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1还是2,是〈玩家〉我就砍。
但那个No.1没有给我留爬墙和她1V1的机会,步伐优雅轻盈,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密匝匝的人流中。
“要追上去吗?”
“没用,”我叹口气,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上车,回家了。”
月亮依旧注视着我。
*
“哒-哒-哒--”
听到动静,坐在海洋馆门口当门神的克洛伊掀起眼皮,她厌烦的皱起眉头,掏出腰间别着的左轮对准了来人的脑袋:“闭馆了,滚,别扰小姐清梦。”
“都老合作伙伴了,还兴拿枪这一套?”对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状似无意的挑起话题:“听说小莉莉丝招了个新来的,是准备把月亮湾乐园给她吗?”
“小姐的想法也是你能揣摩的?W,给你点颜色你现在真想开染房了。”左轮在克洛伊的手里转了个圈收回了枪套里,她腿一蹬,铁椅子腿和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可怎么说也是让开了条路,W耸了耸肩,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海洋馆。
“明希莱德·莉莉丝·W·温格莱,为什么要给她起这么绕口又冗长的名字,真的很难念,好在我记性好,不会忘。”W一边走一边抱怨着,从【潮汐区】走到【汪洋区】,向从【深溟区】展厅里跑出来觅食的【祂们】打了个招呼后推开了二楼紧闭的大门。
“吱-嘎--”
水汽蒸腾,门轴生锈,偌大的展厅被海水填满,活像个巨大的泳池,明希莱德坐在台边甩着自己波光粼粼的鱼尾,百无聊赖的搅动着血色翻涌的水池。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这个漂亮的娇小姐掩唇轻笑:“你说,我们这么逗新员工和克洛伊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特别是克洛伊,她百分百对我唯命是从,从来没有怀疑过如今的乱象是我们联手造成的。”
“所以你真打算把月亮湾乐园给她?”W站在她的对面,水池里映着从天花板彩窗玻璃投下的,被切碎的月光和星光,这幢环形的三层建筑里,死寂到只剩水流涌动的声音。
“总归是要派人收拾跑路开发商留下的烂摊子,至于这个人是谁……”
“哗啦,哗啦--”
人鱼的长发缠住了W的脚踝,少女的手拽住了她的领带,微笑着注视着对方脸上软烂了一大半的面具:“Darling,先保护好你的脸再说别的吧。”
“无名无姓之人在这种地方生活总是格外珍惜自己的面孔。”
“慢走不送。”
门口,克洛伊好整以暇的看着W,对方扯掉了脸上软趴趴的面具,抬起头,仰视着那轮银月和满天繁星。
“在我的家乡,满月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在很多游子的眼中,它象征着团圆。”
“好想回家啊,感觉没人吃惯这的菜。”
海风吹过,它拨弄着海浪,也调皮的撩起她额前的发,那双眼里倒映着天幕之上几乎和故乡别无二致的圆月。
祂们互相注视着。
*
安妮娜是个难伺候的主,我看着手里的《安徒生童话》,又看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认命的点着自己的脑袋:“想听什么?”
“《野天鹅》!”
“那个公主为自己十一个哥哥编荨麻毯的故事?”童话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有些过于久远,以至于我和无聊的大人一样带着批判性的眼光和思维给安妮娜讲述着童话:“不是哥们,就这王子和公主最后还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你看故事的眼光比桑迪拉还局限,”安妮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趴在床上,手指着树上的文字:“我好奇的是那些神奇的荨麻,到底是什么品种才能让王子们破除诅咒重新变回人类,如果用在鲁莫尔他们身上会不会也能让他们重新变回来?”
“故事只是故事,都是骗小孩的。”
“可馆长姐姐就是人鱼啊!”
“那她有因为王子变成泡沫吗?”
