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组队邀请已被通过。】
【存放于背包的物品:‘基路伯的头颅’消失了!】
【来自队员的增益已生效,船夫:划桨人亦可自渡冥河,当你的精神进入教堂时,将会得到无视建筑师意愿自由行动的优势,除此外,还能够继承源于肉身的所有特殊能力。】
【面向队员的增益已生效,代罚者:使所有队员都能够对带有“大审判官的敌人”特性的目标造成额外伤害。】
眼前的最后一段话没能起到丁点想象中的作用,符泽川原本想象过这来自本身的技能变体可能会弄巧成拙,反而给予江兰过多优势,可现在它也不过是成为了带来困惑的源头,令他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技能变体可以是对原技能的扩充,符泽川从江兰的“船夫”上清楚地理解了这一点。
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便来了,这“代罚者”,它跟自己的技能:“反骨者”,“独行者”以及“守望者”完全哪个都搭不上边吧?更何况……
光看描述,它还与大审判官死死绑定到了一起,描述得简直像我是什么狂热分子,誓要对异教徒们发动无数场宗教战争似的……
符泽川不自知地挠起下巴。他对大审判官的了解,可谓是除了那些记忆残片以及无微不至的“关爱”外,完全与常人无异,甚至在进入审判庭前,符泽川都压根没把祂往神的方向上想过!如果不是这几天来持续的耳濡目染,自己甚至根本不会接触到神秘侧的事物!
而且在另外一方面,就算被联合会所利用,符泽川的心里也仍是实打实看那高高在上玩弄人命的存在很不顺眼,这样的自己,怎么就被定义成祂的铁杆拥趸了?
唉……做梦……一想到这个字眼,符泽川又重新记起那杯酒吧特饮,栗发女巫的承诺,连着好几天睡不踏实的事实,以及逐渐变得清晰的残留记忆。
在林柏宇出事那天的胡闹过后,一觉醒来就脱口而出了崔格拉芙的仪式环用途,还有亡灵之主的那次,来自混沌之潮中句句直击靶心的妄语——这些细节其实符泽川都还记得清楚,只是,愤怒与仇恨,他当时就是带着这两样东西进入的审判庭,哪怕事到至今也没能彻底摒弃。
那个逼疯了林柏茂,逼疯了方杉,也逼疯了林柏宇的庞然大物,他无法停止不去想它,吃饭时,睡觉前,符泽川几乎每刻都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它付出代价。
偶尔符泽川会觉得那疯狂的一角也即将要叩响自己的门扉,那些时候,一个“罪魁祸首们仍躲在帷幕后欢笑”的假设便总是足够清除全部的妄念,令他重获理智。
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查清楚真相,以对所有同这一切扯上关系的人物复仇,最起码也不能放任他们还像以前一样活得痛快。这是符泽川强加给自己的责任,比起追寻自己虚无的过去,他更愿意为曾经活着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
“如此看来,我们从来就是一边的呐。”江兰细不可察的哂笑声将符泽川带离了他的思绪。
“我是大审判官的代行者,而你则是祂的代罚者,谁又能说我们现在的合作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呢?”如此说着,她的脸色却是发生了细微的改变,仿佛夸张的措辞也只是想要掩盖这一点。
“这其中多半没那么简单。”乍一听像是推测,但符泽川实际是用笃定的语气说出了这话,“开始吧,你的技能变体确实拥有侦测其他受考验者的效果,假如真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会提醒你的。”他打算把“船夫”技能的实际用处彻底隐瞒下去。
“发起我身为队长的强制性命令:不允许江兰在打造教堂时动手脚,为我准备什么陷阱。”符泽川在心中默念道,“同时,也不要对她声明这件事,让这一切于暗中悄然发生就好。”自然没忘了再补上半句。
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他面前的风景霎然变化。
当然,这仅仅是暂时的妥协,亵渎林柏宇坟墓的这笔债还画在我本子上呢,到时候可别想跑……
符泽川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跌进了身下那片纠缠不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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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扫过芦苇塘,从无名的山野出发,从歪七扭八的房屋间穿堂而过,路过顽雀,路过野犬,化为思绪,化为默哀,化为地方神的手掌,和侍奉祂的、如今已是故去之人的亡魂。
