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最好的朋友

“多做几手准备总归是不亏的。”甘辛抓起那条卸胎棒,装模作样地挥了两下,也令它叫玫瑰与荆棘所包裹,存放进了“背包”里面。

二十二号也靠近过来,伸出手从包里拈起一把飞镖,用指头轻轻按压它的尖头,测试了一下其锋利程度。

“你知道不?我准头其实还不错……”

“他以前可是有着酒吧游戏大王这一绰号呢。”甘辛在旁边打趣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的那张脸上却还是挂着笑,令符泽川不由从心底升起一阵不快。

不过这次,似乎要与符泽川过往所熟知的捉弄都不同,只见话音刚落,甘辛的手中便有一朵玫瑰绽放开来。很快的,显现于符泽川眼前的事物便成了一片被撕扯下的白色布料,上方用血液描绘了一个大致为火山上覆盖着倒五芒星的怪异图案。

“在小姑娘之后,又是秦天璇叫那恶魔给上了身。”甘辛难得语气正经,“就在黑幕降临前,那时的我们还曾聚集在她的床前,为她举办一场简易的告别仪式。”

“没错,她的确曾一度死去。”甘辛看着脸上浮现出惊讶之情的符泽川,“但那只不过是假象。我原本的推理并无差错,在这座审判庭中恶魔的力量确实遭到了限制,并且无法随意附身。”

“准确地说……是附身前必须有人帮助其举行特定的仪式。”符泽川接话道,与此同时,他脸上的困惑也在一瞬间全部释然,“是孙乾丞,你那学生干的好事。她早已被赐罪所影响,受其所蛊惑从而站到了属于审判庭的那一边上……我本不想随便怀疑别人,可这个说法甚至还有证据支持。”

于是符泽川又用只言片语解释了在档案室内的所见,但在前因后果上,只用一句“不小心上了她的套”来轻描淡写。

甘辛对他的判断不置可否,更无意责备他的鲁莽,只是抓起符泽川的一只手,将那块布料强硬地塞到了他的手心,然后再使其四根手指紧闭所形成了一个攥紧着的拳头。

“这块布料切割于秦天璇的床单,上头符号则对应着无貌者。此仪式环的用途一般是刻画在降灵仪式的阵法正中心,而现在又具有相关的触媒,对已经成为非人存在的恶魔来说理应存有一定的吸引力。你可以用它去干扰恶魔的注意,从而尽可能地与秦天璇本人进行交流……大概是这样吧。”

尽管没有明晃晃地发表质疑,但甘辛的视线,还有符泽川的以及二十二号的,心虚的,困惑的,若有所思的,彼此都开始漂移不定,并逐渐地汇集到了一起。

“呃……有人教是这么教的,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它的背后原理是什么……”甘辛的声音越来越小。

“请问您上课的时候具体都是在干什么呢?”二十二号微笑着,语气也尤其“核蔼”地质问道,“明明身为选民,却是治疗治疗也不会,仪式仪式也不会,样样稀松,从头至尾精通的就只有如何当个合格的肉盾什么的,您这个代理人是不是也当得实在过于轻松了呢?需要我原地画个环向‘海底两万里’打个长途电话吗?”

“告状——??!好孩子可不能干这种事哦——!!”甘辛再一次地发出玩闹似的哭叫声,随即又捂住肚子,假装自己突然被疼得呲牙咧嘴,一系列动作夸张得像是在演一场默剧。

确实这样才对嘛。符泽川手抱到胸前,一副在旁边看戏的模样。原来那正经的姿态的确不怎么适合甘辛,现在这滋哇乱叫的样子才是他印象里的他。

“嗷!我好像有点犯肠胃了!很好!额不,真坏!总之——你们记得跟上来,我先撤了!!”

