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麟攘写了许多封信出去,几天后,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那封。
在听到他的计划后,苏暄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先去江州啊?不能直接从荒州出发吗?”
她恨不得生辰当天就能乘上去沄洲的船只,但许麟攘说他要给她安排一个可靠的身份,需要花一点时间。
这一花就是五天,苏暄和顾安再没事还得跑出去找囚徒、修炼术法。
“慕清河也得一起回沄洲,刚好你们两个一路。”许麟攘整理好了信件,又在空白的信笺上写着什么东西。
“慕清河…”苏暄几乎要忘记这个女孩了,“卿卿找到帮助她的方法了吗?”
许麟攘头也不抬,飞快地写着信:“找到了,和你一样需要去沄洲,也刚好她获得了回去的名额。”
“那真是太好了。”苏暄反正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的,她能活下去了。
“明日就有回江州的船只,你和顾安再赶快去收拾行李吧,一早就出发。”
“好的。”在一旁看书的顾安再收起了书,他这几日心情都不好,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苏暄还是能察觉到。
原因她也知道,因为他们又要分开了。他们才重逢没多久……
但她也确实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音里断了,他们想要联系,就只能采用寄信的方式。
“那我先回房间了。”苏暄看向顾安再,不过少年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许麟攘在写信之余回了她一句:“早点休息。”
“你们也是。”
苏暄起身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借着走廊的烛火,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能看到内里涌动的灵力。
明明最近都在练习术法和找生灵,灵力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上窜着。
她很不适应,力量和努力之间完全不对等,这意味着她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算了,对她来说有什么代价能大过生死呢?
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其实她压根没有什么行李可以收拾,衣裙和书籍什么的都在顾安再的玉坠里。
她摸了摸自己右耳的耳饰,这是顾安再送的,他说这个耳饰也能储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用上了。
苏暄最开始还很排斥戴耳饰,她怕疼,明明那么重的伤都受过,她却还在畏惧这个。
“它不会伤害你的,这是可以挂在耳朵上的。”顾安再被她的话逗笑了,将耳饰的背面展示给她看。
确实不是她从前见过的那些,整个耳饰看起来都温柔了不少。
少年很贴心地给她说明了该怎么戴,还上手帮她戴上了。弯月形的耳饰沉沉地挂在耳朵上,像一颗沉甸甸的心。
苏暄疲累地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想了想,还是没有喝下去。她一旦喝了茶,这个夜晚就睡不着了。
窗外的雪愈下愈大,少女却推开了窗户,由着寒风裹着雪花,钻进她的衣领中。
“你还没收拾好啊。”许麟攘已经写完几封信,全寄出去后,还看到顾安再呆呆地站着,没有睡觉的意思。
顾安再摇了摇头:“收拾好了。”
他将属于苏暄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她的衣裙、她的书籍,只等着明天把东西都给她。
她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而他愿意成为她的东西。
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但这个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
许麟攘吹灭了烛火,催促顾安再早点睡觉。
少年摸黑关上了窗。
雪下得好大,像是要把他埋在雪中。
船只是早上来的,送押的官员来长笑楼和许麟攘喝了一杯,这是个神女,外派在风州管辖神族的女性。
“星坠让我回程的时候搭您和您的学生一程。”银发女性看着他,轻轻抬着唇角,“请问何时出发呢?”
