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沛的衣角不知道在哪里蹭的一片脏污,瞿西洲还在沉睡。
也许是麻醉的药力没过去也许是太累了,裴沛伸手摸了摸他冒出的青色胡茬,忽然感觉陌生了很多。
裴沛脑子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像被吹散了般渐渐淡去,抓都抓不住。
管晨晨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她的泼辣在这件事上没有发挥的余地。
“我知道,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不值一提。严谨一些说,可以讲我小题大做,但晨晨,我三十岁了,不是二十出头荷尔蒙作祟的小女孩,对爱情充满了幻想。我跟瞿西洲早就过了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工作对我们的重要性要比彼此重要多的多 ,瞿西洲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关系渐渐疏远是一件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远了别人自然近。”
“你不能这么想,那工作总有做完的时候。”
“你知道什么叫潜移默化么?”
“啊?”
“如果瞿西洲现在手头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第一个想到商量的人,会是栗黎 ,不会是我。”
“那是工作,又不是…”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要比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多很多,瞿西洲会逐渐去依赖,去信任,何况他们之间本就彼此信任。界限在慢慢的模糊,产生别的感情是早晚的事情。瞿西洲和栗黎不仅是工作伙伴,也是男人和女人。”
管晨晨心头微微酸涩。
“我累了,人生三分之一过去了,我永远都在争。以前我以为我的婚姻是唯一不需要竞争的事情,是礼物,是单纯的感情。到头来,都是一样的。所有的得到都有代价,我争不动了,算了吧。”
栗黎看着瞿西洲和自己时的眼神 ,裴沛早已分明。
“凭什么,至少瞿西洲现在是你老公!”
“心不在我这,我不在意他人在哪。何况他和我,跟分居没有什么区别。”
那天怎么结束的,管晨晨记不清了,只记得当她清醒时,裴沛早就离开。想起昨晚裴沛说的话,她明白,好朋友的婚姻要画上句号了。
裴沛这种人,分手不用难以说出口,她感觉感情变了,会自动退出,永远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算了,不管是谁,裴靖那就是个死脑筋,是你姐我也要这么说,还是个堵的死死的死脑筋,怎么说都说不通。至于瞿西洲,过去式谁要他啊,新人可有意思多了。”
管晨晨这句话还没说完,老董一脸可怜相的在客厅巴巴的瞅着她,管晨晨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去看他。
“就是觉得累。”
“累?我把董梁和董朗给你打包过去,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身体上最最无力的疲惫!”
裴沛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这么说你儿子。”
“我儿子我才这么说,亲妈讲的才有可信度。”管晨晨敛起笑意,“你没必要对自己要求这么高,事事精准,谈感情没有理性,理性没有感情,别这么为难自己。”
两个人又漫无目的的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裴沛心里舒服了一些。
她知道,针对瞿西洲她很多时候都在自相矛盾,一边客观分析该相信可心里又受不了那些“越界”。
其实瞿西洲不会懂,他跟栗黎也许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裴沛愿意相信他的人品。
但以他们两个的现实状况,内忧外患,谈未来真的很难。
栗黎的情意藏在背后,如水滴石穿,她怎么会介意时间上快慢,毕竟有数不清的机会。
更残酷的是,裴沛确实越来越不了解瞿西洲了。
他们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一起,难得回来一次,瞿西洲没说谎,看她忙的焦头烂额再惦记那些床第之事不是他的处事风格。所以事实就是,身体上的距离也让他们心理上有了隔阂。
瞿西洲手术后的复查裴沛没有陪过一次,因为即使手术结束了,瞿西洲的出差仍旧没有画上句号,等再回来时伤口都结了痂。栗黎和他,确实更像是并肩而立的夫妻。
裴沛发觉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人,不让瞿西洲亲口告诉她,是裴沛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一个人抱着球儿的骨灰罐子回家的那天,忍不住环顾这个住了很久的房子,每一处都有她的痕迹,他们的婚房。
手里冰凉的触感提醒着裴沛,她不用再看着执拗的趴在门口的大金毛坚持等待另一个主人回来,那些独自吞下的所有的苦涩,该结束了。
争了这么多年,赢了很多次,这一次,裴沛精疲力尽的主动投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