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归来

战争就是一个把生命做为食物的怪物,没有吞噬足够的生命就无法餍足。

最开始的战斗因为奴比亚的轻敌而给了埃及这支仓促的队伍胜利的机会,但是这不过是暂时的,最终双方都陷入了漫长艰苦的对抗中。

在一场场战斗的磨砺下,这些商人,农民,甚至是乞丐小偷聚合起来的人也有了不逊色于奴比亚军人一样的杀气。

埃及的贵族,那些将他们扔入这个军队中的人则是开始坐立不安。只是那些想要减少补给的声音在奥西里斯的强压之下也最终消失,而运送物资的军队都是由赛特的信徒自发组成的队伍,他们都是对战场上的军人有着向往的平民出身的年轻人。

图特摩斯的军队,通过不断收编投降的奴比亚人和从后方来的这些青年而壮大。和埃及那些从属于贵族的军队不同,这支由平民组成的军队在神明的眷顾下在前线的战场上屡屡创造奇迹,这在那些仰慕他们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刻在壁画上的神话中的英雄队伍。

“图特摩斯,你有想过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吗?”赛特说道,此刻他的手中拿着的是阿蒙送来的求和的文书。

“回到埃及之后,我们会为您建立神庙,感谢您的恩赐。我是您承认的第一位信徒,我愿意把我的人生奉献给您,做您的祭司。”图特摩斯说道。

“还有呢?”赛特看着他问道。

“还有?”图特摩斯皱眉思考,他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你曾经说过变成比你养父更强的人,你不需要回去证明你说的话吗?”赛特问道。

图特摩斯听后则是笑了,“这已经不需要证明了,我的功计绩早就已经超过他了,我已经像所有的人证明我比他更强,我的母亲也会因为我骄傲。真正的强大从来不需要炫耀。”

赛特将阿蒙带来的文书给了图特摩斯,说道:“奴比亚已经认输了,这是他们求和的文书,你去准备吧。”

“这不应该给在赫里奥波利斯的大人吗?”图特摩斯说道。

“这次的战争又不是他们赢的,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他们。我来的时候,哥哥就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支配,我为什么要把这成果给你说的那些大人。”赛特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原来是这样吗?”图特摩斯听到了赛特的话后,开始琢磨奥西里斯的意思。

图特摩斯先派人将奴比亚求和的文书送到了奥西里斯的神庙之中,并没有像其他的文件一样摘抄给在首都的法老。

“这个图特摩斯倒是很有意思。”奥西里斯拿到了这个阿蒙的卷轴说道。

“阿蒙的条件是什么?”伊西斯说道。

“比起阿蒙的条件,不如先看看图特摩斯的方案。”奥西里斯说道。

“在奴比亚建立我们的神庙?让我们的祭司去奴比亚散布信仰。还有让奴比亚人参与管理上埃及南部的事务,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要考虑这些建议吗?”伊西斯读道。

“对,这非常有意思。”奥西里斯说道。

“哪里有趣了,那可是信仰阿蒙的人类的地方,我们在祭司去那里会有危险的吧。而且我们明明已经胜利了,为什么还要奴比亚的人来管理上埃及?”伊西斯反对道。

“如果我们够强大,我们的祭司就会很安全。给他们一部分的权利,这可以让他们更好的学习埃及的一切,要引导人类就需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奥西里斯说道。

“好吧,如果你觉得可以,我遵从你的安排。”伊西斯最后还是退让道。

“让奈芙蒂斯去底比斯吧,那里的人需要和平之神的力量缓解他们的疲惫和伤痛。”奥西里斯说道。

“这不需要你的指示,她早就已经离开了。”伊西斯无奈道。

奈芙蒂斯来到了赛特的沙漠之中,赛特笑着说道:“和平我带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嗯,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可以不用再这么辛苦了。”奈芙蒂斯说道。

“辛苦倒也说不上,只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很陌生,很不习惯。”赛特说道。

黄沙之下,埋着的是战士的尸骨,赛特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人的死亡,那些弥留之际的思念如同洪流裹挟着他。

他出生之后面对的就是将黄沙染透的杀戮,那时候的他对于人类没有任何的认知,也不懂人类的思念。

“我在想,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或许真的很残酷。”赛特说道。

“赛特......”奈芙蒂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希望赛特能够明白和平的含义,感受生命的重量,但同时她也明白赛特在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也会为自己曾经的杀戮而迷惘。

“你拥有很多了不起的信徒,他们会为埃及带来改变的。”奈芙蒂斯说道。

“恩,我明白这些。”赛特说道,“你告诉我这场战争是有意义的,而他们的成长也是意义的一部分。”

