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离开之后,托特的房间立刻就迎来了属于他的专属客人。
他的妻子玛特打开了房门,看着还未完全消散干净的黄沙说道:“刚才来的是赛特吗?”
“嗯。”托特毫不遮掩地回应道。
面对真理之神,所有的谎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与对方结为夫妻的原因。智慧太容易让他迷失在自我的精神世界之中,唯有能够分辨真假的真理之神,才能够让他在这个世界找到锚点。
“他为什么会找你?”玛特有些奇怪地说道。
对于这位伴侣,她带着隐隐的担忧,太过强大的智慧,往往会让她的伴侣陷入一种让她都无法触摸的状态。
她的母亲对于这位出现在努恩之水中的神,总是有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他只是问了一些关于教育孩子的意见而已。”托特再次回答道。
“教育孩子……是为了阿努比斯吗?”玛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嗯,努比斯的成长似乎让他很担忧。”托特说道。
“毕竟他和奈芙蒂斯是第一个用这样的方式孕育和教育子嗣的,这也是难免的。”玛特说道。
“是吗?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个小子呢。”托特突然有些无奈的自嘲道。
“为什么这么说?”玛特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伴侣。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而已,拥有童年或许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托特打哈哈道。
“作为强大的神,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玛特摇头道。
“你知道我的过去,我也是从那个土堆中出生,并且带着月亮来到这里。”托特说道。
“嗯。”玛特点头应道,只是她很疑惑,为什么她的丈夫会重新提起这一段过往?
对于先于托特的到来而出生的神明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伴随着我作为我一部分的月亮立刻飞上了天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迹。我当时却只是茫然的在这个世界流浪,直到第一个预言,引导着我见到了拉。”托特说着他从没有对别人说起的过去。
这个预言证明了拉王权的正统性,是作为创世主的拉统领这个世界的命运的预示。
“命运总是在不断的循环,这个世界的命运亦是如此。”托特解释道,“作为和太阳相对,给这个世界夜晚带来光明的月亮,在这个由太阳所创造的物质世界中寻找那一个的土堆——如同当年在努恩之水中打破永恒死性的土堆,土堆之上会生长新的莲花,最终在这个世界与太阳同等重量的月亮会在这莲花之中被孕育。”
“你想说什么?”玛特皱眉道。
“新的轮回早已经开始,新的时代即将到来。我自以为已经找到了那个土堆那朵莲花,但是却并没有属于月亮降生的机会。”托特说道,“沙子有了对自由的渴望,不愿再匍匐于生命之下,这是不正确的,这在违背世界命运的发展。”
“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不是由你来判断,甚至也不是由你口中所谓的这个世界的命运。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们都需要为自己去抗争。”玛特开解道。
“是啊,我渴望着月亮的降生,却不该忽视赛特的意志。”托特被玛特的话点醒,点头赞同道。
但是他也明白,违逆这个世界命运往往要比顺从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他的一部分将从赛特的腹中出生,这是他已经做出的预言,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个预言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将赛特视为自己的母亲。
然而,这位母亲却并不像他所渴望的那样顺从自己预言的命运。
这个世界轮转的法则必须得到完善,太阳与月亮,现世与图阿特的轮转的圆满,赛特是不可缺的关键,无论顺从还是反抗,他最终都会走到他既定的那个位置上。
托特明白他应该忠诚于自己的预言,但却又隐秘地雀跃于看到赛特的反抗。
赛特在神庙之中看到被其他的神官绑缚跪在他面前的罪犯,有些诧异地说道:“他是你们的同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这罪犯也是神官,并且是一直服侍阿努比斯的神官。
对于这些人类神官赛特并不太花心思去记忆,只印象中觉得这是位脾气温和并且做事细致公允的人类。
“他包庇了伊西斯的神官,害的我们的信徒损失惨重。”一个年轻的男人上前跪在赛特面前说道。
“我没有。”被当做罪犯的神官反驳道,“我并没有想过要害信徒的性命,我只是反对你们剿灭那些没有反抗能力女人。”
