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学生接二连三地向外走。
周简乐呵呵地凑了过来:“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啊?你是没看大家那震惊的表情!”
宋志策说完那句话后,跟坐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季应盛推开他凑过来的脸:“跟我说话是什么稀奇事么?”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他性子挺冷的,这次跟你说话居然还离得那么近。”周简解释说。
“近吗?”季应盛问。
当时注意力全在宋志策脸上,只知道表情很臭。近不近的话……他好像还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气,很淡,若有若无地绕过自己的鼻尖。
周简用手比了比,说:“近啊,大概5个拳头那样。”
季应盛:“……”这算哪门子的近?
季应盛回到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他妹就跟闻到味似的,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贴心地帮季应盛把门拉开,直奔主题:“哥,要到签名了吗?”
季应盛听见这个就来气,没好气地说:“没。”
季侑急了,重复道:“没?”
“是啊。”季应盛蹲下来换鞋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他不仅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还把我教育了一顿。”
“教育你?”
季应盛点头又摇头:“准确来说是教育你,他让你好好学习,不要总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季侑半信半疑:“真的吗?”
季应盛没正面回答她:“信不信随你。”
季侑跟在季应盛后边,“我可没说不相信,只是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季应盛一噎:“你问那么多干嘛?”
季侑回怼:“问问还不行了?”
季应盛只好转移话题:“你给我带的虾仁炒面呢?饿死了。”
季侑“哦”了声,“在厨房,可能有点凉了。”
季应盛刚想走,后面跟着的季侑突然说:“啊,对了。”
季应盛眉毛一抽,回头问:“又怎么了?”
季侑伸手:“我中午给你的那个照片呢?”
季应盛回忆了一下,只记得照片被他拿出来看了会儿,剩下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了,鬼知道照片现在在哪。
季应盛只能哄骗道:“被宋志策拿走了。”
季侑:“呃……他还挺用心的?”
季应盛坐在厨房吃面,季侑就在他旁边坐着。
季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碗里白嫩的虾仁,问:“哥,虾仁炒面好吃不?”
“还行。”
季侑:“哦,那你口味还挺刁。”
季应盛:“……”
过了会,季侑嘟囔着:“你能不能跟那个宋哥说一声啊,我会好好学习的,签名的事就不能再通融一下嘛。”
真是后悔没有直接跟她说实话了。
“那怎么办呢?”季应盛假装思索,“要不我偷他作业送给你?反正横竖都是字,也算是签名了。”
“……这就不用了。”季侑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他都那样跟你说了,你俩关系肯定很好,帮我求一下呗。这个学期期中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期末也行啊。”
“反正你得跟他商量一下。”季侑说。
季应盛无奈:“行行行,小的明白了。”
别说期中期末了,中考结束都不一定能要到。
季应盛洗完澡,身上还流着水滴,坐在床上,动作缓慢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
拿起手机,就看到周简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周简: 兄弟你快看班级群。]
[嗯:班级群?]
对面秒回。
[周简:我靠,忘记拉你了。]
【周简邀请你进入群聊】
季应盛进群后,先给群设置消息免打扰,然后再退出来看,由于是刚建的,人不算多,此时群里正有两个人吵得火热。
[记慧钰:有谁知道宋志策跟季应盛说了什么吗?]
[许雯:人家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记慧钰:我问你了吗?]
[许雯:别人干嘛,你都要问。]
[记慧钰:哼,我只是问,有的人可是直接出手了。]
看到这里,季应盛一愣,这是在说我吗?
[记慧钰:上课传纸条这么幼稚的事都能做出来,蠢得可怜。]
嗯,就是在说我。
[记慧钰:宋志策可是高岭之花,不可亵渎的。]
[记慧钰:人家粉丝都排到天边去了,先掂量掂量自己,搁后面排着吧。]
季应盛还未回话,手机就传来消息提示音,是周简发来的。
[周简:兄弟你别自闭,要不我替你说回去?]
季应盛边打字边想,自己这是被当成假想敌了?
