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这是地府所看不到的事物。可如今,看到了。
临近的一座村落,一户人家挂满白幡,可院中的人却并未露出伤心难过的神色,只因那已死之人的魂魄犹然站在他们面前。
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死了是有魂魄在世的,可魂魄往往是在地府,活着的人是见不到的,如今人间与地府融合在一起,人死了,和活着没什么不同。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地府与人间融合之后,彼岸就再也未曾见过孟婆和阎王,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带着独属于孟婆那一亩三分地也凭空消失了。
死者投不了胎,最终只会落的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翌日。
阎王现在不知所踪,死者的信息是否登记彼岸并不知晓,她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在等待司命清醒问清楚其中缘由,再就是将那些已死之人记录在册。
一早,彼岸领着任不远外出,去问询临近的村落中的那名死者的身份信息,留下红纱一个人照顾楼上仍旧疯疯癫癫的司命。
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以任不远为饵,掉到那只九尾男狐。
那处村落与地府是两种模样,彼岸是地府孕育而生的生灵,所以她从未见过人间景象,对那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月亮都不忍错过一分一毫,还有除了忘川客栈周边的彼岸花外的其他花朵,她全都临摹在纸张,就为了有朝一日,世间恢复原貌,当个念想。
到了那户人家,彼岸瞧着这幅场景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死者正吃着自己的……酒宴……
荒唐至极。
可没办法,这样诡异的和乐场景,终究难以继续维持。
彼岸走进院中,身后跟着像个贼一样做撒么一下右撒么一下的任不远。
院中众人见到陌生面孔也都摸不清头脑,这场酒宴的主人,也就是今日的死者向彼岸走过去,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我与姑娘并不相识,怕不是姑娘你走错了?”
此时此刻,只有彼岸一人知道自己并未走错,她回死者的话道:“先生不认识我自是在正常不过的,我名彼岸,是地府官差,今日前来自是因先生您阳寿已尽,只是如今出了岔子,黑白无常不知所踪,便只好由我来向先生问询名讳,登记在册。”
死者细细想了想,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彼岸一便,“瞧姑娘却与常人不同,我也便不做隐瞒,在下姓陈,名杰之。”
听过死者的话,陈灾回头看一眼任不远,“你听明白了吗?记下来。”
任不远乖乖的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陈杰之的名字。写完后安静等待彼岸下一道命令。
彼岸见任不远记录完后,便不再问陈杰之旁的问题了,“已无其他问题,还望陈先生保重,有缘再会。”彼岸向陈杰之道过别,然后便前往下一家。
其时。
红纱正坐在客栈内,懒散的趴在桌子上,她的听觉是极好的,外头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就见外头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红纱猛的抬起头,打起十二分精神注视着刚修好不到一日的门。
这串脚步声绝不是两人!
精神紧绷之际,客栈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红纱一眼便认出此时门口站着的男子,正是在童娘子的落红塘遇见的九尾男狐!
就见此时不见清站在客栈门口,信步而入。
“是你!你来忘川客栈做什么?”红纱见到不见清下意识警惕起来,她与他皆是妖,自然彼此相互熟悉,且红纱见过不见清的手段,他的妖力要比她强上不少!甚至是数倍!
不见清微微眯起一双狐眼,问道:“既然这里是客栈,那我自然是来入住的。”
“入住?”红纱显然不信!从昨日彼岸所言,这九尾男狐也曾去过陌花问询事物,他来到忘川客栈定当是带着答案而来!红纱也不知从哪来了股劲,走到不见清对面昂首挺胸,道:“很抱歉,本客栈不收活人!还有活妖!”
不见清听过这话仅仅只是笑了笑,道:“不收活人,不收活妖?”他抬起头,望向棚顶,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唇角自然笑开像是早已知晓所有,“那楼上的活神仙你还如何解释?”
“这……”红纱愣了愣,然后脑子一百八十度转了一个弯,回不见清道:“你也说了她是活神仙!我又没说活神仙不能入住!”