“……唔,没有。”
“对啊,我甚至怀疑她会吃掉王子自己当国王。”我装作怪兽要吃小孩的动作挠的安妮娜咯咯直笑,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才结束了混乱的一天,我关上她的房门,躺回了自己的小杂物间。
这种潮湿的地区让我的骨头缝里都泛着疼,上次有这种痛感还是坐在课桌前不停的低头抬头记笔记造成的,没办法,学牲学牲,学校是真把我们当牲口养了。
但现在打工不仅得惦记小命还得惦记马甲,这是我到九溟后第二次失眠,在比课桌还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选择把被子毯子扔在地上打地铺。
木地板的有些地方已经因为湿水而鼓起,躺在上面倒是比床要软上些许,路灯从半开的窗外洒下,我的呼吸逐渐平缓,喉咙和鼻腔里的血腥味散去,只余发酵奶油的反上来的酸。
“咕嘟,咕嘟咕嘟……”
夜已深,窗外本该寂静,投射进杂物间的路灯灯光被切割成不规则的小块。今天的异样让我精神高度紧绷,此时这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在我耳中被不间断的放大。
好奇心终究战胜了理智和警惕,窗户被我向外推开一条小缝,腥臭味和垃圾**后的馊味熏的眼疼,红色仍在蠕动,它像一只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的满大街乱窜,偶尔有红色的救护车从他身上碾过,肉泥四溅,而它仍在前进,一刻也不停留。
它要去哪呢?
我想,我该给她个痛快。
从二楼跳下的失重感让我恍惚,计算误差,肩膀和左臂和地面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那块血肉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马不停蹄的向我这边奔来。
Waisitoday!
给点时间反应贝壳好伐!
“刺啦--”
镰刀划破皮肉,血色融化,一张黑色牌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脸上,我就着皎洁的月光看清了上面的图案,Death,死神。
“有勇无谋。”
银质的镰刀抵住我的喉咙,我双臂弯折,撑着身体尽力后仰着,双眼直视着面前面孔模糊不清的女人:“No.1,玩家ID【W】。”
“是你给他们透露了我的行程。”
“【猎杀者】,挺中二的,叫你清道夫好像更合适,你好像一直在收拾烂摊子。”
月牙在她手里转了个完美的圆弧,这个玩家中的第一向我伸出手:“你还想在地上躺多久?夜间独自出门也不怕被抓进圣弥斯。”
“你应该是攻克了全部的副本,为什么没能出去?”我抓住那只手接力起身,W的掌心里有着层薄薄的茧,刮的我手心有些刺挠。
不提这问题还好,一提我都能从她那张模糊的脸上看到无语的表情:“月亮湾乐园月亮湾乐园烂尾了!开发商带着她……”
“停!江南皮革厂不是让你这么玩的。”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疯狂攻击我,W脸上的两块黑色色块下移,近乎是鄙夷的看向比她矮了一头的我,牛逼哄哄的甩开风衣的下摆,双手插兜,冲我微微颔首:“走,想知道玩家和这破地方的所有,问我比问你们头全乎。”
不应该是问我更全乎吗?
但玩家这方面我确实没法争,这群家伙和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他们为什么又能死而复生,到底怎么能在【祭典】来临之前完成明希莱德给的指标等等等等,这些都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呢,是二十年前来这鬼地方的,现在我都三十多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W熟练的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我垂眸,点头的附和的同时还在往地上撒曲奇饼干的碎屑:“那时候……明希莱德小姐都没有出生吧?”
“不,恰恰相反。”
她停下了脚步,我抬起头,不知何时就走到了月亮湾附近,不远处,月亮湾乐园,【深溟】海洋馆以及【溟湾花园】酒店成三足鼎立的状态展现在我的眼前。
“九溟,在二十年前就是这个模样。”W转过了身,圆月在她身后,将要沉入海中,月光为她镀上了层朦胧的光,她看起来飘渺又虚幻,仿佛是只只存在于我幻觉中的电子幽灵。
“换句话说,这一年重复了二十遍。”
“哗啦,哗啦--”
海浪拍打沙滩,冲刷礁石,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很想理解她那句“这一年重复了二十遍”到底是什么意思。
“【祭典】之后,不是一切都不存在了吗?”我向前迈出一步,W黑色的长发在海风中胡乱舞动着,它们交织,纠缠,永不停歇的风在此刻具象化:“妈的,谁他丫能想到【祭典】过后才是真正的【游戏开始】?”
“到底是哪个傻逼想出来的国王游戏大逃杀?老子第一次死的时候抽到了黑桃K,条件是一边摇花手的同时杀十个红心顺子3到8,要是让老子揪出来这狗地方的作者我非的拿铜头皮带把她抽的如同陀螺般旋转!”
我:……
已畏惧,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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