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好气……但同时又夹带着那么一丁点好笑，复杂的情感同时冲击着青年肺腑，这又是两两又是亮亮又是晾凉的，在做那么正式的发言之前，到底能不能先统一一下称呼啊？？他在心底呢喃道，但倒也无可否定的确从那里涌起了一股暖流。
“雷德，其实我完全可以用除记忆外的珍宝来充做这项交易的抵押……”完全没看气氛，甘辛就这么冷不防地过来插了一嘴。
“边待着去！这没你的事！！”撒旦边说边对着他做出一个“去去去”的打发流浪狗专用手势。
“……哦，好吧……”他只好乖乖把脑袋缩了回去。
“咔哒——”撒旦打响了第四声响指，围绕在人们四周的黑暗终于应声而散，就连展开于青年面前的地狱条令也卷曲起来，很快便像吹过一阵风那样的自行消失了。
“哈，早说嘛，假如做交易的那个人是你，那么一切就都将变得无比简单了。”
一道有力的声音从符泽川以及其余几人的脑海中响起，形同空旷山洞内的咆哮，不过比起单纯的字句，恶魔的言语内无疑富有着更多信息，以至能带来视觉上的通感，于是，符泽川接下来所见到的其实更像是一整套情景丰富的连环画：
他见到野蛮的原始信仰，衣不蔽体的智人将草木与泥土塑成的偶像作为上位存在而献上了崇拜。
宇宙，或者说整个自然间本身就流动着无数种力量，信仰是获取它们的渠道，不同神祇是区分它们的标准，秘密是将其从世俗中隐去的障幕，而至于奥法，则只不过是那股最为纯粹的能量本身。
他见到有来自遥远彼方的无数存在回应了那道呼唤。为体味人们那□□与繁衍的本能，崔格拉芙降临到原初的深海；为匹配人们那日益成长的自我与智性，无貌者藏身于每一道阴影的织锦；为满足人们那开拓与掠夺的**，维苏威降下了更多的天雷和烈火作为考验与馈赠。
此时的符泽川终于意识到自己所聆听、目睹到的一切即为整个神秘的运作方式——宇宙间的能量无法以纯粹的形态存在，可一旦某位神祇决定把自身当成锅炉，将其重新炼化并以信仰为管道继续向下传输，最终它便可以转化为所能受人类个体驱使的另一种形态。
“所以，恶魔的真身实际上是无貌者集会里历代最虔诚的几位狂信徒与苦修者，他们向黑暗的奉献没能带他们去往地狱或者天堂，只是让嗜虐的**永驻世间，以一种接近于其神主的生命形态继续为祂所布道——也就是传播混乱。”
“由于已经成为了类似神使的存在，恶魔们自然也会继承无貌者那潜入人心，逆构精神的能力。前者象征着他们可以附身，后者则代表，除非遭附身者是毫无**的圣人，否则其意志也会呈压倒性地向恶魔倒戈，那意味着很快受害者的整个人格都会遭到分解，最终变成一个又一个不同口味……咳咳，我是说，不同记忆及情绪的信息荚。”
怪不得那么热衷于搜集记忆，原来是要当饭吃的啊……听到撒旦的讲解，符泽川的疑问已消去大半，但还是剩下一个。
“为什么你没有向我征讨代价？这总不能是因为……”我失忆了吧？符泽川并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嗬，这道理其实很简单。”撒旦轻快地甩他的尾巴尖，“崔格拉芙看中的是人类的肉身，维苏威看中的是人类的创造力，而无貌者，看中的则是人类的全部。”
“向他人求助也好，得利于天时也罢，但结果都是你以那具不含神秘的凡人躯体闯过了我的一层冥界，抵达到我的面前，这勇者一般的行径难道就不值得一点嘉奖吗？”
“咔哒——”说完，他打响了最后一个响指，岩浆，蜡烛，头顶的黑曜石与黄金吊灯，光芒重新点缀到整个房间。符泽川，孙乾丞，二十二号，他们往四周望去，可以看到其他所有人都倒在了地面上，似乎早已昏睡多时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会成为一场梦吧。”撒旦讲道，“关于你们的同伴，那个女孩，明确来说，她的时间早在昨晚就已经迎来了终点。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不过我倒也不是不能可以送你们一点赠品。”
片刻的失落，符泽川的心里感到一沉，从撒旦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然揭晓了那个被叫做“小A”的女孩的命运，结果到头来她活着时没有自我，死后也仍要受他人利用。
“我们从不断循环往复的破灭之中认清宿命，步履不停地向记忆里的自己与他人和解，走的越远，抛却的执念也越多，告诉我，你究竟希望将这条路引向何方？”
一度中断的夜曲继续奏响了，瞬时，所有清醒着的人脑中都充满了同一道曲韵，众魂用哀伤、冰冷、茫然的音符歌唱回声，那种压抑的感觉，仿佛身边的所有繁华都无法照亮内心的空虚。
符泽川望着二十二号的脸，而青年只是闭目，想要分清那声音究竟是来自于亡灵，来自于撒旦，还是来自于他自己。
夜曲的旋律里渐渐浮现出一种宗教下冰冷而慈悲的怜悯，连绵悠扬，却又有宿命的不可逆感伴彻始终。
“什么是宿命？”
青年睁开眼，在与对方眼神相接的那刻，符泽川倒又变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哈，二十二号想都没想便还给他一个损友般的笑容。
“那些我们原先唯恐避之不及的，但在一一尝试并排除其他选项的漫长过程中，恍然发觉那竟才是我们所最想要拥抱的，犹如太阳之于伊卡洛斯……这就是宿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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