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卿气不过自己被说成这样：“烟雾弹？你在怀疑我的身份？”她虽然不是从一开始就被看好的，但也是云家此代天赋最高的，最有可能达到和息零的人。
顾安再思索了一下，想起了云卿卿如今的等阶：“吟咏者的术法天赋不会很高，所以你会怀疑她…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们了？”
正是因为云卿卿的天赋很高，云家才会同意她和顾止书的凌约，因为按理说，她是不会成为吟咏者的。
慕清河颔首，认同了这个说法：“不错，你们的到来是安排的。”
正如她的帮助也是安排。
苏暄模仿顾安再想事情的样子，也摸着下巴。所以“安排”是谁做出的？不会又是江画吧？还是顾止书？
她偏头看了看顾安再，发现他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便知道肯定不是顾止书安排的。那就只有江画了，既知道云卿卿是吟咏者，又知道…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那个…慕…慕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如果我们不来，你什么时候离开？”苏暄问了一句。
“你不需要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苏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慕清河虽然没有回答，但顾安再却是明白苏暄的意图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无论是按照自己还是哥哥的，目的地都不是江州。而她这里等，说明是知道自己等人会到这里的。
如果不是耀祁一事，他们会按照原计划走，短时间内不会来江州…可若是鬼族的【无渊】，那慕清河与他们的关系便是敌对。这会儿她却要身为吟咏者的云卿卿帮她…
“我帮了你，你又怎么回报？可别说是昨晚的帮助，现在我不认。”云卿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会儿语气有点冲，完全不像她平时。
慕清河脸上早没有笑容了：“这是我加入你们的条件。”
顾安再的心一瞬间提起，而后剧烈跳动：“加入我们？”
“具体来说，是加入人族的联盟。”慕清河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么那个“他”就一定不是我们的敌对方了。
苏暄几乎可以肯定“他”和江画有关。
“……”云卿卿瞪着她，想说些什么呛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顾止书的计划肯定是需要更多人手的，她不能就在这里把人拒之门外。
顾安再则在想着既然“他”能安排到云卿卿和慕清河的相见，还要让她用吟咏者的能力帮忙，那慕清河的能力应该很强…但她和星坠能牵扯上关系…也对，既然是混血，那么被星坠家族所排斥，倒也很正常。
他毫不客气地问了这个较为避讳的问题：“我可以知道你的实力吗？既然以后要成为盟友。”
“不能。”慕清河一口回绝了，“我们现在还不是。”
云卿卿可算找到机会了，立马呛声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帮？”
慕清河扫了她一眼，泛着金光的眸子却像毒蛇的眼瞳，把云卿卿的气焰一下子咬掉了。
“如果你认为不值得，可以不必出手。”
云卿卿求助似的看向了苏暄，自己却也不知道想让她帮些什么。
苏暄也不知道，但她明白气氛这么尴尬，很可能马上就要谈不下去了，按照她能使用的那种术法和现在的结界，苏暄知道她起码比她高一个境界，而她的年龄看起来又不大，虽然性格冷酷，但能感知到她心性也并非那么成熟。
很明显她未来是大有可为，人族反叛的力量能有多大？更多的是要从他族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力量。
无论云卿卿想的是什么，苏暄都要替她答应了。
她在【音里】里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给了她，云卿卿有些委屈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卿卿她是这代的吟咏者，也是才完成的记忆传承。既然你会星坠的术法，那也可能知道吟咏者这种传承机制。”苏暄正在靠记忆里的知识胡扯，她看了一眼慕清河，发现她还是没什么表情，“她在很短的时间里接受了大量前代吟咏者的记忆，所以性格和行事都不会很稳定。”
顾安再明白苏暄想说什么了，立刻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在忍受她的痛苦，在承担她的责任。”
慕清河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眼眸中的金光也淡了下去：“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还是没有多说几句，但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苏暄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云卿卿，用眼神示意她说说话。
