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珩勾了勾唇,把人往衣帽间里推,朝着门对面的衣柜抬了抬下巴,说道:“那一排衣柜都空出来了,里面有几件衣服,都是你的尺码,你看着挑。”
任舒顿住,看看衣柜又看看他,她只在这儿住了几晚,上次来根本没带几件衣服,就连昨晚的睡裙还是上次的。她记得,她昨天是在中间的抽屉里拿的。
她打开何一珩说的衣柜,微张了嘴,有些惊讶,回身看着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的人,嘀咕一句:“你是哆啦A梦吗?”
柜子里摆了好几套衣服,全是她的尺码,全新的衣服,连吊牌都没拆,她看了一会儿,正要回头问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却见门口已经没了人。
她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抿了唇,还挺识趣儿。
想着要搬家,所以任舒只在里头挑了一条黑色的微喇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菱格抹胸小衫搭同款的短开衫。
——其实如果严格意义上来说,衣柜里的衣服,并不适合她搬家。
何一珩在沙发那里等她,见她出来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还合适吗?”
她身材不错,应该就没有她不合适的衣服。
她一边换鞋一边嗯了一声,似乎多说一句,嘴角的笑便会抑制不住。
何一珩故作不知,才解释道:“衣服是领证前我让人按照你的尺码准备的,但你压根没住几天,不知道也正常。”
话语间带着调侃,又在点她。
任舒抬眸瞪了他一眼,开门的时候用力了些。
他忽地一笑,似是很喜欢她这样的小情绪。
也许是领证太过仓促,彼此接触不多的缘故,这样的情绪是她从前很少表露出来的。可这两天,竟有些常见。
他摇了摇头,跟在她后面关了门,手臂顺势搭在她的肩上,一道进了电梯。
-
和悦楼下,何一珩没有要下车的打算,只是说道:“你上去整理吧,整理好了告诉我,我再上来搬。”
他去过承园任舒的闺房,但和悦是她和好友的私人地带,他确实不便踏足。
任舒醒悟过来他的深意,点了点头,上了楼。
提前和许安蓝说过,所以她开门进去的时候,许安蓝立马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宝宝!”
任舒看着几乎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手关门,一边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下来下来!腰要断了。”
“怎么?昨晚挺激情啊?”许安蓝跟在她身后上了楼,一边玩笑。
任舒回头嗔着瞪她一眼,还欲说什么,就听她又问:“他怎么不跟你上来?”
“不是你说的?这地方是我俩的秘密基地,不能带男的进门。”
许安蓝“嘿嘿一笑,往一旁的懒人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她翻出了行李箱整理行李。
这套公寓面积不算太大,卧室都在楼上,一南一北,任舒住的南边,整体的装修很粉嫩,据说之前是被房东用来当民宿的。
在这儿也住了一年多,当时搬进来的时候想着承园离这儿不远,所以尽量少带了很多,可没想到如今真要搬了,竟是满满当当的家当。
──任舒只觉得头疼。
“诶,你别说,那个塔罗牌算得挺准,她说你三个月内会有一个优质桃花,你看吧,你还真有了。要不我也去算一个吧?”许安蓝帮助她做了一会儿断舍离,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
任舒手上的动作一顿,她都快忘了那个塔罗牌,好像还是夏天的时候,江秋韵来给她送东西,抱怨她天天宅家不出门,都不社交,要许安蓝平时多带着她出去见见人,免得“见光死”。然后她就陪着许安蓝去了一场聚会,席间,男人们喝酒吹牛,女孩子们在一旁玩着桌游,她不记得是谁了,拿了一副塔罗牌说要给大家算算。
她本想算算自己什么时候能暴富,却被许安蓝抢了先,要人家算她什么时候能脱单。
“三个月,优质桃花!”这是塔罗牌的结果。
许安蓝欣喜若狂,反倒任舒,平静无波。
也许是前车之鉴,让她对感情这件事,向来是有没有都一样,所以她并不稀奇,更何况,她那会儿并不觉得自己一个星期出一次门都不存在的状态下,能在短短三个月就有桃花。
可是三个月后的初秋,她遇见了何一珩。
像是缘分使然,让彼此邂逅。
她收回思绪,微一挑眉,想起很多事,起身拿东西经过许安蓝时,在她脑门轻轻一敲:“人不要迷信。”
大大小小收拾了两个28寸的行李箱和两个大号收纳箱,甚至按照任舒叠衣服的方式,那都不能叫行李箱,简直是压缩包。
她试着提了提,属实费劲,但如果努努力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女孩子的行李箱就是这样。
她给何一珩发了微信,和许安蓝一起坐在楼梯上,看着身后的四个大箱子面面相觑。
有时候有些力气,在家里和在高铁站、地铁站的楼梯上,是不一样的。
门铃响,许安蓝戳戳她,别有深意地让她下去开门,一边自己也已经站了起来。
何一珩进门,却莫名地让任舒觉得,他对着旁人时有一种疏离感。
他和许安蓝相视,点头以示问好,随之问道:“东西呢?”
