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隐藏了一晚上的心思骤然被人戳穿,任舒有些挂不住,趁着他低笑的时候,迅速地推开他的手溜走,只留下一句:“洗澡去了。”
何一珩看着躲进浴室的身影,勾唇轻笑,随即去衣帽间拿了套睡衣,去了次卫洗澡。
亭晚水岸这套平层原先是一套五居,被何一珩改成了三居,任舒习惯性地进了主卧的浴室洗澡。
主卫没有淋浴,只有浴缸,她乐得自在地扔了颗沐浴球躺了进去,大有不泡个一个小时澡不出来的意思。
热水包裹着全身,浑身的毛孔都尽数张开,自在逍遥地放松,她也是如此。
她忽然想起今天徐润玖说的话来:“两次你不都碰到他了吗?”
今晚,是她在lionclub遇见何一珩的第二次,与第一次的经历差不了多少,若非要说区别,大概就是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她吧──
一个月前,9月9日,lionclub开业的第一天,同样也是一个周五。
她心绪不佳,带着许安蓝去那儿喝酒,她无心蹦迪,但还是穿了一身黑色的吊带短裙,腰间的镂空设计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一份性感,裙身不规则地垂下几根镶钻的链条,blingbling的,不至于在黑夜里太过沉闷。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卡座里喝酒,视线却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男人上身穿了一件略带紧身白T,一件黑色的皮衣外套敞开着,他的胸肌若隐若现。卡座里的另一个男人左拥右抱,与静坐窗边喝酒的他风格迥异。
“美女,可以加个微信吗?”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任舒的思路。
她回头看过去,昏暗的光线里,看得并不真切,但她直觉这男的不高也不帅,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蹦迪的许安蓝,说道:“不了,我喜欢女的,那个就是我的女朋友。”
男人犹豫不决,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站了会儿,又开口:“那个,可以做朋友的。”
她微微蹙眉,又说道:“不了,我不交朋友。”
只见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直接无语:“你不打算走吗?如果硬要我说得直白一点的话,我不喜欢你。”
男人讪讪一笑,她本以为他会走人,但显然,她低估了面前这人的厚脸皮程度。
无奈之下,她端起酒杯,起身踩着她那双细长的高跟鞋,理了理短裙的裙摆,绕过此时比她还矮了一点的男人,径直走向角落里的人。
她越过卡座里左拥右抱的男人,在皮衣男身边坐下:“这是我男朋友,喝一杯不?”
她的前半句是说给那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听的,也不去管自己是不是自相矛盾了,有时候这样的矛盾大概会让人更惊讶,那反倒更好。至于后半句,却是问的眼前人。
皮衣男看了眼她的身后,视线又落回她身上,打量了片刻,一脸了然地端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低声道:“我要开车。”
任舒没有勉强,端起来自己抿了一小口,感觉到眼前的人又看了眼自己的身后,痞痞地一笑:“人走了,还要继续喝?”
她轻笑一声,俯身在男人耳边轻声道:“谢了。”
她不甚在意地离开,似是酒精作祟下的荒唐行动。
但其实,只有任舒自己知道,她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他了,甚至,他大概从未认识过她。
她以为今后彼此再无交集,只是后来,她走出lionclub,出现了和今晚一样的情况,两个酒驾的人,没法回去,那一晚因为是酒吧营业的第一天,周边的代驾都是一“驾”难求,两人面面相觑地站在车边。
直到旁边车位的那辆帕拉梅拉被人解锁,方才被她称为“男朋友”的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把她们送回了和悦。
那一晚,酒精的作用下,任舒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说了不少离谱的话,所以她默默地在心里许愿,以后还是别再见了。
只可惜,只隔一天,他们俩在相亲局上再度碰面。
—
“咚咚”浴室的门被敲了两下,任舒从回忆里骤然抽身,被吓得抖了一下,又仔细听了听,门外有人喊她,好像还有些着急,她这才问道:“怎么了?”
门外的何一珩像是松了口气:“你泡了很久了,还没好么?”
