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扬的音调明显夹杂着震惊意味，正在做题的三人一直保持着警惕，会议室一有声响，齐刷刷抬头向发出声音的人看去。
他们企图从对黑发青年的脸上寻出端倪，但是小泉空面无表情，仿佛刚刚发出声音的不是他：“你们继续做，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迅速打开电脑，注意力全然在屏幕上，似乎是有要紧工作急需处理。
无法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得到用信息，三人只能按下心中的不解和疑惑，转身又投入到题海之中，毕竟还有一大堆题目等着他们做呢。
会议桌对面，小泉空半垂着头，一边等着电脑开机，视线久久定格在手机屏幕上。
癔症是什么意思？表现依赖，天真，外露，幼稚及自我陶醉？
有吗？
小泉空偷偷瞄向正在认真做题的金发青年。
他将整个报告检查完，其他项目都显示正常，4个信度量表也显示没问题，偏就这一项分数高得离谱。
难不成是题库出了问题？
应该不大可能，他否决了这种想法，这家店销量很高，好评率也是百分百。
匆匆关掉安室透的报告，他转而寻找诸星大的同一量表打开，认真地检查着每一项分数。
很显然，诸星大的MMPI测试所有项目指数都非常正常，这再次印证题目应该没有问题。
但这就意味着——有一个人默默地确诊了。
小泉空内心悲允。
不过，癔症是什么？
他立即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搜索。
分离性障碍，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
太阳穴青筋突突跳，小泉空直接翻到后面的临床表现。
分离性遗忘症、分离性漫游、分离性木僵……双重或多重人格？
瞳孔微缩，小泉空脸上闪过若有所思。
脑海中浮现出他与安室透接触的几个场景，第一次见面，对方就见义勇为帮助他，是一位很热心的阳光青年。
但是……
再看一眼？
不自觉地放轻呼吸，小泉空从电脑屏幕后方探出脑袋，偷偷观察正在努力做题的金发青年。
表情阴沉沉的，眼神中的攻击性和身上的危险气息几近化成实质。
等等，眼神——
咽了咽口水，小泉空后背一阵发凉。他屏住呼吸，不确定再次地凝向安室透的瞳孔。
是很浅的蓝灰色，比起证件照上和那天他见到的紫灰色更加透明，没有高光，和周五晚上的人完全截然不同。
他明明记得安室透进来的时候瞳孔颜色都是紫灰色的，现在怎么就自动变色了呢？！
缓缓收回视线，小泉空整个人都深陷在震惊中。
现在的多重人格都这么厉害的吗？！
他呆滞地盯着桌面，整个人僵硬得宛如一座雕塑。
保送什么的还是算了，等会儿还是给安室透报销交通费让他找个好点的医院挂号吧。
这种情况他也不敢录用了，万一之后在公司上班出事了他可承担不起责任。
缓了几分钟，小泉空这才从震惊中抽离。
没关系的，还有诸星大和绿川光两个人选。尤其是诸星大，诸星大虽然有‘前科’但是不妨碍他力气大！
想着，小泉空打开诸星大的做完的测试，认真检查着。
很不错，诸星大的心理和精神完全没问题，他满意点头。
最后随机打开一个测试报告，他虚虚略过中间的分析，视线定在最下方的结果上，两眼一黑。
【总分：71分（边界）——可能存在智力缺陷】
【被测试者可能存在认知和思维能力缺陷的问题，建议进一步进行评估和干预。】
喉头干涩，小泉空瞳孔开始地震。
智、力、缺、陷？
这是什么新奇抽象的形容词？
他的目光僵硬地移向正在做题的诸星大。
紧皱的眉头，时不时变换的怪异神情，一副连题目读起来都很吃力的模样。
回想起昨天诸星大碰瓷的画面，小泉空皱起眉。
一般人碰瓷都是轻轻一碰就立马倒地骗钱，但昨天诸星大的架势活像是不把自己撞进重症监护室就不罢休一般。
现在想想，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碰瓷手法是不是太傻了一点？
难道真的是因为……脑子不大聪明？
小泉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买来的题库中混入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现在只想捂脸尖叫。
怎么又确诊了一个！
慌张和恐惧涌上心头，小泉空咬着牙，眼神坚定。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还有绿川光！
小泉空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快速浏览绿川光的所有报告。
很好，智力没问题，很好，焦虑值正常，很好，抑郁值也很正常，很好，没有癔症……
滑到结果报告底部，触目惊心的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10.社交内向（Si）得分：77分（高分）】
【高分者表现出内向、退缩、不善交际、屈服、过分自我控制等。需要注意甄别高分者存在严重的社交退缩：社交恐惧症，回避性人格障碍，偏执性精神分裂等】
放下手机，小泉空缓缓扶住额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坏了，他成医生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尝试性地联系商家：【您好，我想问一下你们的程序有概率出现bug吗？】
【客服：您好，我们的程序都经过专业测评的。虽然我们只卖200日元，但是我们商品的品质是有保证的哦。您是在使用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小泉空将安室透的报告截图发了过去：【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真的不是程序出错了吗？】
【客服：抱歉，这份报告的信度量表都没有问题，如果测试者主观上不是故意的话，报告结果不会有误哦。】
小泉空崩溃地将贴上诸星大和绿川光的报告截图：【可是为什么三个测试同时都出现这种情况？】
【客服：？】
【客服：抱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我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我们商品的问题。当然，我也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
【客服：早日康复[玫瑰][玫瑰]】
小泉空：“......”
