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在侍卫的带领下,一行人前往了案发现场。徐夫人走在前面,脚步颇为着急。
待穿过长长的走廊,又走了些许的路程,方才走到徐大人的院子里,院子里已然是挤满了人,站在书房门口的是徐老太君和徐府的主人,徐府的护卫则是负责将整个书房和院子团团围住。众位被叫来这里的宾客,大多都不免神色慌张,毕竟谁都不想跟杀敌朝廷正四品官员的嫌犯一词扯上关系。
根据几个仵作和大夫的判断,以及书房里刚进去时刚写下的未干字迹及周围下人的证词,徐大人死亡时间应当是两刻钟前左右。而那个时间,徐夫人正在和谢王二人聊天。
徐家的二老爷主要负责盘问诸位宾客,看其是否有杀害徐大人的时间。
等问到谢王二人时,理所当然的,有徐夫人和当时在场的丫鬟护卫皆可以作证,可以被排除嫌疑,同样,徐夫人也就没有嫌疑。
盘问一圈下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场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虽然焦急,可无凭无据也无法将这么多人全部扣押下来,徐府只好先放了所有人,等待后续调查。
踏出徐府后,王建安却是转头拿出袖中的狐狸刺绣,递给谢戚:“谢郎,安某将这刺绣带回去也无用,想起来,谢郎家还有个姑娘,姑娘家应当对这种东西还挺感兴趣的。这刺绣也算是技艺精巧,送给谢郎的妹妹,权当是恭贺谢郎妹妹病愈的贺礼吧。”
然后就在谢戚无意识地接过后,看谢戚没有动作,便又开口问道:“所以,谢郎是真要和我喝喝茶吗?”
谢戚回过神,假笑着:“没有,不敢打扰安公子的时间。”
王建安也不在意,看样子是客套性地问了一下:“无碍,不过确实有点小事,那安某先离开一步了。”随后转身离去。
谢戚想了想,还是没有扔。总感觉这皇帝给自己这玩意儿目的不简单,而且参加了这个寿宴,他好像确实没给应无恙带点什么。
谢戚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仍是有些怀疑,他直觉杀人者绝对是徐府的人,还是徐大人的亲近之人。徐老太君不太可能,徐夫人的话,由于刚开始问过系统,可以确定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的。
走到半路,也不知是不是这天气总跟他作对,又下起了大雨。谢戚只好临时躲在一家屋檐下,等着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谢戚眼中。
那个人渐渐走近,“兄长”。谢戚是没想到应无恙会出现。将手里拿着的另一把油纸伞递给谢戚,应无恙补充道:“昨晚夜观天象发现今天可能有雨,不过可能是睡傻了,早上兄长出门时忘了提醒兄长带伞。而且这雨估计要下好几个时辰,害怕兄长等得着急,所以无恙就做主出来接兄长。”
谢戚接过油纸伞,注意到应无恙穿着他买的新裙子,发饰虽然朴素,但可能是最近休息的比较好的缘故,气色好了不少,脸蛋也圆润了几分,显得更为精致可爱了一些,唯一的瑕疵也就是裙底染上了几滴泥渍。
那姑娘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所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惹人心生怜爱。
谢戚撑开伞,和应无恙一同向家走去,这丫头身高才不过到谢戚的胸膛附近,难得清闲,谢戚便也随便问道:“你还会看天象呀,挺厉害的。”
应无恙则是谦虚地回道:“不过是跟着祖父学了点,多看了一点杂书,所以会一点点罢了。”语气中却还是带了一点小小的骄傲。
谢戚笑了笑:“那也挺厉害,应妹也算是博览群书了。应妹还会些什么,就不要藏拙了,回家给我展示展示。”
谢戚又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条路回家呀,若走错了,岂不白走了。”
应无恙倒是很正经地回答了:“从这儿到徐大人府上一共有三条路,一条是小路,多泥土泥坑,一不小心就会踩上,天色渐暗,兄长应当不会走这条路,还剩两条路,这条路相对来说是距离最近的,如果挑错就再折回去走另外一条路也省时间。”
早知道这丫头是个倔性子,谢戚心中还是有一点点触动的。
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回到了家。在谢戚去更换衣服的空档应无恙已经端出来了一碗姜汤,不得不说,这样的便宜妹妹是真的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喝完姜汤,谢戚回到书房,拿出怀里揣着的的两幅刺绣,端详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后想了想,决定两幅都送给应无恙,反正这玩意儿在他眼中实在没什么用处和艺术价值。
谢戚走出书房,然后走到正在收拾锅碗的应无恙身边,将两幅刺绣递给她:“这是徐夫人亲手绣的刺绣,我想着我也没什么用处,应妹若不介意,不妨收下它们,当做我送的礼物吧。”
应无恙神情颇有些惊喜,擦干净双手,轻轻接过来:“谢谢兄长。”
谢戚依旧维持着他的温柔人设:“无妨,只是一点小心意。”
应无恙拿着它们仔细的端详着,突然,看了谢戚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谢戚有些奇怪:“应妹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吗?”
