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岁时一直沉默寡言。司徒鸿安拉拉颜煜袖口,小声道:“你还是去跟他解释一下吧,这小子总是容易多想,别生出什么嫌隙来。”
颜煜轻叹口气,微微点头。他转身走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岁时身边,柔声道:“这两天你一直郁郁寡欢的,可是有何心事?”
岁时看向颜煜,微红的眼角,微蹙的眉间,尽显愧疚之色,他停住脚步,看向颜煜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眼神下垂,半许后,他才小声道:“师父,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颜煜微微一笑,拍拍岁时肩膀道:“怎么会,小时那么乖,怎么会给师父添麻烦。”
“可是…那两个哥哥姐姐好像很反对你收徒。”
“小时,你可知他们为何会如此反对。”
岁时摇摇头。
“因为陌阳宫第一条宫规便是凡宫主继位者,不可收录亲传弟子,一则,陌阳宫宫主皆是强者,若过早收徒怕有心者盗取宫主绝学,对宫门不利。二则,只有前宫主已无力守护宫门,继位者当上宫主后才有权收徒,而且宫主的徒弟关乎到宫主之位的继承者,故而我这番做派才会惹得他们不悦。”
岁时抬起头,惊愕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大逆不道之举。”
“既是这样,放弃这宫主之位又如何,如今陌阳宫英才辈出,说不定有比我更适合继位之人,再说了,如今父亲正值壮年,谈论继位之事为时尚早,我既收了你,便不会弃你而去。”
“可是…”
“别多想了,我从小便生活在陌阳宫,自然知道守护天下苍生的重任,可宫门外有广袤天地,有我所向往的自由,还有…心之所向,所以,身处红尘民世间,方感烟火尽犹怜,守护苍生也并不是只能在那一方小天地。”
“那你不会后悔吗?”
颜煜笑道:“我所选择的,皆是我所向往的,何来后悔一说?”
岁时摸摸后脑勺,对着颜煜憨憨一笑。
红瑾站在九铧宫前,细细品味着满园的莲花,金明曜对他的妖后当真是格外疼爱,连我都有些许羡煞了呢,不过这番美景,还是要让你们的宝贝儿子也看看才好。
“王上,属下们已经追踪到白觅戒下落,另外,九尾余孽现在名叫司徒鸿安,一直与陌阳宫少宫主颜煜在一起,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少年,似是颜煜刚收的徒弟,具体身份还未知。”一黑衣面具男跪在红瑾面前细细汇报着多日来的追踪成果。
红瑾拨弄着指上的红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很好,继续跟着他们。”
玉若跟瑜枫晚带着干尸快马加鞭赶回陌阳宫,众人见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谢江走上前仔细观摩着,不解道:“为何还带个金子?”
瑜枫晚解释说:“这个啊,鸿安说它们一到晚上便发狂,但是看见金子就会乖巧很多,路上我跟玉若试过,正是这样。”
各门主皆在凑近观察,就连浮光都来亲自查看一番,唯独剩灵秋文一人站在众人身后思索着什么。颜无沙回过头,见她如此便问道:“秋文,你怎么了?”
灵秋文回过神,笑道:“没…没事,就是这干尸面相丑恶,有点吓人。”
“无妨,大战一场后,宫中伤亡众多,也够你辛苦一阵了,调查干尸一事交由他们便好。”
回到园居阁后,灵秋文急匆匆走到床头,从柜子中拿出一卷破旧的竹简,她一行行读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双手不禁颤抖着,一段惨痛的回忆浮现出来,那是她这辈子也不愿提及的记忆…
三十年前,五岁的灵秋文与父母一起生活在吉水村,她家世代行医,深受村民爱戴,谁知天降祸事,村中一户人家不知为何染上恶疾,一夜之间村里上百户人家竟有半数被感染,父亲翻遍医书,一夜白头,最后只知是从未见过的恶性瘟疫,三天后,得此瘟疫者身体开始干瘪,满嘴獠牙,逐渐丧失人性,每到夜晚便开始在村中游荡吃人,它们过渡了死亡,直接变成满身红纹的恶鬼。
即便如此,但医者仁心,父母亲还是在白天外出查看它们状况,试图寻找解救之法,可天不遂人愿,感染者越来越多,母亲也不幸被感染,父亲也逐渐明白,此局,无解。
为了不让它们出村为祸更多百姓,一天晚上,父亲一把火点燃整个村庄,在一声声惨叫中,他带着五岁的灵秋文逃出吉水村。本以为自此以后她至少能和父亲一直在一起,可偏偏上天要赶尽杀绝,生日那天,父亲突然一病不起,相同的症状,相同的模样,让父女二人深陷绝望,为了女儿的安全,在灵秋文外出找药时,他一把点燃父女两人一起搭建的茅草屋,自此,上百户人口的村庄,短短半月,只剩她一人存活。与其说是瘟疫,不如说更像诅咒,刚满六岁的灵秋文开始到处流浪,快被饿死时被前任园居阁阁主收养,此后,这便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提及的往事。
她靠坐在床边,喃喃道:“三十年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重新拿起竹简,那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解开的局,本以为是巧合,可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症状与模样,到底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不肯相信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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