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1轻轻闪了闪。
“闻危的虐心值出现大幅度上涨,目前已经达到75点。”
他又说:“前段时间,我向局里申请了‘完整任务可视化进度条’,包括小世界达成完美结局的所有要求,从这个进度条来看,你的任务只完成了30%。”
系统的声音听上去很疑惑:“闻危距离‘相信爱情’,好像越来越远了。”
他们正等在一间办公室里,装修风格非常现代化,又透着种属于军人的冷肃。
姜凌被安排在唯一一个看上去尚算柔软的沙发上,面前摆着茶水和小点心。
江凛不客气地笑纳了那些点心,在意识海里惬意地享用,并对系统的忧心抬了抬眼皮。
“人的情绪是很奇妙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欲扬先抑这个概念——被压抑得越狠的情绪,反弹起来的时候,就越可怕。”
“你仍然很自信。”
“我是很确定,”江凛喝了一口茶,让舌尖的甜腻融化在热气腾腾的茶香里,“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契机。”
“……”说了等于没说,X1仍是好心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江凛摇摇头:“他现在其实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X1:“有吗?”
江凛没理他。
长久的等待终于等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个身着太空部队银色制服,看上去彬彬有礼的青年出现在等候室。
“姜先生,”青年声音清越,很有活力,“少将叫您进去。请随我来。”
姜凌是被曼施坦因中将打包扔到这里来的,白胡子老头神神秘秘,连程序都不走,只打包票说,这绝对是整个军部最适合他待的地方。
姜凌先前曾在军部待过一年,那一年他还在实习期,且总时不常要去处理闻危相关的事,融入并不很深。
军部的规矩,第一年实习生会在各基本部门轮转,其实没什么真正接触战斗的机会。
军校生都是被当作未来军官培养的,相比作战,他们更需要对整个作战体系是如何运转起来的有确切认知,详细到各部门之间的沟通合作、上传下达,有些细微的东西,必须自己亲眼去看,在军校的课程中可学不到。
第一年实习期,就是在打这个基础。
姜凌的实习成绩很好,他素来稳重心细,又被逼着学过很多类似的技能,好从各方面照顾好闻危。
很多部门的长官都相当喜欢他,不惜给年末考核官塞小红包,试图把人固定到自己的战斗单位。
可姜凌没能留到年末考核,在那之前一周,他身受重伤,晶核碎裂,提请退役。
他当时的负责长官简直要气炸了,当时正是联邦与帝国作战的关键时期,急需新一批的人才输送战场,他对姜凌寄予厚望。
这得意弟子突然就要退役,老长官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也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遇上姜凌这什么都往肚子里吞的闷葫芦,连抄起激光刀把他脑门撬开的心都有。
姜凌的那位老师最后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可不论是激将还是诱惑,甚至是威胁都没用,姜凌吃了秤砣铁了心,明明指甲都将掌心刺出了血,依然咬紧牙关不松口,依然就是要走。
……最后他只能对姜凌说,他是他最失望的学生。
江凛在跟X1讨论他的任务进度之前,就正在认认真真地查看这段记忆。
X1也一起看了:“关于当年的事,是不是要去向姜凌的老师解释一下?”
“误会是当然要解开的,”江凛跟在那个年轻军官身后,走进房间,“但不能自己上赶着去解释,效果不行——”
他的尾音减弱了。
一人一系统站在宽大明亮的少将办公室门口,面对站在中间的苏望道,突然间僵住了。
……
闻危再怎么不情愿,始终也得回到那群纨绔子弟中间,被带到属于他们的军营。
这虽然是一群靠赞助和蒙荫进来的少爷兵,但军部在这一点上强硬而不讲情面,在训练上绝不会放水。
在拉去检测中心,让少爷们大致认识一番自己的实力差距后,他们将迎来长达三个月的魔鬼训练。
闻危磨磨蹭蹭的,最后一个到达宿舍,一开门,就看见他的舍友们都默默把目光投过来。
闻危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僵硬地走向自己的床,试图摆出不想交流的姿态。
但这里没人会顺着他。
“喂,闻危,”有人很不客气地开口,“那个姜凌以前,真是你的助理啊?”
闻危闭了闭眼,努力压抑住被那种轻蔑语调勾起的怒火。
他转过身,也露出一个很不在意的笑:“怎么,你很嫉妒是吗?”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人质疑过他和姜凌的关系。
虽然在闻危的记忆中,姜凌从未像这次这样锋芒毕露过。在军校的时候,姜凌总在刻意谦逊,刻意藏拙,可能是为了让他在大家面前不那么难堪。
但即使如此,他那时也是个足够优秀的学生。
闻危第一次为了姜凌打架,一半是因为那些人说姜凌的话太猥琐难听,另一半是因为他们对姜凌对他的好,表达了充满嫉妒的质疑。
“听说他还喜欢过你,跟你小情人争宠……真的假的?”另一个青年挑剔地上下打量着闻危,“他是把眼光都用来换天赋了吗?”
