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朋友，怪我这事忘掉……”
秦羽脑子里的句子是成型的，说出来的句子是混乱的，但是神奇的是，孟暄听懂了秦羽的意思。
孟暄双目猩红，眼中是因为一夜没睡而遍布的血丝，洒落在秦羽身上的目光却是无尽的温柔。
她将自己脸上的泪痕和汗水擦干，听着秦羽均匀安和的呼吸声，也钻进了被窝。
孟暄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贴近秦羽，手轻轻搂住了对方的腰。
如果秦羽现在还醒着的话，或许能够看到孟暄紧咬的牙关。
她在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死死箍住秦羽的本能，将自己温柔淡然的一面覆盖在了本能之上。
-
第二天早晨。
秦羽的生物钟让她清醒了过来，虽然脑子依然有些迷糊，但是也睡不着了，于是摸索着便要起床。
身边没有人，但是被窝里的余温告诉秦羽，那人刚走不久。
秦羽的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她一手将自己撑起来，一手捂着额头，终于在迷迷糊糊之中，想起来了昨日惊醒之后，自己好像对着孟暄说了话。
说了什么来着……
秦羽从脑子当中的一团乱麻里，理出来了一根线，随后顺着线慢慢摸索过去，一个头发半湿且凌乱，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慌乱的形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不是对于孟暄的脸已经非常熟悉，秦羽有一瞬间都不敢相信，记忆中挖出来的这样一个形象属于她。
因为那时候的孟暄，不是孟大工程师，也不是一个娴熟的游戏玩家，是一个害怕被主人抛弃而无比慌乱的小狗。
然后自己对孟暄说了什么来着？
“姐姐。”
“小朋友。”
模糊的句子在秦羽的脑海中成型，她好像在半夜，让孟暄喊自己姐姐，还叫了孟暄小朋友。
难怪今天早上孟暄要避着她。
此时的秦羽，并没有心思去想，“姐姐”这个称呼到底是谁先叫出了口，昨夜两人的对话具体都是些什么，光是想起了这两个称呼，就已经让她面红耳赤，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孟暄并不知道秦羽心中的这些活动，她躲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第不知道多少遍，检查着自己的外貌形象，很是认真的样子。
但是没有被完全抚平的衬衫领子，还是暴露了她的心不在焉。
在听到卫生间外，床上的动静出现又消失之后，孟暄忍不住了，担心秦羽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像是昨夜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是床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这包是秦羽馅的。
为了防止秦羽将自己闷死在被子里，孟暄还是走上前去，将包子——被子——掀开了一个角，不愿意见人的秦羽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和孟暄四目相对。
“孟……”
秦羽小声叫着对方名字，她现在是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能有一种记忆消除术，消除一下她昨天夜里干的混账事在孟暄脑子里的印象。
“姐姐，起床了，孙大厨已经在等我们一起去吃早餐了。”
姐姐……
在脑中回忆是一回事，现在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羽感觉这两个字在自己脑子里放起了烟花，轰隆隆的，放得她是既高兴又害怕。
“姐姐在想什么，怎么不动了？”
那人又叫了一遍还不过，甚至直接单膝跪在了床上，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
袖间还是熟悉的香味，只是这香味在这一刻显得是分外旖旎。
“孟暄，我……”
“嗯？”
那人脸侧过来，想要听得更加仔细一点，只是眼神却始终没有从秦羽身上移开，仿佛是失去了的宝贝，终于寻回来了，失而复得让她的占有欲突破了淡然的表层。
“没事，我起来了。”
秦羽吐了口气。
那眼神过于炙热，如果是其他人，大概率秦羽会觉得过于冒犯，是想要赶紧逃离的程度。
但是这是孟暄，孟暄的眼神只会让她觉得心疼，想要拥她入怀。
-
等到秦羽用冷水冲了脸，收拾好了自己，顺便帮助孟暄将衬衫领子拉平，在游戏中做任务的理智终于完全回炉。
她拉着孟暄的手离开房间，有些着急地赶向食堂，防止让其他人久等。
孟暄的视线落在了秦羽拉着自己的手上，在秦羽未发觉的情况下，孟暄将自己的手指反握上去，这样便算是两手相握了。
想到这里，孟暄的嘴角勾了勾，很是愉悦。
“孟暄，你怎么没有问我，昨夜是梦到了什么？”
秦羽一直觉得有什么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做，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按照正常的游戏习惯，她们俩应该在一早，就交流一下昨夜她的梦。
“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加重要，就算是分析游戏的线索，也是在你安全的前提下。”
孟暄问答的很是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在和秦羽交流着工作上的内容，然而这内容中，却暗藏着情话。
