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清明节家家户户都要上坟祭拜先人,学校想着既然大半的学生都要请假,不如直接放上一天的假,于是清明节当天元九便没有去学校。

他们老家在安省,父母祖宗的坟都在那,自然不能千里迢迢回去。元照庆、元照清兄弟俩一合计,决定就在这设两个灵牌,对着灵牌拜拜上几支香。

拜完之后已经是半上午,元照清出口留两人午饭在这儿用,一家人各为生计,一直难得聚在一起,今日无论无何都不能此刻就走。

元照庆抵不住元照清夫妇俩的热情挽留,便坐了下来。元九倒是无所谓今日在何处用饭,见元照庆应了,便去逗摇篮中的小侄女。

小侄女昨夜里闹了一宿,拂晓时分才沉沉睡去,等到元九他们来的时候寒暄的动静大了些,便又醒来,但还好喝了些奶便安静下来,不再哭闹。

元照清提起这个女儿便扶额苦笑,道:“也不知她随了谁,夜里并不睡觉,定要有人陪着她,抱着她,等到白天便开始呼呼大睡,真真是个折腾人的性子。”

说完,摇篮里传来了小姑娘奶呼呼的啊的一声,好似在应和父亲的话。

“我白天要上学校教书,夜里要休息,青云为了不打搅我,夜夜抱着她在堂前哄睡,苦了她了。”元照清说到此处,满眼怜惜地望向李青云。

李青云才交代完阿越要写的功课,听见元照清的话,回过头露出贤惠淑静的笑容:“我在家并没有什么事要忙,白天也是可以歇一歇的。”

她的脸很好看,当做出表情的时候更是生动,只不过当她露出这个笑意时,元九觉得怪别扭的,一点也不好看。

她不知自己心底的这份别扭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她晃晃摇篮,里面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慢慢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阖在脸上,小巧的鼻子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小孩儿便是好,一会儿功夫便睡熟了。

元照庆兄弟俩许久未见,自有他们的事要聊,李青云已经挎好了菜篮子,要去买菜砍肉,阿越也有自己的功课要完成,满屋子的人只有元九闲着。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门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打发这难挨的时光才好。

幸而元照庆一手将她带大,最是了解她,见状忙招呼她过来,从怀中掏出几块钱放进元九手中,道:“你和二嫂去买菜吧,帮着拎一下。”

元九还未点头,手中的钱便被元照清劈手夺过,按着要塞回元照庆手里:“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们夫妇二人还置办不起一桌菜吗?”

顿时,两人陷入了你塞我挡的混乱中,元照庆一边想方设法拦住元照清的胳膊,一边解释道:“我何曾有过这个意思,按理来说,祭拜之事理应由我牵头,现下你们弄了,这顿饭说什么也不能你们再插手了。”

“我是家中的老大,你就全了我这份心吧,不然日后我有何颜面去见父母。”

如此元照清才放弃,将钱交给元九:“小妹,那就劳烦你了。”

李青云家务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手好厨艺,常令元照清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她心中想着元九他们才从安省过来,便特意做了几道安省特色菜。

恰巧对了元九的口味,直吃得元九不住打饱嗝。

若不是她惦记着依云邀了她今日下午要去公园,只怕她还想留下用晚饭呢。

因今天大多数人不上班,所以公园较以往的工作日要热闹许多,时不时有一家几口模样的进出。

手上的鞋刚擦好,正收着尾,元九余光忽又瞥见两位男子朝这边走来,便一边忙活着手上的活计一边开口吆喝道:“擦皮鞋喽。”她想一连来了两位,若是有一个愿意也是值得庆贺的,可谁知等稍稍近了,她才发现两人穿的是长褂,自然脚底下穿的也就是布鞋了。

她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成失落,原本仰起来的脑袋也蔫哒哒地低着。

上午明明是阴天,到了下午居然出了大太阳,太阳随着时辰的流逝渐渐西斜,一抬头夕阳的光线便射进人的眼瞳,刺得人睁不开眼,看不清人,因此她并不知道迎面而来的两人竟是汪意致同夏修筠。

还是夏修筠提议听听评弹,等近了前他俩才先认出元九。

元九听见汪意致唤她的声音,抬起头很是诧异。

但还没来得及问他俩为何在这,夏修筠倒是先问道:“你怎么在这帮人擦鞋呀?”

