就懊恼，不过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见你就烦。
“这不用你担心，我可是个霸道总裁，什么事都信手拈来，三两下就搞定了，你就不用担心我了。”白奚辰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江烛之都会关心他了，离他的拐人大计不远了。他一定是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心底特别欣慰巴不得现在就把人骗走
江烛之心里一记白眼，不想再多话了。反正多说无益，事情说了就行。他并不想就这个位置，这个情景继续干点什么。
江烛之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午饭吃完便投身于刷题热潮。
谁想做个题还有人打扰，不让人把题做完就打断的，就是白奚辰。说是助理建议提前出门，过两天堵车不好过，他就决定让江烛之现就收拾东西有走人。
他正做题做到一半，正起兴。谁让白奚辰撞枪口上，把笔一把拍在桌上。“哎，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脑袋被门卡了？”他把头转过去，愤愤地睁着大摇大摆的白奚辰。
“你收拾一下吧，准考证之类的检查好，还有身份证，你要带的题，还挺麻烦的，我都没高考过，真不是滋味。”
江烛之还能怎么办，他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翻翻背包，检查清楚后，拉上拉链连，抱了一堆节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又返回去拖行李箱，装了几天的衣物，刚拉出房门就和截胡了。
“不用这么麻烦，大包小包的，还拉行李箱，不懒得拿吗？”白奚辰从他手里接过，重新放回他的房间，嘴里嘀嘀咕咕的。
“我的换洗衣物，不带那穿空气啊。”江烛之说着走回房间，想将箱子夺回来，不想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
白奚辰一把抓住他的肩，把他往外带，“我那里有新的，够你穿十天半个月了。”一路推到了门口。想直接弄走，但江烛之反抗得厉害，他更把人抓得牢。
“你，诶，我书还没拿。”江烛之见反抗无效果断出声，骂骂咧咧的，白奚辰才放手，等他回客厅拿书。待他抱着书走回门边，眼睛翻得像是翻白眼。还看得见些瞳孔，白奚辰本想伸手去接，但江烛之猛一甩身背向他走了。
上了车，江烛之干脆和书一起都丢在了后座，他摸了摸车壁，将车灯打开，将没做完的题继续演算。他又开始对那个吵着他做题的人恨得牙痒痒，但处处都要依赖于他，还不能发作难堪。白奚辰知他认真，也不打扰他，自己稳稳地开车。
开车不到半个小时，窗外的雨就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热空气遇冷变成了雾，笼罩在这傍晚的城市上空。不大不小的雨滴随风斜打着。滑落在车身，滴落在车窗外，有节奏地打着节拍。车窗里的少年沉浸题海，手中的笔不停地打转。驾驶座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瞄到认真而恬静的少年，回神见方向盘也缓缓地打转。
汽车发动机熄了火，白奚辰解开了安全带，而江烛之还蜷在车座的一端，书放在双腿上，两眼注视着，没有意识到车已经停了，到了站，白奚辰侧身在副驾驶的柜子里翻找着。他隐约记得助理好像在他车里备过伞，他伸手找了起来，在最下面找到了一把黑色的。
他撑着伞打开后车门，江烛之靠在另一边，抬头便见撑着伞的白奚辰，还有丝丝坠下的雨，他才注意到地方了。他搓了搓头发，将草稿纸夹在了书里，将散乱的书整齐地收拾起来，归为一摞，捧在手里，挪到开车门的地方将书转交给白奚辰，自己撑着座椅起身，刚一出来就进了黑伞的包围圈。
白奚辰领着他进了小区，步入电梯，再打开房门，才将书还给河烛之。他指着其中一个房间，示意他自己进去，江烛之倒是很配合，一溜烟儿功夫就没入了一间房间。
桌子的后面是一大块玻璃隔墙，透过玻璃，他瞧着雾渐渐散了，一条河淌在边缘，对面是一所学校，“江北一中”这四个红色大字立在校门口。
学校的规模比江烛之所在的学校要小些，不过还算是中等偏上，希望教室环境不要太差，算幸运的是附近都没有大型工厂和商务区，不吵，空气质量也不错。
白奚辰所说的，学校对面，真的是对面，只隔了一条河的那种。及正就在对面，到时候也不怕找错，干脆认真复习，就着透过玻璃的光亮继续做题。
连着做了几天，好在速度快，效率也高，在六号的凌晨四点刷完了所有的题，困得厉害，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一觉睡过了两个饭点。中途白奚辰也来看过几次，并没有打扰，想让他睡个饱。
而江烛之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来电显示是江秋年。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江秋年的电话，大概有五六个月了。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打电话，无非是关心高考。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江烛之才接通。
对面一直都很深沉，说话很有磁性。“烛之，你快高考了吧，哥都没陪陪你，是哥不好。”
“没事，我在一个朋友那里，别瞎操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面断了音，过了气儿又接上，“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不让我多操心，爸妈去的时候……”
江秋年还没说完就被江烛之打断，“你不知道吧，我在奚辰哥哥那里，就是之前很小的时候的邻居。”
“我知道，白奚辰嘛，我当然知道。你，唉，烛之，好好高考，考完放松放松，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我知道你聪明，考试也没有问题，就，注意安全。”
“哥，我考完回家好吗？”江烛之小心翼翼地问。
江秋年叹了口气，向四周的天空望了望，眼睛有点发酸，吐了嘴里的烟，“过段时间看吧，我不在家，新家在重新装修，不能住人，你跟那个谁好好处，高考完你也放松一下，不过别放纵过头了。好了，哥要忙了，你今天不要再复习了，应该是够了的。”
“嗯，好，那我挂了。”江烛之应了后盯着红色挂断键三四秒，才舍得摁下，结束了通话。
白奚辰早已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便向他问了，“你和我哥有联系吗？”
“嗯，是有的，不然怎么精准地把你接我那里去。”白奚辰摊开手。一脸无辜求安慰的样子，可江烛之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之前装傻充愣被白奚辰当成了一场戏，瞬间心里不是滋味。
天还没黑透，白奚辰就把江烛之推进房间，没收了他的手机、平板、笔记本。就给他留了一个闹钟，就是不让他碰任何电子设备。晚上又下了大雨，还有风吹的声音，没有手机压根醒不着，他去客厅坐了会儿，又去冰箱里拿东西，就是不想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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