秦羽压下了心中的波浪，她在心中又一次向自己强调：
【现在是在游戏副本中做任务，她不可以带入私人感情。】
“我现在安全了，可以说了。”
秦羽将昨夜梦到的东西，简练地向孟暄讲述了一遍，在讲述的最后，给孟暄圈画了一下重点。
“我应该是进入到了王迟的梦魇或者幻境，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触发的，但是我猜，应该是让现在的王迟，回忆到了生前的事情。”
孟暄赞许地点点头，她的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虽然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记忆。
“那你呢？你昨夜有没有碰到什么？”在进入食堂之前，秦羽停下脚步，问道。
秦羽早晨在床上的春藤摸瓜之中，除了回忆到了两个称呼，还想起了半夜房间中的一抹血腥味。
直觉告诉秦羽，那血腥味是因为孟暄。
“一个学生昨夜来找我问题目。”
孟暄用一句话概括了昨夜遇到的险恶，并没有说出昨夜的那学生，是怎么样从窗外爬进来，又是怎样将几公分的指甲抵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的。
在孟暄看来，这些所有的遭遇，都没有发现秦羽一个人身陷幻境而让她害怕。
“因为你昨天上课的时候，让他们有问题来问你？”秦羽很快就找打了触发这个遭遇的原因。
她之前就感觉到了这个副本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一句很平常的老师上课用的话，居然能触发到这样一个半夜惊魂。
“那你是怎么让他离开的？”虽然已经知道孟暄肯定化险为夷了，但是秦羽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我告诉他，劳动法教会我，下班时间不工作。”
秦羽：……和鬼谈劳动法，孟暄是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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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中，见到秦羽和孟暄姗姗来迟，还在食堂门口“深情对望”了一会儿才进来，姜安的白眼直接翻上了天。
如果是之前，秦羽大概率会说一句，【姜老师，小心白眼翻多了，眼球抽筋】。但是眼下确实是自己来迟了，秦羽自觉做好了被姜安阴阳的准备。
姜安的嘴张了张，想要数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看到了孟暄明显冷下来的目光，和对方紧紧护着秦羽的手，姜安扯扯嘴角，沉默了。
她用她纵横生意场上多年的经验担保，这俩女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们的关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如果自己现在开口，可能非但讨不到好处，反而会被某个看起来非常护主的人给咬伤。
“哎，有人护着闯关可真好啊，羡慕不来，月老没给红线。”
姜安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却让孟暄的手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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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早饭，门卫金叔依旧没有出现。
饭桌上，几人秦羽和孟暄将昨夜的经历简述出来，惹得白萌萌和光头李这两个不算全新的新人，脸上褪了血色。
白萌萌是秦羽的助教，倒是还好。
钱敏领了盒饭之后，政治就是由光头李一个人在教学，光头李不断地对自己说：
“不能乱说话，不能乱说话……”
很快，时间来到了上课之前。
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是光头李的。
光头李在自己当学生的时候，经常迟到，现在自己在副本当中成了老师，倒是一点都不敢迟到了。
在对自己说了二三十遍“不能乱说话”之后，光头李提前离开了食堂，步履匆匆地走向了教学楼。
姜安将自己的碗收好，拿起自己的教学文件夹，对着还在吃的秦羽孟暄挑了一下眉。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离开，将连吃饭都要有只手拽着对方衣服的孟暄，以及好像没有发现的秦羽，扔在了身后。
二人吃好了饭，孙大厨来收拾东西。
“那个……”孙大厨的眼神有些游移。
“孙大厨，今天后厨出现奇怪食材了吗？”经历了幻境的秦羽更加警觉了。
“不不不，”孙大厨连连摆手，恨不得将秦羽话中的flag摆的远远的，“后厨没出问题，只是……今天学生来吃完饭之后，我发现多出了一份早餐。”
这事是孙大厨刚刚收拾食物残渣的时候发现的，一开始他还真的没注意到，有一份早餐居然一点没有动。
听到孙大厨的话，秦羽突然想到了幻境的最后的那个名字，和钢尺割向手腕的画面，心中一惊。
“你有看到一个右手手腕上受过伤的男生来吃饭吗？”秦羽着急地问。
“这我还真没注意到。”孙大厨有些懊恼，他很努力回忆了，但是吃饭时间，学生多，还乱，他一个人真的想不到去注意手腕。
“去教室看看。”孟暄说着，牵起秦羽的手，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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