任舒不知道时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发红的皮肤,忙说道:“好……好了。”
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条浴巾擦干净,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忙着躲何一珩,没拿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裹着浴巾的自己,也不知道门外的人走了没有。
罢了,能晚点出去,就晚点出去吧,她裹着浴巾,找了吹风机先把头发吹得半干,这才磨磨蹭蹭地开了浴室的门。
任舒瞥了一眼一旁空空如也的书房,舒了口气,忙溜进了衣帽间找了一身长袖的法式睡裙穿上,才又把浴巾扔进了浴室的脏衣篓里,漫不经心地回了卧室。
何一珩坐在床上看手机,听见她进来,打量了一眼,把手机往她的枕头上一放,说道:“徐润玖发来的,看看。”
她不解地走过去,那份好奇缓解了一丝第四夜与何一珩同床共枕的尴尬。
“今天那个猥琐男连低消都没达到,纯纯进来装B的,他说自己有朋友在这儿工作没错,就是他朋友带他进来蹭酒喝的,气死我了,平白无故地害得我加班,还不知道嚯嚯了多少女的,我叫人把他那个所谓的朋友开除了,纵容这种人在我的酒吧横行霸道的,那是不可能的,至于这个猥琐男也拉黑了。等周一,我叫人安排一下,加强一下这块的管理,你放心,绝对不让嫂子碰上第三次这样的情况。”
徐润玖发的是语音,前半段气急败坏,后半段又突然正经。倒是那一声嫂子,让任舒的脸红了半度。
她刚想把手机还给何一珩,就又跳了一条信息进来,是一张卡,和一个行李箱:“Lionclub的vvvip卡,下次嫂子要去,直接让人给带到包厢去好了,还有你的行李箱,我现在给你送过来,还是明早送?我现在正好回亭晚水岸。”
因为是语音,她干脆外放了,听到最后她才想起来,以前听过一嘴,徐润玖在这儿也有套房,只是不在一栋楼。
她把手机递给何一珩,怎么回,回什么,全权交给了他来决定,自己则干脆躺进了被窝。
──都睡过了,何必矫情。
不过,心里还有点气,毕竟何一珩还没解释清楚,所以,她睡得离他有点远。
“明天再说,今天不用送过来,我没空。”何一珩发了个语音就把手机调了静音,放在了床头柜上,又伸手关了顶灯,只留了两盏暖光的床头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他不去解释自己为什么没空,任舒也不问。
大晚上的没空,能是忙着干什么呢?
她关了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背对着何一珩躺了下来,桑蚕丝被掩在腰间,有些无聊,其实时间还早,可不知为何,难得地同床共枕让她有一些不习惯。
她听见他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不知道拿了什么。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了一些,他身上淡淡的橼果清香沐浴露的味道近了些。
任舒下意识地闭了眼。
腰间多了一只手,他随意地揽着她,靠得倒不算太近,只是那股沐浴露的味道实在好闻,勾得她没由来得想凑近一些。
他寻到她蜷在枕头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帮我戴上。”
任舒睁眼一看,手心里被塞的是他的婚戒。
他劲很大,说完就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些,饶有兴致地把手伸在她面前。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他在温水煮青蛙。
──任舒参透何一珩的想法,有些微愠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没有轻重:“自己戴!”
身后的人“嘶”了一声,却仍旧带着笑意:“你帮我戴,戴上了,我给你演示一下我为什么今天没戴。”
有些贱兮兮的。
任舒回头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却被人眼疾手快地在脸侧亲了一口,又继续磨她:“戴上。”
她无语,毫无感情地给他戴上,强硬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哼了一声:“可以说了吧!”
何一珩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微挑了眉,没等她反应,就把人压在了身下,他伸手轻轻地理好了动作间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又轻柔地捏着她软软的耳垂,在她殷红的唇上刻下一吻:“还记得我出差前一晚干了什么吗?”
话落,他细密的吻已落了下来。
所谓小别胜新婚,新婚的小别,大概更甚。
任舒睁开眼,看见头顶昏黄的灯光,也看见埋首于自己身前的人,入目是一头不长不短的碎盖黑发,剪得很利落。
她指尖扣在他的肩上,新做的延长甲微微嵌进去,该是疼的,可她却松不开。
他的吻和他游走的手一样自上而下。
像是已经登上山顶之人,在下山时沉醉于溪边绽放的艳丽花朵,急于采撷那样的美好,却又担心手上的首饰会破坏了那样的娇嫩。
“把戒指摘了?”
她轻声嘤咛,他抬头看她,嘴角掠过一丝痞笑,轻轻取下无名指上的婚戒,随手放入床头柜的抽屉里,关上抽屉的时候,从里面拆了一盒新的003。
意识混沌。
她听见他问:“想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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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文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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