“那位伊西斯神官带走了重要的军事消息,你这就是背叛。你口中所说的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会蛊惑那些灾民,会蛊惑那些不知轻重的平民反抗我们,搅乱整个埃及。”男人转头对罪犯呵斥道。
听到这声呵斥之后,那位罪犯也终于沉默了下来,甚至神情也变得灰暗。
因为男人说的这句话让他无可辩驳,都是事实。
“那就把你赶出我的神庙吧。既然你质疑我的决定,那便不要再信仰我了。”赛特说出了自己的判决。
赛特手中长枪轻挑,带走了那条挂在罪犯颈间的雕刻赛特形象的黄金护符。
对于这个决定,另外那个年轻的男人却有些不满,说道:“在这种特殊时期,宽纵这些叛徒会动摇……”
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抵在喉间的长枪而被迫停下。
“如果对我的判决不服,你也可以现在放弃对我的信仰。”与驱逐那位包庇伊西斯神官的神官不同,这一次赛特的话语变得冷冽。
“我没有……”男人的声音轻如蚊蚋,对于赛特来说却已经足够。
“告诉所有的信徒,愿意跟随我的可以继续跟随,如果对我的决定有异议的可以离开,我不会追究他们改变信仰这件事。”赛特收回了自己的长枪,对大殿上的所有神官说道。
原本已经被长枪威慑震得不再说话的男人,突然之间高声反对道:“这种时候,绝对不可以放任那些信徒的离开。太阳神衰落,邪神阿波菲斯的信仰又出现了,这些没有信仰的人很有可能会成为颠覆这个世界的棋子。赛特大人,您不愿意用手段或者威胁让他们献出自己的忠诚,但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图特摩斯,住嘴,我们不能够质疑神的决定。”苍老的大祭司出口打断道。
“图特摩斯?真是一个熟悉的姓氏呢。”赛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属于他的一个人类信徒的模样早已模糊,时间总会在无意间偷走很多的记忆。
“我先祖是您第一任的大祭司。”男人说道。
赛特对于这些人类之间的关系并不在意,对于这样的关系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冷淡的说道:“这份勇气,倒与你先祖走有几分相似。”
“能得您的肯定,是我无上的荣幸。”男人低头亲吻赛特脚边的土地。
“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如果讲的好,那你就是我的大祭司。”赛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把别人推在前面的大祭司说道。
然而听完了这位图特摩斯的见解,其中太过大胆的想法,甚至连赛特都难免会感到心惊。
管理人类的法老和其下的官员都必须成为赛特的信徒献出财产笼络底层的信徒,不顺从者杀。作为战争之神的赛特他拥有着军队中绝大多数人的信仰,图特摩斯正是要这些军事力量全面管控整个埃及,埃及所有的世俗权利都抓在属于赛特的信徒手中,让整个埃及都围绕着赛特的意志运转。
奥西里斯当年也会影响法老的决定,会干涉人类统治权力的更替,但并不会将自己与整个埃及的人类统治者进行这么紧密的绑定。
这位图特摩斯的建议,让赛特沉默了许久。赛特本能的排斥这种建议,如果按照这种形式来运转,属于埃及至高神的王权将会变得空前的强大。
杀死奥西里斯抢夺王权并非是为了进一步的获得更大的权力,他只是不想被一个拥有王权的神掌控而已,不代表着他想用这种权利去更进一步的掌控人类,或者是其他的神明。
对于图特摩斯的建议赛特最终不置可否,只是让他退下。
他转头看向已经苍老的大祭司说道:“你所赞赏这个年轻人非常大胆。”
“是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这样大的野心和勇气的人,无法带领您信徒跟随您的脚步。现在埃及要对抗混沌之神阿波菲斯信仰的入侵必须要用强硬的手段,我们没有时间和财富与首鼠两端待价而沽的贵族们去周旋,没有能力去说服那些底层的被灾难夺去家庭和良田的人类归顺您的统治。”大祭司平静地说道。
显然图特摩斯的这些话他早已听说,而这一次他正是要借这个年轻人的口去试探赛特的意思。
赛特明白了大祭司的话,如果没有现在何谈将来?
随着太阳神的衰落,阿波菲斯现在比伊西斯和奥西里斯更具威胁。
随着拉的衰落,侍奉拉的神明的人类信仰也在不断的流逝。
不再想办法笼络那些人类的信仰,阿波菲斯在埃及会掀起更大的灾难。
对于战争之神来说,唯一的破局之法,那便是用自己手中的力量掌握一切,用武力让整个埃及来遵从自己的意志。在反抗他的力量还完全成形勾结在一起之前,用武力镇压化解一切。
这样排除异己,将权利全都揽于自己手中,纵容自己的信徒去掠夺权力,赛特暗自苦笑,不正是人类口中所谓的暴君所行之事吗?
然而面对大祭司所提出的来自阿波菲斯的威胁,他竟无法想出更好的应对之法。
“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吧,我只需要结果。”赛特此刻庆幸面具遮盖住自己所有的表情,没有人和神能看到他的彷徨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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