“……您这个‘完美之人’压根就没有痛觉神经吧……”望着甘辛那脚底抹油离开的样子,青年还是没忍住吐槽上一句。

于是乎……好吧。符泽川把甘辛递来的布料收好,现在,园丁木屋里总算是只剩下他和青年俩人了。

“【找出真相,揭开谜底】……我果然还是想得有点简单了。”符泽川冲着无人的方向呢喃着,“既然联合会如此地忌惮审判庭,我就该因此而联想到实际存在某个更加确切而具体的威胁才是。”

“先是找出代行者,再是找出赐罪,但它们都只是为战胜最终BOSS所进行的铺垫,那句八字谜语本身其实是一个谎言,不过往深处想,也更像一个提示就是了。”

“阿泽,其实我有点好奇……”二十二号边打断,嘴里边发出“咻”的一声,在那同时,他把一支飞镖投向了茶几,将好不好地刺中一支紫色鸢尾,叫整朵鲜花都被钉到了桌面上,“虽然不是有意去看你那睡相的,只是你的表情实在狰狞,让人在意你到底做了怎样的噩梦。”

“我看到我失去的记忆。”符泽川回答,“但又好像全都是高烧时毫无逻辑的梦,我也不清楚。”

“本身就已经很模糊了,却又像叫谁裱了框,像是下意识想要抗拒地推远,又像是蒙了灰地始终塞在床底下珍藏……”

“我还记得……江兰,她在那里对我说,成功的人从头至尾都只有我一个……她是大审判官的代行者,也是联合会的叛徒,至于现在……我想我其实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二十二号。”符泽川突然无比真诚地念到他的名字,跳脱之快以至青年还以为自己听漏了什么关键部分。

“啊?咋、咋啦?”他对此毫无防备,正在头脑风暴之际,却突觉双手一热。

青年低下头,才发现是符泽川正像逮捕犯人一样地把它们靠拢到了一起,他以为对方搞这一出是要捉弄自己什么,但最后符泽川所做的也不过是力度极轻地将他自己的两只手也覆盖在上面。

二十二号稍微睁大了眼,惊异和好奇同时写在他的脸上,他望向对方,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要寻求什么似地冲对方眨了好几下眼。

“我没法证实你到底是不是领航员的实习生,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对你抱有着什么感……看法。说实在的,我不理解你,但或许,我也不需要理解你……?”

“……嗯?哦……”

闻言,青年只是一副“哦,就这个呀”的表情。

“好吧,那我们就……保持现状?”二十二号骑驴下坡地建议道。

“……我这个人讲话闷,你别介意,之前那些话也并没有非要跟你对着干的意思……唉,我真的不是很擅长这个。”

“我同意你口中的‘保持现状’,但有一点说好……”

说到这,符泽川突然哑了下去,引得青年继续瞪大双眼,更加好奇他接下来会做何言语了。

“……我们不是朋友。”符泽川挠了挠自己的脸。

“我们……嗯……只是不太介意有彼此的陪伴。”

二十二号:“……”

符泽川:“……”

“好了,我们该是时候出发了!”

不是?我是笨蛋吗?!符泽川果断背过身去,觉得此刻脸上烧得简直像着了火。

“哦。哦……说的,也是哈。”

可是他所未能注意到的是,现在青年的脸上其实也逐渐泛起了红,这才过了几秒,他便像是要找补似地又添上了一段:

“……是我们。”

二十二号如此说。

“江兰空口无凭地说什么成功的人只会有你一个,那其实完全就是大错特错,毕竟马上就要成功的人还有我,我们两个接下来会一起打败绯红女爵,一起迎来胜利。”

“————”

符泽川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果断作答。

“没错。”

他打开了木屋的正门,望着漫天的黑幕缓缓冲走群山间的暴雨与迷雾,仅余下一种挥之不去的解脱长久地充盈在胸口。

梦里面的那只红猫说得很对,但也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真的确认——自己所患上的从来都只是:孤独恐惧症。

不是愤怒,更不是仇恨。

只是在每一次找到所重视之物以后,他又都每一次地被现实逼迫着与其一一进行不断的诀别。他不是孤戾,他只是比其他人更加念旧:那些简陋的家,注定的过客,炽热却又匆匆死去的善意与金子般的心,他哪一样也不愿轻易放弃。

符泽川真正害怕的从来都只是被抛下。被记忆,被过往,被归途。

他曾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亦同一个被丢进黑暗里的弃婴。他希望别人能迎来幸福的结局,其实只是为了能让它们如锚一般地将自己固定住,再像篝火那样使用光亮填补过去的所有空白。

那份善意,既为了他人,也为了自己。所以此时此刻,符泽川才会像当初的林柏茂一样,诞生出相同的感受。

有些事物他不理解,可是也向来不需要理解。

青年的脚步紧随身后。心中所有的悔恨和不甘都被那无形的手所抚平,符泽川终于感到自己重新迎来了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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