应无恙见状才开口道:“兄长说这是徐夫人绣的,这荷花确是她的技法没错,可这狐狸的耳朵,却是和她技法相似的另一人所绣,两者若是常人可能分辨不来,可无恙确是接触过不少徐夫人的作品,并且对刺绣颇为了解,这右耳确是另一人的技法所绣。”
谢戚心中疑惑:他问过系统,刺绣的确实是徐夫人没错,刺绣用的布料及图案都是现场决定的。如果王建安不和她串通,也无法提前准备好。可王建安一个皇帝,属实没理由这么做,他想杀谁有的是办法,也不会把这刺绣送给自己留下破绽。
所以也没看见有人进出,不可能突然换了人。对照时间来讲,也跟徐大人死亡的时间对不上。如果应无恙说的没错,那这徐夫人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换的人,换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了想,就觉得烧脑,也罢,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让那些人慢慢查去吧。
第二天一早,谢戚却是又早早出了门,去到了镇上。镇上的官府捕快已经开始了调查,甚至从锦城调派了一些人手搜查。
同时,镇上的通告栏张贴了一则告示,找到杀害徐大人的凶手者,赏银五百两,这可是一笔大数目,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等到人少了一点,谢戚才又上前,刚准备撕下告示。却有另一人和他同时撕下了告示,转头一看,不是那王建安又是谁。
僵持间,他们撕下告示的事情已然被徐府的人知晓,匆匆赶来,是徐大人与原配夫人生下的长子-徐攸季。他先是朝他们简单地行了一礼,抬起身子后,也是认出了他们,有些惊讶:“安公子,谢举人。”
徐攸季一路带着他们走到了徐大人的书房,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当然徐大人的尸体已经被仵作带去验尸了。通过徐攸季,他们得知,徐大人未有任何的中毒现象,尸体的脖颈处有一处明显的致命刀伤,从伤口的切口整齐度及深度情况来看,应是一刀封喉。按道理一刀封喉的速度会有血液喷出飞溅,但书房里却是没有任何的飞溅的血迹。
更诡异的是,护卫就在书房外守着,他们未被人打晕,也将书房围的严严实实,甚至屋顶都有人守着,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出书房。按照现代的说法来看,谢戚可以基本判断这是很典型的密室杀人案。
那么凶手应该在侍卫或者说直至众人来时还未离开。
谢戚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云国的建筑是比较通透的那种,无论是头顶还是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这样一个指纹也不能查的时代,又如何能调查出真凶呢?
找了接近半个时辰,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未曾发现,谢戚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现任徐夫人,徐夫人找人伪造刺绣确实相当奇怪。可这徐夫人又哪来的作案时间与作案动机,更遑论这看似天衣无缝的作案手段。又看了看王建安,也还在认真寻找,也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又找了半个时辰,无可奈何,只得先打道回府。
你问谢戚为什么突然又选择去查徐大人的案子,那当然是因为,他再次收到了孝亲王王祯的密信,让他参与到案件调查中去,看来这又是孝亲王下的一盘棋呀,而谢戚,显然就是棋盘中的棋子。
心里愈发有点不舒服,也算是明白这徐大人怎么给自己备的茶,可能说不定,徐大人的死,也是孝亲王一手促成的。心里还是有点发寒,这王侯公子肆意践踏人命的作风,令他非常反感,未曾谋面,谢戚却是已经有点不喜这个什么劳资的孝亲王。
看见在院子里逗弄花草的应无恙,谢戚突发奇想,决定下次带应无恙一同前往,以应无恙的聪慧,说不定真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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