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想怎么揍我？”
沈鸠眼睛笑眯眯，“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他举手握拳，以示警戒。
阎冬回之一笑，沈鸠‘哼哼’两声放下手，没真跟阎冬动手。
早自习在抽背的紧张氛围中度过，一般人在高度集中的时候会忘记时间的流逝，阎冬很少会觉得时间过得快，尤其是在上课，他经常睡了几觉醒来后发现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
下课铃声响起，没被抽到的同学松了一口气，被罚抄写的同学哀嚎着趴在桌子上，语文老师抱着书看着下面的学生摇摇头。
语文老师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来送张青到教室的杨华芝，两人点点头，“新同学啊。”
“是啊。”杨华芝没多说，语文老师是今年新来的老师，本来是教高一的，但高三的语文老师因为家里有事，空了一个教室位置，这才让高一的她补上来，所以语文老师并不知道张青原本就是一中的学生。
杨华芝一踏进教室，刚刚还乱哄哄的学生顿时安静下来，鲁杰与吴华在看到张青的时候，下意识地望向阎冬。
阎冬正心无旁骛地解着题目，他嘴里咬着笔尖，神情纠结。
沈鸠的目光落在阎冬身上，他顺手将笔拿过来，阎冬歪头看他。
“别咬笔尖，脏。”
“好难做。”
“活该，高一高二不打基础，高三复习不难才怪。”
两人旁若无人地咬耳朵，丝毫没感受到教室里奇怪的氛围。
“咳咳。”杨华芝作为班主任，还是要象征性地讲些话，“今天咱们班又来了一个同学，他叫张青，大家有的都认识是吧，多的我就不说了。”
“张青，你先坐在那个位置吧。”杨华芝指的位置正好就是王球球的位置。
王球球昨天没来上课，晚上让家长给杨华芝打了电话，家长把杨华芝好顿训，杨华芝这才知道，昨天在教室里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对于校园霸//凌坚决说不，索性把校长的电话给了家长。
本以为今天会被叫去开会，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除了把张青送到他们三班外，一切都很平淡。
“好的，老师。”张青控制着轮椅来到空缺的位置。
张青今天看起来倒也正常，杨华芝也没多想，都已经高三了，他们要是还拎不清什么才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的事情，那她这个当老师的说什么都没用。
等第一节上了课，沈鸠的目光才漫不经心地落在张青身上，昨天见到的张青疯狂阴暗，今日一收拾当像是个好学生了。
一上午都相安无事，就在沈鸠以为这又会是平淡的一天时，幺蛾子出现了。
“一起吃饭吗？”
“我不太饿。”
阎冬站在沈鸠的桌边，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跟沈鸠两人，听到沈鸠拒绝的回答，他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中午不吃饭，下午你顶不住的。”
“我请客，就当是你给我补课的报酬。”
沈鸠闻言抬眸看向阎冬，阎冬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将阎冬烘托得暖洋洋的。
他一直认为，冬天的阳光是没有重量的，是轻盈的，就如同冬日的空气，冷，没有束缚。
但这一刻，他看见了冬日阳光的厚重。
它们偏爱某人，于是愿意将冬日仅剩的热量供给某人。
沈鸠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阎冬身上的阳光，还未触碰到就被阎冬的手截了胡。
阎冬看到沈鸠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两人掌心交叠，温度传递。
沈鸠的手，好冷。
阎冬的手，很热。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温度。
沈鸠回过神想要抽回手，却被阎冬不容置疑地握得更紧。
“你干什么？”
“不是想让我拉你起来？”
沈鸠：“？你真的是直男对吗？”
“……”阎冬不知为何，移开了眼睛。
沈鸠：“？”这人什么意思？
“中午要是没胃口的话，我带你去个小馆子，凉菜馆，不热，吃起来很爽口。”
这次不等沈鸠回答，阎冬拉起沈鸠就往外走。
沈鸠：“诶，我还没拿手机呢。”
沈鸠与阎冬并肩走在马路上，路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地面上结着厚厚的冰，沈鸠一看到那透明的冰面就一阵腿疼，还好昨晚摔得不是很严重，要不然他肯定也搞个轮椅坐一坐。
沈鸠走在冰面上小心翼翼，但还是会不小心身形一晃，阎冬立马伸出手去扶，“小心点。”
“我们先去买鞋。”
阎冬带着沈鸠拐了个弯去了商业街。