云卿卿的嘴往下撇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苏暄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又说对了，她的情绪是会受到影响的，难怪呢…一路走过来感觉她经常一会儿一个性格，如此痛苦如此折磨。
但现存的每个人族哪个不是活在痛苦之中呢？
“我该怎样帮你？”云卿卿直接跳了很多话，头脑发热地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慕清河垂下了眸子，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顾安再也瞪大了眼睛，“你口中的那个‘他‘没有告诉你吗？”
“他只是说，吟咏者知道。”
苏暄和顾安再一起看向了正在发懵的云卿卿，云卿卿开口道：“吟咏者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解救慕清河的办法，不过她知道所谓的“吟咏者知道”指的是各代吟咏者中的一位知道，人神的混血数千年前还算很多，当时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种问题。
但是为什么神族不存下那个方法呢？云卿卿不知道，她只能说：“我会努力接收完他们的记忆，帮你找出那个方法。”
“谢谢。”慕清河倒是很郑重地起身朝她微微鞠了一躬。
“不客气…别这么客气，既然我们是同伴的话。”云卿卿哪里敢受下，连忙起身把她扶起来。
顾安再问道：“这么说你是要和我们一起走了？”
虽然慕清河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实力，但怎么想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不然“他”不会安排她的加入。这么看来，以后的路会好走一些…吧？
出乎意料的是，她再次否定了：“不。”
慕清河真是惜字如金，三个人也不好问她理由，便又准备沉默了。
慕清河却开口又说了一句：“我给你们订的房间是三天，三天后我们一起去破夏门。”
“你也要去？”顾安再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和我们一起走的？”
“算是吧。她既然还没有方法的话，我先去神学院获得回沄的资格，延缓一下死期。”慕清河的情绪不带波动，仿佛死期不是她自己的。
苏暄有些诧异：“你…不能直接回沄吗？”
“你认为我…有什么资格？”慕清河勾起了唇角，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
原来慕清河也在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痛苦，而如果在千年前，她绝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说到底还是人族如今的位置决定了人族的境遇。
“虽然不清楚你的事，但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苏暄的脸上浮起抹微笑。
慕清河摇着头，在肯定自己的不甘：“我想让他们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破夏门的？”顾安再刚刚就想问这个问题。这场谈话基本上都是他们问问题慕清河回答，他好像体会到苏暄的感受了。
“他说的。”慕清河对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拒绝回答。
这也能知道？难道他了解我？
顾安再忽然有些毛骨悚然，虽然对方似乎是盟友。不过照这种了解程度的话，这个“他”该不会认识自己吧？这种联盟目前只有人族在参与才对，难不成是哥哥？
也对！他说了自己在沄的霜渺城，说不定就是在那里遇见慕清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动她这样一个人的。
大概是缘分吧。
苏暄也想了些东西，尝试问了个问题：“我们去那里是做什么？他有说吗？”
“他让我帮你们进入神学院。”
虽然这很符合他们的计划，但他们确实没有想到慕清河还有这个作用，她在这里，一是帮他们安排好了住处，洗白了身份，二还能帮他们进入神学院。
毕竟即使是旁听生，他们也很难通过正统的检查，顾安再大部分是说着玩的，他想可能最多是几个人偷偷看神族怎么用术法，然后研究一下如何对付神族。
“我们能进去学习？”云卿卿也知道顾安再是乱吹的，但却莫名相信慕清河。
“能。星坠一脉的术法中有【隐血咒】，加之本来就是诛魔师，自然可以瞒过去。”慕清河闭了闭眼，似乎有些疲累，“总之，就是这样。十八我们便启程去那里。”
她快要支撑不住这个结界了。
“之后两天我们如何行动？”
“你们自己安排吧，十八早晨我会在一楼等你们的。”慕清河的手在亭子的围栏上敲了一下，浅淡的光流回了指尖。
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原来谈了这么久，却也还没到中午。
苏暄望着还悬在半空的太阳，伸手虚遮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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