任舒引他上楼,一边说:“都在上面,太重了根本抬不下来。”
可他似乎并不觉得,明明她拎起来都没法走路的两个行李箱,在他手里轻轻松松就能提起来,拎着它们下了有些狭窄的楼梯:“不重。”
他把行李箱搬下来,朝等在楼梯口的人解释。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简约的白T,外套一件略显宽松的灰色西服,黑色的宽松西裤,一改平日工作时熨贴的正装打扮。
可她却下意识地想到了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宽肩窄腰,薄薄的肌肉恰到好处,却又力量感十足。
直到行李箱放到自己脚边,任舒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偏了头,想起来还有两个收纳箱,说道:“那个收纳箱搬着不太好下楼,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何一珩打量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这小身板,那么重的箱子,真的可以?
起了逗她的心思,他朝她挑了挑眉,带着那股忍不住的笑意,作势就要拉着她的手上去:“走。”
任舒瞪大了眼,掰开他的手,连连摆头:“不了不了,太重了,还是您去吧。”
──他向来健身,这点重量,算得了什么嘛!
—
两人去到超市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任舒是真的摆烂躺平选手,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她的宗旨从来都是:能在互联网解决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出门解决。
她连超市都很少逛了,想买什么,窝在沙发上叫个外送,半小时到家,可比自己出门来得快。
所以这会儿,她看着平时常去的商场那焕然一新的装修,有一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错觉。
何一珩平时也没这个闲情逸致逛超市,缺什么少什么大多都找助理或者找阿姨,所以这会儿,看了她的神色,一边低笑,一边推了推车说道:“好好逛逛吧,看看要些什么。”
小时候逛超市,是直奔零食区去的,其他东西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吸引力;但如今,她却能静下心来,真正地逛超市,她很认真地去看每一样产品,去看这件东西她用不用得上,时而说上几句自己的看法,尽管最后也不一定买。
亭晚水岸的冰箱里没什么菜,两个人买了不少,大多都是任舒挑的,她津津乐道地点了好几个菜,什么芋头扣肉、油爆虾、浇汁球生菜、番茄虾滑粉丝煲……
她说她的,何一珩在一旁默默地拿了相关的菜,故意问道:“挺会吃,会不会做?”
任舒挑了一包粉丝放进推车里,撇嘴:“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我的厨房技能只有炒饭和煮面煮水饺煮馄饨,偶尔会煎点蘑菇芦笋培根,仅此而已。”
她说过。
好像是婚前有一次他七点多从公司出来,想约她吃顿饭聊一聊结婚的事,她说吃过了,煮的水饺,他顺势问下去,她也顺势讲了起来。
只是没这么全面。
身后拐角有人推推车过来,他轻轻揽着她的腰避开了些,笑说:“晚上给你做。”
又问:“你以前一直吃这些不会腻吗?”
任舒摇头:“吃腻了就回承园找爸妈。”
何一珩笑着,却没接话。
不知不觉,两人已到了日用品的区域,任舒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我妈说,结婚要喜气一点,她这几天天天给我发各种红色的杯子、拖鞋、四件套什么的,说要把家里弄得红红火火的。”
她没说尽,江秋韵还发了红色的内衣内裤,说红色吉利。
何一珩偏头,总觉得她话里话外,并不认可这些,问道:“那你要买吗?”
“感觉说的有道理,家里……都没有新婚的氛围,但是感觉全红色的好俗气哦……”她试探性地看了几个红色马克杯,白色波点点缀,倒没她想得俗气。
买一个好像倒也不错。
她下意识地一句“家里”,让何一珩眼角弯了一弯,他回想着亭晚水岸的装修,偏性冷淡风的黑白灰的配色,偶尔有一点亮色作配,但确实算不上多有活力。
何一珩从她手里接过那个马克杯,是一对,另一只是白底红点,他放进推车里,说道:“先买一点吧,你看着布置,有搬不动的,找林谨。妈说的不错,是要涂个好彩头。”
他一声“妈”叫得自然,反倒又让任舒有些尴尬,这段时间何一珩不在,她没怎么回过他父母住的沁薇墅,可婆婆秦知俪的电话也没少接,每回喊“妈”她都有些不自在。
她抿了抿唇,拿了马克杯配套的小勺子,难得乖巧地跟在他身边,又往乳品区走过去。
这一趟出门买了不少东西。
回到亭晚水岸已经傍晚,何一珩帮着她把行李放进了衣帽间,便给了她时间收拾,自己则准备去厨房做晚饭。
离开衣帽间前,看见任舒打开的行李箱,满满当当的衣服和各色的配饰、瓶瓶罐罐,他无奈一笑,说道:“可以先整理当季的,剩下的那些,过两天叫苏姨来帮你收拾吧。”
厨房里,何一珩收拾好晚饭要用的东西,又把她刚才买的红色马克杯往灰调吧台上一摆,忽然就觉得厨房明艳了起来。
他在厨房里为晚饭忙碌,他时不时还能听见她哒哒地从衣帽间跑出来,抱着一些东西,或放进卫生间,或放进书房里,又或者放在了客厅里。
探出脑袋去看,他看见深灰色的沙发上被人放了一只草莓熊还有一个深棕色的南瓜抱枕,色彩鲜明跳脱,他嘴角轻扬。
好像这场带了一丝冲动的婚姻,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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