不见清点点头,仍旧眯着一双狐眼,“的确,活神仙你确实没说不能入住。”他的眼睛虽然眯着,但仍旧能够带个人一种难以摆脱的威压和阴冷,“那你呢?”他抬手指向红纱。
红纱见状,身子一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如今这般局面,将他赶走是不太可能了,若是等到彼岸回来,这样的话他就会看见那家伙,这要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家伙在一发疯!小命难保,小命难保……
红纱琢磨着该如何去做之时,楼上传脚步声。
两人一齐投去目光。
是司命正揉着肚子下来。
红纱见此状更是乱上加乱,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店家,我好饿……请问有吃食吗?”
饿了?红纱皱起眉头十分不解,神仙也会饿?
“有,当然有!敢问司命神君想要吃些什么?”
“简单弄些吃食来就可。”司命说着下了楼,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红纱点头应了,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大麻烦在这,她刚一动身,不见清便笑眯眯的问她,“所以你这小花妖何时让我入住?”
不紧不慢的语气,却满满都是威胁!红纱头疼,这场面她应付不来了啊!姑奶奶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欲哭无泪,心里却早已哭上了千遍万遍!
一日接着一日,死者越来越多,光是这一日便有足足百来人。
彼岸一个个将他们记录在册,看着册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难以想象,如果这一片天地没有人在会是怎样情境?
在将最后一名死者记录在册后,彼岸便领着任不远回了客栈。
刚入客栈,彼岸就察觉出此时气氛不对,红纱正端着做好的菜肴送到司命身前的桌子上。
她目光往角落一瞥,昨日在陌花遇见的九尾男狐正坐在角落的桌子处。“
彼岸垂眸沉思,后头任不远就呆愣的跟着她一起垂眸。
此人是来寻任不远的?
以任不远做饵的确成功了,只是现在却不是很好的时机。
司命好不容易不怎么疯癫了,能够静下心来吃些东西,可……偏偏这时,不见清找上了客栈。
要是在外面,她还好办一些,若是在客栈里,惊扰到司命,这可就麻烦了。
不知所措之际,红纱在送完司命的饭菜后快步来到彼岸身旁,小声问她,“姑奶奶!怎么办啊!”
“静观其变。”彼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以此言搪塞过去。
然后,彼岸便径自走到司命跟前坐下,任不远紧随其后,站在彼岸身侧。
角落里,不见清瞧见任不远唇角撤出一抹妖冶的怪笑,这笑容就好似要将人活吞了一般!
红纱时刻注意着不见清,也就此将他这怪笑尽数收入眸中,看的一阵胆寒。
“司命昨日可在这小店住的习惯?”目前还不清楚司命是否真的不疯癫还是在装作不疯癫,为了不刺激司命,彼岸只好绕着弯子先问司命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司命听过后,点了点头。
“饭菜可还可口?”彼岸接着问。
司命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皱着眉头回彼岸的,“有些怪,说不上来的怪。”
彼岸自是不知道司命说的怪是怎样一种怪,毕竟这食物全都是红纱的口粮,这不昨日又多了个任不远,赶明个还得名他们二人一起去弄些吃食回来。
她总不能供住还包吃吧?
她是鬼,她又不会饿。
准备喝下孟婆汤投胎的鬼怪也不会饿。
“那……”
“我吃饱了。”司命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要回去休息一会。”
……
彼岸刚要问司命关于那四根钉子的事,就被司命这一番话压的说不出来。
接着,司命便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楼。
角落里,不见清突然站起身,向彼岸这边走来。彼岸没回头,只是静静等待着。
不见清坐在了方才司命坐过的位置,他一挑眉梢,对彼岸道:“我们见过。”
“是见过不错。”
不见清将不光落在任不远身上,“你……我也见过……”他的声音平缓,却隐隐透露着阴险的气息。
任不远摇了摇头,“可我不认得你。”
不见清听后冷笑一声,“呵,可我记得你!任……不……”远。
彼岸察觉不对,还未等不见清说完话,便打断他的话道:“公子可是要住店?留下便是,有什么话等到以后再说以后再问也不迟,只是现在,我有些事情要与他一同商议,不便与公子再次闲谈。”说着,彼岸看向任不远,任不远不明所以的也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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