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走到巨树的阶下也花了他们一整个夜晚的时间，祝若冥偶尔会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多说。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知道了很多从前都不知晓的东西。比如苏暄为什么会被祝雾寒安排到这里来，看上去像是迎合了上官笙的意思，实际是祝若冥在为先天道或者说这个世界寻找另一条出路。
她能在这里看见千年前的那场言渊之盟，能磨练自己的精神力，能学到那些神术，都是为了这个世界，而不是上官笙。
祝若冥在某方面来说也算是先天道手下的「指引者」了。
“我如果用了这里的精神力，千度是不是就不会存在了？”苏暄仰头看着这棵巨树，她在这里停留了一年，这里怎么不算是她的家呢。
“你们建立新的世界，属于先前的一切都不会被保留。否则…你还想看到谁像你一样举起旗帜要推翻你的世界吗？”祝若冥笑了笑，“而我本就不该留存到如今，何需为我感到悲伤？”
我明明没说啊…星坠都这么会读心的吗？
苏暄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抿着唇将情绪压了下去：“虽然说得好听实际没用，但我们都会记住为新世界献出一切的生灵。”
“我倒也没有献出一切，是神族献出了许多，好在这千年中也没有大的动乱，否则我真是我族的罪神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祝雾寒，“你只能看见和幻生相关的未来，也都是因为建立千度实在吸取了太多的天赋。”
“但已经足够了。”祝雾寒脸上也带着笑容，“本来看到其他生灵的未来就是折磨，而我只用看到我爱的，这不是恩赐吗？”实际上还包括身边那些神族的未来，只是都无关紧要，他也不必说出来。
“是啊，对你而言是恩赐，对神族来说未必是好事，只是幸好…我们足够幸运。”祝若冥想拍拍的肩膀，但用光凝成的身形无法落到他的肩上，两个神族相视一笑，却又都苦涩地转过了眼。
顾安再和江含汀都站在另一边没有说话，虽然祝雾寒刚刚那番话也算是告白了，但苏暄都毫无反应，他们更不应该有，况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会利用根系作为你和「洄」之间的链接，听你说你体内的「冠冕」吞吃的精神力是固定的，那么多余的就先储存在根系中，这也是它能做到的事。”祝若冥连接的手法就比祝雾寒简洁熟练许多，就像他已经做过许多次一样。
苏暄能看见精神力以“光”的形式从「洄」中溢出，又全部被祝若冥握在手中，捏成了了一条“丝线”。
“把根系取出来…哦，放心，这次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是吧，这也知道？
祝雾寒略感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苏暄一眼，正巧被她逮到，被狠狠地瞪了一下。
他低头掩藏自己的笑容，这算是最近能让他真正开心的不多的事情了。
苏暄体内没有什么灵力，更没有精神力。尝试了几次也没法和根系有所牵连，她不知道该怎么取出来，只能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取出来。”
“抱歉，我忘了千度城内没有灵力…这实际也是为了把它伪装成和歧骛一样的城市，避免被后天道察觉到太多的异常。”祝若冥朝她轻轻笑着，将丝线递到了她的手中，“那就先借一点精神力给你。”
丝线一入手，苏暄空乏精神力的身体立刻充盈起来，如同久旱逢霖。
她不敢懈怠，立刻运转精神力将根系包裹住，或许是洄的缘故，根系在离开身体的时候她没有不适的情况。
它又成长了一些，有神树的雏形了，就像是她看到的晕海神树那般。
一见根系，祝若冥立刻让苏暄把丝线给他，他又将丝线以奇特的方式“缠绕”其上，而后放回她的体内。
整个过程都很迅速，苏暄也没有因为根系离体出现精神力断供的情况。
“好了。”祝若冥也是松了口气，看着洄上的光不断随着这条丝线游入她的身体，好似了却了什么大事。
冠冕吞□□神力的速度没有减缓，但她的精神力也不再衰减，根系代替她直接把精神力交给根系，唯一要解决的只有灵力问题了。
随着洄的光游走，整座千度城都黯淡了下来，包括祝若冥的身形也淡了许多。
到最后，千度和他都开始闪烁，苏暄能看到远处属于千度的城墙正在崩塌瓦解。
“前辈…”
风似维或许现在还能存于世间，祝若冥是真的要离开了。
“我真想去溯上看看啊…可千年以前，我们这些道者就再也无法回到溯了。”祝若冥看向远方，曙光从平地上升起，“希望新的世界能给后来的道者一些容身之地…他们都好累啊。”
他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断断续续地活了千年，不该像个小孩子说自己会累，说自己想要停下休息。
他知道风似维和自己一同被困在这世间中，也知晓自己的孩子拖着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为这个世间奔波，还有这千年来许多的道者，他们都很累，但也永远没有归处了。
先天道的陨落，就标志着他们失去了真正的故乡，只能把自己当作是这世间的生灵，但他们就连沄洲也留不住，要为了千年后的未来来到异乡。
或是沉睡或是清醒地被囚禁千年。
他解脱了，在解脱之前看见了希望。
祝雾寒在看着千度城，把属于魅留的一切都留在了他的脑中，砖石崩塌没有声音，洄的消失没有声音，祝若冥的消散亦没有声响。
天地都是清寂的，在不存在的烟尘消散后，沧州的土地上多出了一片空地。
“原来…这里就是霓浮之森…”处在澹洲北境的霓浮之森，和飘森城同位于这条江流的一岸。
大地死寂，战死的英灵也依旧徘徊于此。
悲报，初稿老师十天前就给我出了意见并上传系统，结果我现在才看到...幻世的完结要延期嘞（我得修改我的论文，写得非常烂（希望老师不要催我，阿门救命啊啊啊啊，或许这也是安排的一环，让我断更，然后剧情又会有所变化，但肯定是好结局...不说了我得下定决心去看老师骂我的批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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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洄游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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