舍友们纷纷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显然都把这话当成个乐子,没人当真。
那些笑声像是滚烫的岩浆,像刀子一样刺进闻危的耳朵里,他耳边一阵轰鸣,不由握紧了拳头。
“喂,跟你说话呢,”有人向他走过来,“摆出那副死样子给谁看?”
那人说着,就轻佻地要来握闻危的肩膀,那股炽热的火冲上喉咙的瞬间,闻危闪电般出手,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整个身体猛地用力。
“砰”的一声。
宿舍里的哄笑戛然而止,大家都看到闻危一个过肩摔,把上前挑衅的人一把摔在地上,那人的脑袋磕到床栏,哗啦啦一阵响。
闻危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环视过所有人:“连军校都没进过的废物,还有谁要来?”
他再怎么样,曾经也是靠自己考进过中央军校的人,即使没有毕业,实力也不是普通的二世祖可以比的。
闻危甚至有些得意起来,他轻蔑地看着那些鸦雀无声的人,他们除了仗势欺人还会什么?他们怎么敢质疑姜凌和他的过去?
一片寂静中,有人轻轻拍了拍巴掌。
“不错啊,学弟。”
年轻人们默契地分开,露出一直安然坐在最后,始终没有出声的人。
闻危的视线也跟过去,不由一顿。
他当然认得出这张脸。
他在进入军校后第一次大家,最后让姜凌不得不去亲自跟人道歉,才平息了事端的那一次……
是那个人!
卡米尔站起来,他足有一米九多的个头,比闻危高半个头,肌肉雄壮,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铁塔。
“我今天在检测中心看见姜凌,才知道他当年藏了多少。”
相比起年少时的跋扈,卡米尔看着简直变了一个人:“为了你这个废物,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闻危咬紧牙关,声音带出像蛇一样的嘶嘶声:“闭嘴——”
“他都为你不惜违反军纪,连前程都不要了,可你竟然那么对他。”卡米尔低头看着闻危,露出货真价实的疑惑:“你还是人吗?”
闻危低吼一声,怒火已经爆满了他整个头颅,他直接朝卡米尔扑上去,攥着拳头就要打向那个讨厌的鼻子。
“我说、住嘴!”
闻危的拳头带出风声,这是超常发挥的一拳,简直有他最强盛时期的威力,他满心要把这个大言不惭的大个子打趴下,让他那张嘴除了掺血的唾沫,再说不出任何不中听的话来。
可卡米尔伸出手,蒲扇似的打掌稳稳接住了呼啸而来的拳头。
“你真以为自己打得过我,”他咧出嗜血的笑容,像在看一个小丑,“当年要不是有姜凌的信息素干扰,凭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废物?”
卡米尔说着,重重一拧,“卡啦”一声,闻危脸上顿时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
闻危好容易才没有惨叫出声,他的手腕一定是断了,而卡米尔犹不放过他,狠狠向旁边一甩。
他就像是一只破布袋,以比刚才那人更狼狈的姿势,重重摔落在一堆杂物中间。
卡米尔还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声音冷硬:“该你们了。”
闻危头晕脑胀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拳头就都落在他身上。
他一时没有力气反抗,昏昏沉沉之中,却感到一种相当错位的荒谬。
当年……明明他比卡米尔还小两个年级,却能把他和他那些爪牙们按着打。
怎么几年过去,那人带着几个废柴喽啰,却能如此轻易地压制他了!
身上到处传来无法忍受的巨痛,闻危的思维却无端清晰起来,他抱着头,任由那些殴打落在自己身上,脑子里却响起刚才在盛怒之中听到的,没有认真思索的话。
卡米尔说……姜凌为他违反了军纪,那是什么意思?
他说当年的事,有姜凌的信息素压制,又是什么意思!
姜凌那么乖的、循规蹈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违反军纪?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当年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姜凌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况,还是为了他?
那些人和闻危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宣泄完情绪也就收了手,但这些二世祖们手都阴的很,闻危蜷缩在角落里,抬起脸来的时候,那张英俊的脸上好像开起了染坊。
有人不由笑出了声。
但对于此时的闻危来说,身体上的疼痛反倒不重要了,他死死盯着卡米尔,试图爬起来。
“你说清楚……”他有点口齿不清,“姜凌当年出了什么事,你说他为我放弃前程?当年是他自己在转正前受了重伤,我又没有逼他……”
卡米尔脸上先是一闪而过对于懦夫的盛怒,可随即他的眼神变了,他用一种全新的、甚至是怜悯的眼神看着闻危,看得闻危身上发毛。
“你不知道。”他用奇异的语调说,“天呐,你竟然不知道。”
随机他便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惬意地躺回自己的床上,再也不肯开口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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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真假白月光(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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