[嗯: 不用了。]
竟然都被当成假象敌了,越解释越刻意,所以季应盛点开了群聊,很干脆地回了句。
[嗯:那我插队。]
发完,季应盛就把手机甩到一边,随意地躺在床上,手举过头顶时,这才想起来自己头发还没吹。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导致他脑袋现在还有些空。
季应盛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又乍地掀开眼皮,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去吹头发了。
*
早晨,季应盛坐在座位上,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蝉鸣声,扭头去看宋志策。
宋志策依旧埋头写作业,由于每次下课总有人来围观,为了秩序,曾少华就下令,如果再有这种影响同学学习的行为,请家长加检讨。
所以宋志策这会儿难得清闲,季应盛盯着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想起群里那些话,心里腹诽,还高岭之花。
周简正想找季应盛下五子棋,结果发现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周简转头去找,就看到季应盛站在了宋志策课桌边上。
周简:“卧槽。”
季应盛看了看宋志策的课本,喊了句:“偶像?”
平时只是有人来围观,这次还来了个搭话的,宋志策拧着眉头,头始终低着,说:“有事?”
嚯,好凶。
季应盛挑了下眉,内心有点怀疑,难道当粉丝的不叫对方偶像吗?我叫错了?
坐在宋志策不远处的记慧钰,看了眼季应盛,不屑的哼了声。
“我有点好奇,你是如何一直保持年级第一的?”
宋志策像是没想到有人会这么问,冷眸一抬,带着打量,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假意。
但对方的目光只是直白地盯着桌子上的课本,或许是季应盛的表情太过真挚,像是真的来求学的,所以宋志策也礼貌回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一直保持年级第二的?”
季应盛:“……”
“噗”的一声,记慧钰笑了出来。
尽管说出这样的话,宋志策依旧面无表情,声线淡漠,像是诚心发问。
季应盛站直了,长腿向后退,轻轻靠在了后边的桌子上,话刚出口:“我…”
就发现宋志策原本抬起的头,又重新低下了,季应盛向旁边一睨,就看到有一个人明目张胆拿着手机,貌似正在录视频。
季应盛嘴角一勾,问:“这是在干什么?”
刘佳炎嗤笑一声,反问道:“他是明星啊,还不让拍了?”
周围的同学对他的话隐隐约约感到不爽,但没有一个人来阻止。
季应盛看了一眼他手机的方向,指了指自己的脸,“拍他干什么?拍我啊。”
“正好可以拿着视频去班主任那举报,就说我骚扰同学。”季应盛补充道。
周简站了起来:“我靠……”
刘佳炎思考一瞬,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便将手机转了个方向。
季应盛看着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瞅了眼旁边的宋志策,宋志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看了过来,只是淡淡地盯着自己,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季应盛收回目光,手指碰了碰鼻尖,莫名的心虚。
“需要我描述一下作案动机吗?”季应盛问刘佳炎。
刘佳炎不认为季应盛能说出什么花来,满不在意地说:“我看你怎么狡辩。”
“我不应该看宋志策同学成绩那么好,就擅自找他讨论学习。”季应盛环顾四周,冷问道:“这里应该是教室吧?”
刘佳炎眼珠子转了又转,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
季应盛从小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乖,没错就是乖,他那张清秀的脸误导了很多人。此时的季应盛明明背着阳光,漆黑的眼瞳却显得格外剔透,一手撑着桌子,身子懒散地靠着,表情可以说得上是嚣张跋扈。
刘佳炎也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言嘲讽道:“呵呵,不就是拍一下吗,又不会少块肉,这么矫情干什么?”
“是么?”季应盛嘴角向上扬了一下,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
刘佳炎拿着手机的手一怔,总觉得他话里有炸,还没思考个什么出来,季应盛就倏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刘佳炎后退一步,手机险些落地。
“你不是粉丝吧?那你拍视频干什么?”
“是拿来欣赏的,还是,赚钱?”季应盛逼问。
早在宋志策入学那天,校长就召集全校同学郑重地讲过,为了防止这种视频买卖,而导致的**等更严重的事发生,所以一旦被发现了,重则开除。
刘佳炎自然说不出自己是粉丝这种话,但又怕挂不住面子,嘴唇嗫嚅,整个人又恼又羞,动作很大地将手机收进口袋,生怕被季应盛抢了,故作不服地怒瞪他一眼,然后窝囊地大步回自己座位了。
季应盛撇撇嘴,暗感没劲,也慢悠悠走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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