元九脸上一丝难为情闪过,虽自力更生她不应该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少年人终究事有些好面子的,她抿抿嘴,小声道:“家里不宽裕,我俩出来挣个几毛好补贴家里。”说着,侧着身示意大家看自己身后的依云。

正巧依云开嗓唱了一支新曲,声音有如黄莺出谷,珠圆玉润。夏修筠一时听入了神,跟着节奏一边摇着脑袋,一边用扇子在手掌上打节拍。

一曲终了,夏修筠率先喝彩,他转过头对元九道:“你朋友唱得可真不错!”

汪意致倒是对此兴致缺缺,他的目光是落在元九的脸上,见她脸上有一道墨色,便朝自己的脸点了点,而后又问道:“我叫人给你送了Band-Aid,你可用了?”

Band-Aid便是创可贴的前身,只是使用起来没有后世简单,元九拿到手之后,研究了一会儿很快就会用了,她点点头,伸出自己的手背给他看。

只见白皙的食指上缠绕着一圈纱布,纱布旁的皮肤上也有墨色。

汪意致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叫人送了好几张给你,弄脏弄湿了你便换一张,千万不要随它,不然伤口会恶化。”

“晓得了。”元九闻言乖乖点头。

夏修筠早挤上前去捧依云的场,只留下汪意致与元九在这,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约莫十来个数过去,元九想到了自己送过去的艾果,于是她问道:“前两天我送了一些艾果过去,你不在就给了陈妈,你吃过了吗?怎么样?”

“滋味不错,我吃了好些,陈妈也吃了,夸你手巧呢。”汪意致想起糖馅的艾果,赞了一句。

汪意致夸得真诚,元九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解释道:“真是难为情,都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大部分都是柳婶子弄的。”说完才想起来汪意致并不知道柳婶子是谁,便开了话匣子一般向汪意致介绍小楼里的人。

说到东家的奶奶和西家的大爷时,元九不由地提高了音量控诉:“这俩人真是令人讨厌,总爱说别人家的闲话。”说着便鹦鹉学舌似的将他俩人的话一句一句地学给汪意致听,那声调,那姿态,像极了东家奶奶和西家大爷。

汪意致见她说到兴头上并不打断,耐心听着她说,直到元九停下来,他才附和道:“确实是令人讨厌。”

元九一听他的话更乐了,只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更是向他吐槽起了自家大哥:“还是你明事理,不像我哥,我一说这事他就说我目无尊长。”

夜风渐起,吹得人身上泛起丝丝凉意,汪意致不做声色地挪了个位置,替元九挡住吹来的凉风:“不论长幼,有错便应该改正,断没有年纪大的以年龄来压人的道理,不过,有些时候对那些胡搅蛮缠的人来说,不理会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毕竟咱们要脸面,他们可不会。”

确实是这个道理,元九点点头承认。

一阵急促的琵琶音过,最后一支曲子已经结束,围着的人群散去,元九一边收拾摊子一边等候依云。

周围的人已散尽,只剩下他们四人,夏修筠便提议一起去吃饭。

“可……可家中舅舅还等着我回去呢,若是到了时间我还未到家,只怕舅舅会着急。”依云将琵琶背好,蹙着眉头拒绝。

闻言,元九也点头附和。

“这有何难,叫个人回去送个口信便是了。”夏修筠并不认为这是个难题,很快便提出解决的方法。

实在是盛情难却,两人拒绝的借口一一被夏修筠岔开,只能同意下来。

“我看着琵琶不轻,我来帮你背吧。”得了两人的点头,夏修筠赶紧招手招了一个人过来,使了两个钱叫他前去捎口信,转过头来看见依云瘦弱的脊背上背着一把沉沉的琵琶,忙要接过去自己来背。

依云的琵琶是她的吃饭家伙,从来都是自己背着,轻易不肯离手,哪里肯同意,不住地摆手拒绝,但是实在架不住夏修筠的热情,只得将琵琶取下交给了他,只是她并不放心,眼睛压根不敢离开一刻。

依云的眼不错地盯着,夏修筠背着琵琶走在前头,只觉得这目光成了正午火热的日头,自己的脊背叫她灼得**滚烫,一时间倒不知道脚该怎么迈了。

他这般作态除了依云这个当事人瞧不出来是何种情况,其他人是心里如明镜一般,看透夏修筠心思的元九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只得撇过头不去看这两人,可谁知目光与汪意致接触上,赫然发现他也是一副了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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