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咋还抱上了”
“卧槽，不会是抢了人家好学生女朋友吧？”
“那个不是534班那个学委吗封既白。”
“要叫老师吗？”
“我们还打吗？？”
陆声设牙齿顶了顶腮帮，直起身来，还未反应过来，封既白抡起拳头又是一拳。
“封既白，你他妈干什么？”
陆声设再次反应不及时，后背砸在树干上，手肘被蹭破皮。
“你说的。”封既白平静地回应。
陆声设恼怒了：“你他妈怎么感觉没人性！？”
封既白没有停手的意思，每一拳都向着他的半边脸。
陆声设疼得龇牙，闪身躲开，趁机抓住他的拳头，反手把他压在树上。
“没人性就没人性。”封既白冷声说，“你故意作弄我的时候也没见得多有人性。”
闻言，陆声设瞳孔骤缩，手掌一用力掐上封既白的脖子，喉结的滚动和大动脉的跳动异常清晰。
“那是你自找的！”
封既白呼吸一滞，提起膝盖直捣他的腹部，陆声设吃痛，手臂上的力度小了些，被封既白挣脱去了。
“你他妈——”
陆声设直拳朝着封既白的脸打去，骂道。
封既白身体朝后一倾，堪堪避开，随即一勾拳将陆声设的脸砸歪，自己也被陆声设一脚飞踹在胸口，直挺挺地飞了出去，后背砸在花台的瓷砖上，疼得面部有些扭曲。
他的力道比想象中要大，封既白想。
大口喘气间，陆声设欺身逼近，呼吸同样急促，一把拽起他。
“封既白，你还真能装！是不是想死啊？！”陆声设厉声骂道，眼眸黑得不见底。
话落，封既白只感觉半边脸麻了——陆声设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脸侧，正是封既白开始第一拳打他的相同位置。
封既白一手去抓被扼喉的手，用尽力气却扯不动，而此时陆声设几乎跨坐在他身上，难以起身。
封既白咬咬牙，曲肘朝着陆声设的就是狠狠几下，对方似乎也没有惯着的意思，两人缠打在一起。
刚还要干架的两伙人看呆了，完全没想到两人会打得这么激烈。
“这不会谁把谁打死吧？！”
“按着穿校服那个打的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怎么和李甘打架那个有点像……”
……
“以后离我远点！不要再烦我！”
“你说什么就是什——”取而代之的一声眉头紧锁的“嘶”，陆声设的左手正擒住封既白的肩膀朝地上扣，忽然感觉一阵剧烈的刺痛。
低头一看，封既白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陆声设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封既白找准时机朝后一撑，奋力扭转身体，翻身朝上。眼见陆声设的手失去借力点，身体朝下坠，后面是花台瓷砖的棱角，封既白眼眸一凛，手掌护在他脑后……
艹，垫得有些疼。
陆声设只顾着自己冒血的手腕，拇指有些乏力，麻麻的，还是无比震惊封既白……这种人——
居然会咬人！！
还特么讲不讲理了！？
旋即两腿用力去绞封既白跪在地上的膝盖，趁着封既白手臂从自己耳边伸过去，抬手就用力撑开——
封既白本来手就在抖，被他这么一击，上臂直击痉挛，撑不住。
整个人身磕向陆声设。
不知道哪里撞在一起了。
门牙撞下巴，感觉都碎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住了手，各自小声抽凉气。
“咋还抱上了……”
有人疑惑地开口，两边的人回头，一脸问号。
“……躺着，友好交流！”
“那些同学！哪个班的，为什么聚在那边，不去跑操！站着别动！都是哪几个班的……”
老师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围观的几人顿时乱了阵脚，不知所措。
封既白听到声音，咬咬牙，连忙起身：“老师来了。”
顺手拉起了陆声设，正揉着自己的下巴，没好眼色：“干什么？”
“你以为打架很光荣吗？”
陆声设哼了一声，嘀咕：你这不是打得挺厉害的嘛？！
还会咬人。
“跟我走。”封既白看老师就要走近，一把抓起陆声设的手腕就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课间操已经结束，人流正从操场朝教学楼移动。
一口气没停，封既白拉着人直接跑到了医务室，松开手，扶住腰大口喘气。
“你、你把我拖哪里来了？”陆声设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封既白指了指标识。
陆声设被气笑了：“头一次跟人打完架还能手牵手看医生。”
闻言，封既白整个人顿了顿，没再说话，进去里面走廊上的椅子坐着。
陆声设也跟着过去，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好像打完架就没有那么多恨了，陆声设感觉很奇妙。或者说，封既白冲上来给自己一拳的时候，更多的想的不是还手，而是“为什么”。