网线一端，尚未领会过商战和红眼病可怕之处的小客服对自己产品很有信心，但网线另一端的小泉空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看着还在努力做题的三人，他慢慢冷静，最后咬牙直接狠下心：【系统。】
监督全过程的系统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它正在思考为什么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让小泉空遇上？
【我觉得咱们公司应该表现出点人文关怀，努力为人类整体福祉的实现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是所有企业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酒厂当然也不例外。】
沉默。
小泉空急了：【他们只是生病了，他们也是需要上班生活的呀。】
【谁规定智力不高的人就不能当保安，你看看他，多努力多励志！】
一人一系统看向正在揉太阳穴、满脸烦躁的诸星大，小泉空喉头一梗，气弱了一瞬。
【当保安也不需要智商很高的，就算心理有一点小问题也没关系。】小泉空努力挽救。
【你见识过的，安室透的身手超级好，诸星大也超有力气。】
【绿川光他……】
小泉空面露难色，他没时间做背调，也没接触过绿川光。
【他、他是个人！】
系统依旧沉默，那么高的得分和这么明显的表征真的只是小问题吗？
而且，酒厂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保安！
【只要他们能拿到代号，任务自动判定成功。】系统看得很开。酒厂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轻易进来，任务完不成，最后需要返工的是小泉空。
小泉空这才放下心来，看向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没想到三人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悲惨经历，恐怕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应聘酒厂保安的。
在焦灼的气氛中，笔试时间终于结束。
三人的指关节都有些抽筋，表情也不大自然。他们的题目先后顺序虽然不同，但是所有的测试基本上都做了一遍。
现在的犯罪组织是不是太卷了？
要求心理健康也就算了，竟然要求员工从技术到运营都要有知识储备？
说好的岗位是保安呢？！
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把题目勉强做完了，等三人缓冲过来之时，却发现盯着他们的黑发青年的表情很奇怪。
眉宇间带着疲惫和无奈，看向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说……
——别装了，我已经把你们看透了。
没给他们探究的机会，小泉空直接抽出面试题目和打分表格，清了清嗓子：“笔试结束，接下来需要单独进行面试。”
其他测试结果已经全部出来了，但是小泉空丝毫没有想看的**，他实在害怕再确诊出别的问题。
三人的笔试成绩基本作废，等会儿他要抓住机会具体了解一下每个人的‘病情’，根据情况再做出决定。
“从左到右，依次请吧。”小泉空抬手示意了一下最左边的诸星大。
安室透和绿川光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只剩下两人，小泉空往后一仰靠着椅背，视线落在诸星大身上。平心而论，诸星大的外貌非常惹眼，眉眼分明，气质也很好。
但是这么一位大好青年怎么就……
敛去心绪，他随意从面试题目中抽出一页，念出上面的题目：“可以谈一谈你的缺点吗？”
诸星大眉心微挑，与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对上：“我没有缺点。”
狭长的墨绿眸子中闪烁着自信，连冷酷的脸庞都染上了几分不驯。
“……”
小泉空强忍嘴角抽搐的冲动，面前人的自信表情与同样有着犀利眼神的某二百五生物逐渐重叠。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拿起笔，在打分表上利落地写下了大大的60。
60分，这个答案只配60分。
自大骄傲是职场大忌，尤其是在先天智商有待商榷的情况下。
盯着那个刺眼的分数，小泉空内心纠结，最后放弃似地将60划掉改成90。
不能和他计较。
调整好心态，小泉空还想确认一件事，斟酌几秒:“方便告知一下你的上一份工作是什么吗？为什么要选择离职？”
小泉空连应不应届都不在乎，更不会在乎空窗期这种东西，他只想知道诸星大是不是因为智力问题丢掉工作的。
诸星大神色自如，轻描淡写道：“上一份工作是在中东地区当雇佣兵，工作太枯燥，我做了两个月就选择回到日本。”
小泉空微微睁大双眼，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也在中东当过雇佣兵？”
问题出现在另一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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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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