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暄绝对不是别的生灵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她据理力争了好久，一定要进入千度看看，说实在撑不住还可以让里面那个生灵把她送出来嘛。
她说得一点道理都没有，当时顾安再有多难受她并不是不知道，但奈何几个生灵都习惯了她的作风，怎么劝都劝不动，又不舍得打晕她，只能非常勉强地同意带她进去。
“这次有问题你就立刻带着她离开。”祝雾寒在进去之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
我估计他不能一起离不开。
苏暄憋着没有说出来，将头低下仍由顾安再牵着她走进了千度城内。
又要开始一场赌博了，人生似乎也是无数场豪赌。
赌赢了继续活下去，赌输了大不了就是死，可幻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所幸她现在不是了，没有她这个世界也可以重启，只是他们都要死…但如果不找到解决的办法，他们也会死。
所以，为什么不赌一次呢？
苏暄握紧了顾安再的手，想给予自己勇气。
灵力被压制得很死，就算是冠冕也无法从她身体中榨取到一分一毫的灵力。
“你感觉还好吗？”还没走几步，顾安再就开始问了，“是不是像我那次被排斥了？”
“…没有。”苏暄摇着头，她神色如常，确实没有半分被排斥的感觉，这是装不出来的，毕竟顾安再当时也想装。
他也能感觉到她的手依旧是温暖干燥的。
“这么奇怪吗？”稍稍走在前方的祝雾寒和江含汀也回身看着她，前者嘴贱地多说了一句，“听你们那么说不应该是这样啊。”
“你很希望不是这样吗？”苏暄瞪了他一眼，侧头对着顾安再说，“你试试能不能把上次那个生灵叫出来。”
“他已经来了。”江含汀微微仰头看着前方，光点从尽头的巨树冲出，在他们的面前汇聚成一个“人形”。
他的脸庞也逐渐清晰，最终完整地显露出来。
“…祝…祝…若冥？”苏暄瞪大了眼睛，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
他为什么会接触到千度…虽然他们是猜测甚至肯定千度是由一个星坠利用「空空如也」构建出来的，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星坠会是祝若冥。
其实冷静下来思考，通过分析时间线倒是能轻易得出来这个结论。
毕竟千度出现在澹洲陷落后，而那个时候末代的星坠…不是许麟攘吗？
苏暄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怀疑过是祝若冥了。
「祝若冥」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没有看她：“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
真奇怪啊，当时明明听过他声音的，却没有认出他来…可能少年时期的他和千年后的他已经用不了一样的语调了吧。
风似维和祝若冥在千年间都一直在澹洲守望着这个世界啊…苏暄说不上来为什么现在有些难受，大概她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关系的生灵吧。
“前辈？”在苏暄认出祝若冥的同时，祝雾寒也惊声叫了起来，他知道风吟楼和风似维的存在，但祝若冥此刻的存在完全超出了千年来所有星坠的认知。
根据记载，他在倾霄城去世，行程轨迹没有奇怪的地方，苏暄也去那里参拜过。
“没想到我还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后辈。”也就是被他这么叫了一声，他才将视线转向他。
只不过祝雾寒知道所有星坠都不存在真正的视线这一说，不知道没有具像的躯体之后，风似维和祝若冥是通过什么方式“看见”他们的？
苏暄抬起自己的手，把话题往正事上引：“我现在还没有被排斥，我依旧被道认可吗？可我明明已经触不到那扇门了。”
祝若冥又散做光点，聚在她的身前，仔细看着她：“道息已散，道心尚存。”
他的指尖触到她的额头，又穿了过去，什么都没有抓到。
“…或许是你体内存有根系和这奇怪的东西，根系虽然和道沾不上关系，但与千度城的这棵树却有极大的关联，倒是能帮你抵抗排斥。”祝若冥微微斜身，让她看见了尽头的那棵大树，“而奇怪的东西又蕴含了道的规则，能使你得到认可进入千度。”
它是具像的…苏暄才想起这件事，它和以往见过的神树不同，在她第一次接触它的时候她只以为这是棵普通的树。
祝雾寒的注意力也放了上去，这么远的距离即使是全开寻迹之眸也看不真切：“它…究竟是什么？”
“或许你们都知道魅留城。”祝若冥转身往巨树的方向飞去，余下的四个生灵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他没给他们否定的机会，接着说了下去：“那便也知道，魅留与天道之间的关系。当然，是先天道。”
可这座城不是上官笙时期建起来的吗？…不，风似维是上官笙选定的星坠，祝若冥就是先天道的选择吗…
难道当时我在有鹤城的推论都是错的？
苏暄的额头冒了些汗，她抬起手擦了擦。
“而魅留在千年前那场战争的初期就被摧毁了，重建之后它也归属于后天道了。因而，为了使得这个世界保留为数不多属于先天道的气息，我预支了神族千年来的天赋建造了这座千度城。”
“我对世界布下了暗示，让他们认为千度城的存在是合理的，也为它安排了真实存在的航线…不过能登上它的也只有道者，而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会淡忘这一切，因为航线没有末途，它抵达不了我们的「溯」。”
江含汀的步子顿了顿，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不记得了。
祝雾寒更是明白为什么千年来没有出现过正常的星坠…前辈这一手是把整个神族放在火上炙烤啊。
“只有星坠能通过这棵树将千度划入测算的范围，因为它支撑不了太多的安排。”祝若冥的语调平缓，“这棵树，名为「洄」，来自「溯」，承载最后先天道的气息…不过或许祂永远无法回归世间了，毕竟你们要建立新的秩序制定新的规则，那么…就让它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写到现在有一种这个故事真要结束了的实感...真的很漫长，陪我走过了一年，好在故事会结束，人不会结束。
另外风似维和祝若冥...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们俩都在澹洲，真是宿命吗（许如思：那我算什么（误，许如思不喜欢祝若冥，我最讨厌喜欢被辜负的情节。真舍不得这个世界啊，好喜欢暄暄，她真的是我所有理想的寄托，想改变这个世界也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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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溯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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