陆声设看了眼他，闭着眼，双肘撑在膝盖上，手背破了皮，有些红肿，微微颤抖着。
校服白色的面料染上了不少灰尘印子，有些还像鞋印。
陆声设动了动唇，舌头不自觉地舔了下牙齿，抿着唇把自己挪过去。
封既白：？？
“封既白，老实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上来就揍我，还下手那么重！”
陆声设一向是帅而自知，虽然不会孔雀开屏，但对自己的脸还是比较爱护的。如今被揍得不知哪里青了哪里肿了。
“你自己‘约战’的，我答应了就来了。”封既白淡淡地说。
“呃呃呃——”每次回答都差不多，虽然是事实，但陆声设还是不满意。
“对了，你的手，”陆声设指了指封既白受伤的手，“干嘛帮我挡那一下？”
“不想出人命。脑袋磕在那里，这学我俩都不用上了。”封既白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只剩下酸胀、麻木。
回头见着陆声设皱着眉，眼尾和嘴角都肿了，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心。
封既白偏过头，低低地笑了。
片刻后，医务室有学生出来，告诉他们可以进去了。
值班是个女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习以为常，叹了口气，让两人坐下。
“几年级的？跟人打架了？”
“高一。”封既白说。
陆声设忙点点头。
“没有打架，就是摔倒了。”封既白面不改色。
“跟他。”陆声设用手肘撞了撞他。
“我又不告诉你们老师！”医生没好气地说。
医生抬眼白了一眼，一脸我懂的样子：“你们这些青春期的小男生，稍稍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不要一上来就‘不服就干’，真遇到下手重的非得给你们在医院住上个一年半载，等你们养好伤，同学都已经上大学了，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医生查看完封既白的伤，又问：“哪里还痛？这些都还只算皮外伤。”
封既白摇了摇头。
查看陆声设伤势的时候，医生看了下手腕的伤，一脸凝重，又抬起他的手仔细看了几眼。
“痛！医生你轻点！”
“你这牙印哪来的？”医生疑惑地问。
陆声设看了眼封既白，说：“被狗咬的。”
封既白蓦然看向他：？
“少胡说了！真不知道怎么弄的，谁知道人有没有狂犬病……”
陆声设忍不住笑了，凑过去低声说：“喂，你有没有狂犬病？”
“你才有狂犬病！”封既白骂道。
“好了我先给你们消毒清理一下，待会拿点碘伏纱布面签回去，再开点喷雾……”
医生开始手上的工作，一边交代。
“你这个手可以包扎一下，注意不要碰水！”
处理的时候，封既白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下口有点狠了。手腕上明显的两排牙印，有点直接破了皮，两边虎牙的位置尤其深……
封既白不自觉地用舌尖顶了一下虎牙，尖尖的。
“脸上这些自己消毒涂一下药……相互帮帮忙也行，好好两张脸，破相了多可惜！”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还在上课时间，四周都是空荡荡的。
“不回教室吗，封既白？”陆声设看他走的方向，不是教学楼，问道。
“要回你回，这个样子。”封既白没好气地回答。
陆声设努努嘴，调笑道：“大学霸这是要逃课吗？”
封既白晃动晃手中的假条：“正规离校。”
越正直的人越狡黠。
陆声设算是懂了，不甘示弱：“我直接走的也不差。”
封既白把书本和文具寄存在了贺骁家的店里，也不打算早早回家，反正这一天的课约莫是得翘了。
小吃店的二楼被改造成了咖啡厅自习室，因为离得高中初中都近，生意还不错，有时也会有住在附近的同学一起相约做作业。
不过这种时候一般人比较少，显得比较清静。
看着窗外的街道，封既白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通畅过了，或许是和陆声设这么不管不顾地打了一架，也可能是因为想着今后不会再被烦着了。
有些事情，可能只有动手后才能发觉。比如，封既白更加确信，陆声设其实不是什么劣根性的坏学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找自己麻烦。
而且……陆声设的眼睛，当不是那副随时呛天日地的眼神时，其实蛮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深邃的眼眸很有魅力。
陆声设叹了口气，要是作为同桌的他能别一直那副死样就好了。
每天都能看见赏心悦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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