“不用了。”
阎冬再次发挥了他力气大的优势，沈鸠也不敢大幅度反抗阎冬，这人在冰上如履平地，他可不是，滑了好几个踉跄后，沈鸠迫于形势只能抓住了阎冬的袖子。
阎冬面上不显，身体却往沈鸠那边靠了靠，让沈鸠手上抓的更牢靠。
两人找了家普通的鞋店，牌子上写的高大上，实则是个蹭大牌的杂牌，沈鸠倒是没什么富贵毛病，挑了双合眼的鞋子就换了。
样式倒是好看，沈鸠正准备起身去算账，阎冬在他面前蹲下来，抓着他脚踝将他的脚托了起来。
沈鸠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我看看这鞋底防滑不防滑。”
沈鸠想要挣扎，偏偏阎冬抓着的腿是他受伤的那条腿，他稍微一别劲儿，腿就开始疼。
“松手，阎冬。”
一旁的导购员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们兄弟两感情真好，小兄弟你放心，我们这鞋就是雪地靴，绝对不滑。”
阎冬看了眼鞋底的花纹，用手还在上面蹭了蹭，“嗯，确实是防滑的，多少钱？”
“这双是冬季限定款，只要268。”
沈鸠在阎冬松开手的时候，立马站起来离阎冬远了些，想起自己刚刚的尴尬，他不禁自问，阎冬真的不是同性恋吗？还是说这是他恶心自己的方式？
应该不至于吧。
昨晚不是敲打过他了？
难道这人这么恶劣吗？
不对啊，明明是他要想办法让阎冬弯了，怎么变成他恐同了？
啧，沈家人的心肝真是黑啊。
沈鸠这样想着，已经掏出手机准备付账了，他点开付款码，店员也拿着机器准备扫码，但下一秒付款码被一只手盖住。
导购员：“？”
沈鸠：“？”
“268太贵了，这样打个对折，100。”
导购员：五折是100？
沈鸠：且不说折扣问题，你这讲价能这么讲？
导购员脸上尴尬笑笑，“这样吧，看你们还是学生，给你们打个九五折，260。”
“268的九五折是254.6，而且这双鞋……”阎冬摇摇头，表示不是很满意，“100，我不跟你撕吧，行就行，不行，我让我哥脱了。”
沈鸠刚刚还在欣慰阎冬能这么快算出268的九五折是254.6，他没打算计较这点钱，都准备推开阎冬继续付钱了，但听到阎冬叫他哥，沈鸠没了动作，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导购员见阎冬是个会买东西的，将视线放在了沈鸠身上，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沈鸠可不是会计较钱的。
“你看，喜欢最重要不是，你哥喜欢这双鞋，这位小哥，实在不行，我拿员工折扣给你打个八八折，不能再少了。”
导购员本以为十拿九稳，就连阎冬也怕沈鸠一时冤大头松了口。
沈鸠斜靠在柜台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阎冬，“我弟弟说得对，100块，不行，我就脱了。”
导购员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阎冬被这句‘我弟弟’叫得身上一酥，他无意识地追随沈鸠的目光，发现对面的人一直在看自己，阎冬咽了下口水，随后狼狈移开目光。
沈鸠还等着阎冬继续杀价，下一秒他就看到阎冬掏出手机在那机器上扫了一下，店内响起机械的播报声，微信收款268元。
沈鸠：“？”
导购员眼睛一亮，手上动作利落给沈鸠的旧鞋打包，将购物袋递给阎冬，“感谢购物，祝你跟你哥哥生活愉快。”
阎冬不敢去看沈鸠的神情，拎起袋子往外走去。
不是，这人抽什么风啊。
沈鸠一口气提在胸口不上不下，有种明明能省下168却还是被人宰了的懊悔。
阎冬在前面走得飞快，这次沈鸠走得健步如飞，换了鞋不仅走得稳了，还能大跳，他三两步走到阎冬面前，“不是，你怎么了？”
“这鞋值268？”
阎冬眼神漂移。
“值。”
“个屁。”沈鸠看着阎冬把他后面没说完的话补全，“阎冬，你真的很难懂，有什么话说清楚不好？非要一次次耍别人玩？看着别人的情绪因为你起伏，你很骄傲吗？你很有成就感吗？”
沈鸠的身高本就不低，他换上这双新鞋后正好跟阎冬齐平，两人站在路边，旗鼓相当的气势惹得路人以为两人在打架。
“诶，都是学生，别打架啊。”
沈鸠敛了火气，对一旁提醒的大妈摇摇头，“阿姨，我们没有打架，只是讨论人性格的两面性，这是学校课题，您不用担心。”
大妈将信将疑地离开，沈鸠瞥了眼阎冬，“跟我走。”
阎冬没动。
沈鸠想要上手去拽阎冬的时候，阎冬后面冒出一个脑袋，正是学校的教导主任邢正强。
“走去哪儿？不会是要去小胡同里干坏事吧？”
邢正强眯起眼睛打量着沈鸠。
一副认定了沈鸠要对阎冬干坏事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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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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