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暄脑子里确实没有关于品阶境界的概念，顾安再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通。人族的等阶是从|十数境|开始，到|和息零|结束，中间还有：|百转境|、|千回境|、|万轮境|、|修宁境|。每个境界以数字一至九划分境界内实力，如百转八、千回九。
顾安再今年十五岁，如果他能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千回境，就从潜力上说明了他有到达最高境界的资格。
他离千回境只差一个百转九了，看似触手可及，但每一个境界的跨越都需要很长时间的沉淀。
“你已经百转八了？”云卿卿瞪大了眼睛，“正常人这个时候不是才到十数九或者刚刚到百转一吗？”
“你不也至少百转七吗？”顾安再没好气地回道，“再说了，正常人能到和息零吗？”
“这倒也是…”云卿卿摸了摸脸，“从千年前到现在…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和息零了。”
顾安再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厌恶：“那是其他族在限制，出现了天才就立刻让【无渊】洗魂…要么变成废人要么成为他们忠诚的帮凶。”
否则千年间总会有几个天才冒头，改变人族的困境。
“对了，止书哥哥七年前能刺杀尘山之灵，他当时…不止是千转境吧？”云卿卿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七年没有见过的前凌约。
“大哥那年十五岁，已经到达了万轮境九。”顾安再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半是羡慕半是仰慕。
“啊？”半天没有说话的苏暄惊讶出声。
云卿卿也惊讶地叫了起来：“啊？这不可能啊…”以她的天赋，都要被抓走洗魂，云家是用了特殊手段，以传承【吟咏者】之名让她一直避不见人才得以保全的。
这次她离开繁州，表面上是自己离家出走，实际也是在云家的支持下离开的，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她的潜力已经瞒不住了，只能离开囚笼自己发展，这也是顾止书给她的建议。顾安再现在也在外面，应该和她是一样的情况吧？
而如果顾止书在七年前就达到万轮境九的话，是怎么瞒过去的呢？
“我二哥说，大哥十二岁那年还是正常偏上是十数境三，此后他出门历练了三年…回到顾家的时候，实力已经达到了万轮。”顾安再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像苏暄两人一样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太奇怪了，千回之前都可以用手段掩盖，就算那时候他已经到了百转九，也不可能在三年内跨越一个境界，更别说刺杀的时候已经到达了修宁之下的第一人。”云卿卿传承的记忆里也没见过这样的“天才”，有十五岁到千回境的，但没有到万轮九的。
“二哥猜测，要么是得到了传承，要么…是通过某种手段激发了力量。”
“但两者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苏暄有感而发，她好像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到了千回一，千回和百转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难怪顾…顾大哥那封信里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传承的力量会通过消耗被传承者的灵魂使用出来，而激发力量则是损毁生命和潜力，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潜力，激发出来的力量也不会有多少。前者会让人魂飞魄散，哪怕是鬼族最精通魂术的也无法挽回，后者常常是短命之人，且实力再无法寸进。”
也就是说，如果是后者的话，顾止书的力量已经到了上限，他在此后短暂的生命里都不能跨越万轮，达到修宁境了。而且以激发的力量到达了万轮境来说，他的初始潜力恐怕能让他到达所谓的和息零。
这真的值得吗？以到达最高境界的潜力和生命去换取一次爆发的力量…..