她不知道许麟攘的身份,只知道这个青年看起来像个妖族。
因为没有恢复力量,许麟攘只能和苏暄他们一样,扮作妖族。
许麟攘客气地说着:“现在就可以出发,主要看你放不方便。”
女性显然也不想停留太久:“好的,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苏暄和顾安再也没什么意见,跟着许麟攘就走了。
下楼的时候,正巧撞见务者上来收拾东西。
“我的房间都给我留着。”许麟攘开口道,“钱都在我的房间里。”
“好的,您慢走。”务者恭敬地朝他拱着手。
女性在为他们带路的时候,随口问道:“您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是很久,这里是个安静的地方。”许麟攘笑了笑。
女性不再多问,三人一神沉默了一路。
苏暄的手很少见地没有和顾安再牵着,两人不知为何,似乎是心中有些别扭难言的情绪,都表现在这些细节上了。
除了早晨的时候,把苏暄的东西给她外,顾安再没再和她有任何互动。
这是从风州开出来的船只,本来是不到囚石城的,女性在送完囚徒后,让船长把船开到这里。
她耐心地为他们解释着:“船上的房间很多,您和您的学生想住哪都可以。大厅供有食物,也是随时都可以享用……”
顾安再一个人住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苏暄本来想跟过去,被许麟攘拉住了,让她住最开头的那个。
“为什么啊?”虽然他们现在不说话,但也不能这样啊。
“让他想一想吧。” 许麟攘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你也好好想想。”
他活了这么久,说话确实难听,但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别人的情绪。
这两个小孩都被那天他的话刺到了,尤其是顾安再。
顾安再之前虽然敏感自厌,但好歹是个天资聪颖的人,如果不是生在这个时候,而是在千年前,他一定早就名扬澹洲了。
清渊会中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现在被他说成一个暖床的,以他的这种年龄,很难不被刺痛。
可这是事实,顾安再去沄洲对他们的计划没有一点帮助,就算他也是诛魔师,他在沄洲的提升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如果他和慕清河一样,有必须要去沄洲的理由,许麟攘也不会拦着。
但他没有。
况且…沄洲还会发生什么,许麟攘也能勉强猜一猜,他到底是跟上官笙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祂要安排的事,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
让顾安再看着那些事发生,还不如他不知道。
许麟攘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如果是从前,他应该会…会同情他们吧。
牺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们来牺牲,或许这就是他们为何会出现的理由。
没有价值的,又怎么会被看到?又怎么会被记录呢?
可他们真的需要被看到,需要被记录吗?
许麟攘不知道其他的生灵怎么想,他不想被记录也不想被看到,他只想自己的妹妹和姐姐,都能安稳幸福地活着。
苏暄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听许麟攘的话:“那你住哪?”
“我住你隔壁,毕竟还需要你的保护呀。”许麟攘笑嘻嘻地说,“我让他留下来,也是保护我。”
“哼。”苏暄别过头,嘴角抽了抽。
如果让她选,她也会选择留下来保护许麟攘,虽然感觉指引者没做什么事,但也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几天能到…风州啊?慕清河又什么时候到?”
“慕清河肯定比我们先到,她的回信早几日我就收到了。风州去沄洲的船很少,这次是刚好赶上学院送学生回沄洲。”许麟攘道,“你的身份,也是神学院的学生。”
苏暄吸了一口气:“?祝西容知道吗?”
“知道啊,他安排的。”
他能让这种事发生?难不成许麟攘是用溯道天教的高层的身份给他下的指令?那他现在…
苏暄心凉了凉,再想到之前神族女性说的“星坠”,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在用指引者的身份帮她安排的。
虽说…天道确实需要她有力量,这种安排是合理的是合乎做法的,但…许麟攘现在还是真正的他吗?
说不定处于控制中,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苏暄假装什么都没想,神色如常。
她住第一间,许麟攘住第二间。她还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给他布置了一个结界。
劳心劳力地布置完结界后,苏暄捶了捶自己的手:“所以为什么不让顾安再直接和你住啊?”
“我不能有点私人空间吗?”许麟攘白了她一眼,“而且我看那小子说不定晚上会突然起来把我打一顿,反正我现在没有灵力,他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苏暄很难不笑:“他又不是这种人。”
“你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不过你有力量,能保护好自己,倒是件很好的事。”许麟攘像可靠的长辈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暄小声说着:“他的心我也看过了…”
那里曾有一副枷锁,被她打开了。
青年摇了摇头:“好好好,不听劝是吧?以后别后悔。”
你劝我什么了?
苏暄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许麟攘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地自语道:“这份感情对他们真的是好事吗?”
许麟攘: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是真的想给你暖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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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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