“咳,咳。”一声女人的咳嗽声打破了沙漠的宁静。

“姐姐,你怎么来了?”奈芙蒂斯意外道。

伊西斯扬了扬手中握着奥西里斯批示过的卷轴说道:“这是奥西里斯议和的条件,如果阿蒙和皮耶能够同意的话,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赛特摊开了卷轴,看了上面的条件说道:“和平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啊。”

奈芙蒂斯看了上面的条款,再听到赛特的评价后笑道:“和平是一样很珍贵的东西啊,它需要无数人的付出才能够得到。”

不出意料的,阿蒙和皮耶都同意了埃及的条件,向埃及每年进贡石料和黄金依旧和以前一样,但是埃及也会派人前往奴比亚,教授奴比亚人各种技艺。

修建神庙的事情,阿蒙也没有反对,这也让皮耶放下心来。

阿蒙心中非常明白,在经历了失败之后,奴比亚现在更希望得到和平,他因为人类的信仰而强大,自然也要为了人类的心意而让步。

赫里奥波利斯终于迎来了英雄的回归,无数人都挤在了高大的城门前,只为了能够快点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人。

“今天注定是一个喜悦和悲伤同在的日子。”奈芙蒂斯看着在抹着眼泪的老妇说道。

“战争是残酷的,可是人类的历史和战争永远都无法分割。”伊西斯看着拥挤的人群说道。

赛特回到了奥西里斯的神庙之中,他看到了那些工匠正在费力的移动那几尊最高大的神像。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赛特问道。

“为了给你的神像让出足够的位置。”奥西里斯回答道。

“需要这么麻烦吗?和以前一样挤一挤就好了。”赛特说道。

“现在的我们和那时不一样了,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伊西斯听到了赛特的提议之后不满地说道。

“其实也无所谓,我们被人类信仰是因为我们曾经做的事情和所拥有的力量,形象也不是那么重要。”奥西里斯打圆场道。

“所以说,就没必要费这么多事了。也不需要他们再准备这塑像了。”赛特说道,那原本按照他的模样雕刻的塑像化成了黄沙,随后那黄沙攀附在了奈芙蒂斯的身边,成了一座新的雕像。

而此刻图特摩斯也已经等候在神庙之外,他站的位置是在侍奉奥西里斯的祭司的身边,与伊西斯和奈芙蒂斯的大祭司站在了一起。

“现在雕像也齐了,哥哥,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图特摩斯等候的也可以现在开始了。”赛特说道。

“我会给与你新的权能,你会成为守护埃及的战争之神。”奥西里斯说道。

赋予神权能这本是至高神的才能做到的事情。

“为什么,我觉得沙漠之神就很好,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权能?”赛特对于奥西里斯的做法并不能理解。

“需要人类的信仰,自然要和人类亲近的权能。”奥西里斯说道。

“被人类信仰不是因为我们曾经做的事情和所拥有的力量?没有新的权能,我也一样是我本身。”赛特皱眉道,他不喜欢自己的权能被改变。

“沙漠没有生命,远离人类,这样的权能很快就会被人类的信仰抛弃。”奥西里斯解释道。

“但是现在已经和平了,战争之神还需要被人崇拜吗?”赛特疑惑道。

“会的,和平和战争在人类的历史中总是不断轮替的,而人类的文明就是在这样的轮替中不断毁坏和重建,最后走上新的台阶。”奥西里斯说道。

“一定要我接受这样的权能吗?”赛特再次问道。

“我并非想要强迫你,你有你的自由。”奥西里斯说道。

“但是沙漠之神,很快会被人类遗忘,是吗?因为人类不会在沙漠生存。”赛特再次问道。

“是的。”奥西里斯说道。

“和平和战争永远都会存在,因为没有力量的和平是无法长久的。”赛特向奈芙蒂斯问道。

“是的。”奈芙蒂斯避开了赛特的眼睛回答道。

奥西里斯说的都是正确的,她所对赛特说的一切也是正确的,但是这真的需要赛特改变权能成为真正的战争之神吗?

“好,我愿意成为守护埃及的战争之神。”赛特说道。

奥西里斯的双手捧起了一只兽形头像的面具,那是属于战争之神的神冠,就如同他拿在手中的连伽和权杖,伊西斯的手杖和奈芙蒂斯头顶的神冠,这些都是神权能的象征。

赛特接过了奥西里斯手中的神冠,随后巨大的兽形神冠遮住了他的红色的眼眸和头发。

以和平为诱饵,他的沙砾终于自愿套上了名为战争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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