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难道我曾经也面临过这样的选择吗？
苏暄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顾安再白着张脸，紧张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还不知道境界，现在又知道这么多东西了？”
苏暄也自觉失言了，顾安再恐怕能理解他大哥，云卿卿会怎么想呢？她抬头悄悄瞥了一眼，果然间云卿卿变了脸色，刚刚还带着惊异的脸，现在变得又喜又悲。
这下该怎么说才好？苏暄又往顾安再那里看了一眼，他愁眉苦脸的，似乎也在想。
“我知道得越多，恢复的也越多嘛。”苏暄干巴巴地挤出句话来，这是回答顾安再的话。
“…我知道了…”云卿卿轻轻笑了一声，“你们不用转移话题。我能理解他，当初退婚也是为了不牵连到云家，现在我出来历练才给我说，也是因为我成长了。我们不能完成婚约，都是这个时代的错，所以我才要出来，我想和他一起…”
话还没说完，她捂脸哭了起来，像是释怀又像是哀叹。
这下好了吧？苏暄能感觉到顾安再的眼神要吃人，她羞愧地下了头。
云卿卿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连忙解释道：“…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止书哥哥信里只说了为了不牵连云家才退婚的，我看话本子都说如果一个人有必要的理由不能完成婚约，但爱另一个人的话，不会把理由直接说出来，而是拐弯抹角说什么我不喜欢你之类的。”
居然是这样？看来顾大哥也…也相信那种话本子，不在给她的信里直说自己的状况啊。
顾安再的脸色也好了很多，看起来这次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他长舒了口气，他最害怕的是女孩子的眼泪，这个人还是他大哥的凌约，他更害怕了。
“我如果三年内到千回境，是不是也能加入你们？”云卿卿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亮闪闪的。
“嗯…理论上是的。”人越多他们的力量越大，当然，必须要有足够的潜力和实力，否则也是炮灰。
而在其他五族的限制之下，有反抗意识的人本就不多，他们要么是实力低下。要么需要隐藏实力活得痛苦。尘山之灵作为遗族的傀儡王，明面上的遗族第一人，等阶在被限制在万轮境，这也就是顾止书的刺杀可以成功的原因。
他族数千年来轻敌的第一个代价还并不是顾止书，但他确实是反叛力量继上次沉寂数百年后第一声尖鸣，他宣告着人族的反抗行动再次开始。他刺杀之后被安全地送了出去，也代表着反叛者们已经形成了组织，所以此后的七年间，澹洲上的风声很紧，他族对于人族的压迫也越甚。
不过大哥真的想让她加入吗？作为人族这代的【吟咏者】…如果她死在了行动中，就代表人族传承彻底断了，因为云家的古籍也在七年前的行动中作为“惩罚”被损毁了。
云卿卿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太好了！那我也可以再见到止书哥哥了…我们成功之后，婚约也可以履行吧？”
“三年内到达千回境，对我这个已经百转八的都有些困难，你真的可以吗？诶，你可不能用什么激发力量的手段啊。”顾安再还是想劝劝她，不然自己真要一不小心成千古罪人了。
苏暄对那封信的内容印象深刻：“但顾大哥在信里说了之后我们要和云小姐一道去沧州，应该是有这个意思。”
“对！你能我当然也能，我现在在百转七和八的边缘，只差一点就能突破了，我一定可以的。”云卿卿重重地点着头。
难道百转八到千回境就要花三年吗？等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我们几个按照正常的年龄都可以入土了吧？
苏暄脑中又冒出几个不相干的念头。
顾安再好像被说服了，转头问苏暄：“那你呢？”他只知道苏暄大概实力和他差不多，那按照自己的情况，三年后到达千回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当然，他自认为自己的手段和术法都比她会的多。
“我…我已经到千回境了。”苏暄不尴不尬地说着。那么这次实际上还是给她返还了一些东西的上次还不是她的巅峰？
“啊？”这回轮到顾安再惊讶了，他蹲下身，摸了摸苏暄的手，更是大吃一惊，“你真的有千回境的灵力气息了。”
“这就是人族历史上千年不遇的天才啊？顾安再你在哪里找到的？”云卿卿在听到顾止书的境界时就在记忆里看过了，十五岁到达千回境的，有史以来只有七个，除了在遗族历史中出现了一个单独的，其余都是两个一组出生在同时代。
他们有着不同的称呼，一个被称作“幻生”，一个被称作“毁世”。每组的人都是互相敌对相互制衡，一个毁灭世界，一个修复世界。这也是其他五族一直对人族有所敌视的原因，因为一个不好，两个人要是为人族所用的话，其他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但他们并不为世俗限制，像是在履行义务一样，完成整个世界的毁灭和修复，人族也不例外。最后同归于尽，消散在世间。
最后一组出现在人族的灭族战争中，他们也应当是相对应的，但那一次，其他五族联合进攻人族，幻生和毁世第一次共同为了人族而战，可最终还是同归于尽，人族也由此覆灭，变为今日的遗族。
云卿卿简短地将这些告诉了两人。
“就好像是他们背负了规则？”苏暄听后总觉得有些奇怪，转头看了眼顾安再。他老是说什么规则规则的，这所谓的幻生、毁世不更像是被规则限制吗？
最后一组从开始到结束，其中肯定还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摆脱规则共同作战，最终也逃不开规则而消散。
“所以她是第八个？”顾安再道，“这家伙难道也是所谓的幻生或毁世吗？”他在书上看到过最后一组的那段历史，知道自己的先祖是亲历者，甚至接触过那两位天纵奇才。
不过他怎么看苏暄和书里记载的那两位都沾不上边啊。
“当然，十五岁的千回境不会凭空出现…难道是第七位的对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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