这是江岚梦中的土地,如今它的集市也已同她记忆里的故乡一起亡了。聚成泡沫状的一团团墨汁犹如黑色的眼泪,从土地深处里拧出,失重般地缓慢飞向了天空。
沦陷在边狱之前,符泽川曾有三度迎来海市蜃楼般的幻梦,其一,是芦苇丛中食人的鳄鱼;其二,是翱翔天际的巨大骸骨;其三,是狭小黑暗的刑房,遍布着斑驳的干涸血迹。
率先起作用的是嗅觉与听觉,潮湿且臭气熏天,沼泽地咕噜噜冒着水泡,白油油芦苇丛附近传来几只狗此起彼伏的吠叫。
其次才是视觉,晦暗的,像把橘色紫色淡粉色几瓶颜料共同打翻似的,毫无真实感的天空散发出死气沉沉的鱼腥味。阴影从破败低矮的房屋间袭来,横穿山谷,像一位肃穆威严的死神,收割着这片沉睡之地残余的气力。
“HELLEN ROAD.海伦路。”
枯死的灌木结成一个满载失落与萧瑟的风滚草从东边飞来,微冷的风斜吹进符泽川的脖领,使他在念出小镇主干路名字时声音有些发抖。
但定睛一看,只见HELLEN中最后的E和N有些褪色,仔细看来,这似乎成了……
HELL ROAD.地狱之路。
符泽川降临到地狱的边陲,由地狱之路向没有冥河的彼方望去,自然见不到游船与访客的守护者。
这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小镇,有着平平无奇的街道,它们由时间塑造,亦受时间所抛弃。身处街道中心,荒凉的风又一次袭来,符泽川也随之感到一阵孤冷,仿佛所站之地是寥无人迹的岛屿。
江兰没在他的身边,但符泽川没走两步就找到一座平平无奇的农场,有着一座平平无奇的两层楼旧木板房住家。
但与这里其余房屋单纯的破败都不同的是,只有这栋居所被“描绘”得格外细节:宽敞大气,侧面还有所供临时工人居住的小屋以及堆放工具用的仓库。再反观别的建筑,它们普遍材质粗糙,缺乏家具,外观重复。
“可疑”二字几乎要被裱成牌匾挂在农场大门口了。真有够偷懒的……符泽川在心里吐槽了江兰一句,迈进了农场的大门。
锈迹斑斑的牛奶桶里长出了好几簇杂草,畜牲棚里也没有动物,干草稀疏而杂乱地堆放在食槽内部。
房门没锁,他便径直走入住宅一层的客厅,率先映进眼帘的就是裹着破皮套的沙发与放映黑白雪花的箱型电视机,其次才是挂着染血皮带的衣架;一张日程表,7月26日被红色圆圈圈住,旁边画了个大大的蛋糕;几张褪色到看不出日期和地区的报纸,中间一滩黄色的干涸物像被狗尿了一泡;几瓶空的啤酒瓶,周围洒满了老鼠屎,还有只死蟑螂,它们也许还并不是整个屋内臭味的真正来源。
走上通往二楼楼梯前,符泽川发现有张木工台上上面摆着未完成的作品,造型像只兔子,便去摸了摸裤口袋,这才发现粉兔子木雕居然也跟随自己一起进入了这虚假的梦境。
“你想交个朋友吗?”他学着二十二号那样把粉兔子木雕拿在手里,“蹦蹦跳跳”地去到那粗糙的半成品木雕兔子面前,夹着嗓子为它配音。
“……”而接下来,两只兔子只是沉默地保持着对视。
“妈的,好蠢!”符泽川忽然感到两脸发烫,赶忙把粉兔子木雕塞回了口袋,顺带东张西望确定了没有人看见刚刚那一幕,便咚咚地像是要甩掉什么一样地上了楼。
主卧室。被咖啡渍妆点成熊猫眼的白色床单,并不舒服的床,被按灭了的烟头泡在盛着棕褐色液体的铁罐子里,卫生棉,垃圾桶里使用过的避|孕|套,枯萎发霉的圣诞树,上面的小挂饰倒都还在,就像奸|杀案现场一样内裤反穿、乱七八糟。
次卧室。画技堪忧的墙壁简笔画,落灰的玩具小车,酱汁遗留的痕迹,被拍死在床头的昆虫尸体如标本一样地扁平而完好地保存着,值得注意的是,地面灰尘的痕迹指出这里原本应有另外一张小床,根据房间内的陈设,不难猜出本来应该有另一个孩子住在这里,是什么原因让ta离开了呢?
……大致逛了圈,结果还是没能找到江兰的行踪啊。符泽川重新下了楼,打起精神,这回干脆以要成为它有力买家候选人的眼光审视起了其中的一切。
厨房。黏黏糊糊的地板,焦黄色的墙壁,缺了一半的刀架,半空的调料瓶,平底锅里残余着一丁点冷掉了的油挂在厨铲上。
卫生间。样式俗气的大码裙子,样式张扬的大码裙子,样式一不小心过火了的大码裙子,挂在晾衣杆上,早已经干了,装满水的木盆,洗衣粉,刷子,帘子,褥子,被摔坏了的门,不知是哪个脾气火爆的人做出如此杰作。
正调查着,来来回回的符泽川踩在客厅的地毯上,突然感觉这一脚来自地板的反馈很不对劲,于是他掀开满是灰尘的地毯,被盖在下面的竟是一扇活板门,被厚实的锁头所牢牢固定着。
江兰是不会特意避着自己,躲在这里面的。只是记下了有这么个东西,符泽川决定最后去临时工小屋里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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